书城文化华夏文化传世经典(第二辑)格言联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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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从政类(2)

【译文】其他任何人做坏事都有情可原,只有读书人不能作恶,否则没有可以教化百姓的人。百姓犯法还说得过去,惟独做官的人不能犯法,否则便没有可以执法治世的人。

士大夫济人利物,宜居其实,不宜居其名,居其名则德损;

士大夫忧国为民,当有其心,不当有其语,有其语则毁来。

【译文】做官的人救世济民,应当看重实际行为,不宜只图名位,只图名位就损害了德行;做官的人为国为民忧心,应有真心,不应到处宣扬,宣扬则招来诽谤。

以处女之自爱者爱身,以严父之教子者教士。执法如山,守身如玉,爱民如子,去蠹如仇。

【原注】锄奸杜恶,要放他一条路去。苟使之一无所容,譬如防川者,苦尽绝其流,则堤岸必溃矣。

【译文】自爱如处女守身,教导人如严父教子。执法大公无私,守身如玉,爱民如子,嫉恶如仇。

陷一无辜,与操刀杀人者何别?释一大憝①,与纵虎伤人者无殊!

【原注】憝,恶也。高忠宪公云:恶人者,良民之蟊贼。蟊贼去而良民始安。凡讼师地棍之类,访其首恶重治,仍籍之于官,使禁其党类。一有党类诈害良民者,并其首治之。居官能思害民在何处,思过半矣。

【注释】①大憨:大恶人。晋潘岳《西征赋》:“温韩马之大憨,阻关谷以称乱。”

【译文】陷害一个无辜的人,与持刀杀人的人有什么区别?释放一个大恶人,与纵虎伤人的人有什么不同?

针芒刺手,荆棘伤足,举体痛楚,刑惨百倍于此,可以喜怒施之乎!

虎豹在前,坑阱在后,百般呼号,狱犴何异于此,可使无辜坐之乎!

【译文】用针尖刺手或荆棘扎足,全身都痛,用刑要比这残忍许多,可以随便施刑吗?虎豹在前面,陷阱在后头,不断地呼叫,与囚禁有何区别?怎么能让无辜者受到连累?官虽至尊,决不可以人之生命,佐己之喜怒;官虽至卑,决不可以己之名节,佐人之喜怒。

【原注】先哲云:居官之难,不在依违二三,而在虚心观察。盖一人坐狱,阖户号啼;一罪爱成,妻孥典鬻。其可妄逞喜怒,任己见以从事乎?佐贰官受杖头钱,替势要出气,子孙未有不灭绝者。历验不爽。

【译文】官位虽高,但决不能用别人的生命来成全自己的喜怒情绪;官位虽卑贱,但决不能以自己的名声节操去附和别人的喜怒之情。

听断之官,成心必不可有,任事之官,成算必不可无。

【译文】断案的官吏,不能有成见;担当事务的官吏,不能心中无数。

无关紧要之票,概不标判,则吏胥无权;不相交涉之人,概不往来,则关防自密。

【译文】无关紧要的命令,一概不判发,衙役无法欺上瞒下;不亲密的人,一概不与之往来,则门户防守自然严密。

无辜牵累难堪,非紧要,只须两造对质,保全多少身家!

疑案转移甚大,无确据,便当末减从宽,休养几人性命。

【译文】牵累无辜,造成窘境,只要双方对质,便可保全多少清白的人!疑案展转多次,没有确凿的证据,便应当从宽发落,可保全几个人的性命。

呆子之患,深于浪子,以其终无转智;昏官之害,甚于贪官,以其狼藉及人。

【原注】滥准、株连、差拘、监禁、保押、淹留、解审、照提,此八者,狱情之大忌也,仁人之所隐痛也,居官者慎之。

【译文】痴呆的人造成的祸患比浪子更大,因为他毕竟没法变聪明;昏庸的官吏对百姓造成的危害比贪官还重,因为他使生灵涂炭。官肯著意一分,民受十分之惠;上能吃苦一点,民沾万点之恩。

【译文】做官的肯对人民用一点心,百姓就受惠极大;做官的肯吃一点苦,人民就会受惠无穷。

礼繁则难行,半成废阁之书;法繁则易犯,益甚决裂之罪。

【译文】礼节过多则难以施行,最后就成为束之高阁的书本;法律庞杂,百姓不小心即容易触犯,比死罪更厉害。

善启迪人心者,当因其所明而渐通之,毋强开其所闭;善移易风俗者,当因其所易而渐反之,毋强矫其所难。

【原注】居官以化导为事,更宜知此。吕新吾云:十分见识人,与九分者说,便不能了悟,况智愚相去远甚乎?所贵有识而居人上者,正以其能就无识之人,因其微长而善用之也。不但得体,亦可集事。

【译文】善于教导民众的人,应用渐进的方法从他明白之处因势利导,而不能强迫他接受他所不明白的;善于改善风俗的人,应从容易处渐渐引导,而不要用强制手段去矫正难以改变的风俗。

非甚不便于民,且莫妄更;非大有益于民,则莫轻举。

【原注】居官者,须视俗以施教,察失而立防,是当今政教之极则也。

【译文】不是特别对百姓不利的,不要轻易改动;不是特别有益于民众的事,不要轻易而为。

情有可通,莫将旧有者过裁抑,以生寡恩之怨;事在得已,莫将旧无者妄增设,以开多事之门。

【原注】若理当革,时当兴,合于事势人情,则非所拘矣。

【译文】如果情理上说得过去,就不要把旧有的制度裁减或制止掉,以使百姓产生对为官者缺少恩德产生抱怨;只要不是迫不得已,不要在原来没有的基础上随意增设,以增加麻烦。

为前人者,无干誉矫情,立一切不可常之法,以难后人;

为后人者,无矜能露迹,为一朝即改革之政,以苦前人。

【原注】此不惟不近人情,政体自不宜尔。若恶政弊规,不妨改图。

只是浑厚,便好。

【译文】作为先人不要为了名声而造作,制定许多不能执行的法律,使后人难以执行;而后人不要骄傲并炫耀自己的才能,而施行短时间即须改革的政令,以使先人苦于无法辩解。

事在当因,不为后人开无故之端;事在当革,无使后人长不救之祸。

【译文】该因循沿袭之法,不要轻易改变,以免为后人无故开了个头;必须改革的旧规,应该改革,不要给后人增加难以补救的祸患。

利在一身勿谋也,利在天下者谋之,利在一时勿谋也,利在万世者谋之。

【原注】吕新吾云:法有九利,不能必其无一害;法有始利,不能必其不终弊。无知之口,乃执一害终弊之说,而讪笑之。不日天下本无事,安常袭故何妨!则曰事势本难为,好动喜事何苦!至大坏极敝,瓦解土崩,而后付之天命焉。呜呼!国家养士何为哉!

士君子委质何为哉!儒者以宇宙为分内事何为哉!

【译文】如果做一件事只对自己有利就不要去谋划,对天下民众都有利才去谋划;不要谋取眼前之利,要谋取万世之利。莫为婴儿之态,而有大人之器。

莫为一身之谋,而有天下之志。

莫为终身之计,而有后世之虑。

【原注】总是为天下,不为一身,计久远,不计目前。可为居官者法。

【译文】不要作出一副小孩子的姿态,而应有成年人的形貌。不要为自己一人谋利,而应志在四方。不要只谋划自己一生,而应为后代考虑。

用三代①以前见识,而不失之迂;就三代以后家数,而不邻于俗。

【原注】陈榕门云:学古易迂,随时易俗。不迂不俗,自有一番援古证今、变通官民的道理。

【注释】①三代,有三种解释;1.指夏、商、周。《荀子·王制》:“道不过三代,法不贰后王。”2.祖、父、子。3.曾祖、祖父、父。【译文】可以用三代以前的见识,但不要迂腐;用三代以后的治家办法,但不要落入俗套。

大智兴邦,不过集众思;大愚误国,只为好自用。

【译文】大智慧能兴国,但那不过是集思广益的结果;愚蠢而使国家遭受祸害,只因为喜欢刚愎自用。

吾爵益高,吾志益下。

吾官益大,吾心益小。

吾禄益厚,吾施益博。

【译文】官位愈高志气愈低。官位愈大欲念愈少。俸禄愈多施舍愈广。

安民者何,无求于民,则民安矣。察更者何,无求于史,则吏察矣。

【译文】怎样使百姓安乐?即不向百姓索求财物,百姓就会安乐了。怎样监督官吏?即不向官吏要求太多,他们就可以清明了。

不可假公法以报私仇,不可假公法以报私德。

天德只是个无我,王道只是个爱人。

【原注】陈榕门云:体用一原的道理,说得如画沙印泥。

【译文】不能借国家律法来报自己的私人仇怨,不能凭借国家律法来报私恩。公德在于无私,王道在于爱民。

惟有主,则天地万物自我而立;必无私,斯上下四旁咸得其平。

【译文】只要有主见,则对待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准则;定要没有私心,这样才能公正平和地对待一切。

治道之要,在知人。君德之要,在体仁。御臣之要,在推诚。用人之要,在择言。理财之要在经制。足用之要,在薄敛。除寇之要,在安民。

【译文】治国之道的关键在于了解人情。君王的德行关键在能体恤和仁爱。统御臣下关键在以诚相待。用人的关键在善于纳言。理财关键在经济制度。丰衣足食关键在轻征薄赋。消除盗匪关键在于使人民安乐。

未用兵时,全要虚心用人;既用兵时,全要实心活人。

【译文】没有战争时,要虚心选拔人才;战争发生时,则要有仁慈之心不去杀戮。

天下不可一日无君,故夷齐非汤武,明臣道也。不然,则乱臣接踵而难为君。天下不可一日无民,故孔孟是汤武,明君道也。不然,则暴君接踵而难为民。

【译文】国家不能一天没有君主,所以夷齐等圣贤否定商汤和周武,以此来阐明为巨之道。不然,逆臣不断产生,君主难为。天下不能一天没有百姓,所以孔孟等大儒肯定商汤和周武,阐明为君之道,不然,暴君不断产生而百姓难以为生。

庙堂之上,以养正气为先;海宇之内,以养元气为本。

【原注】能使贤人君子无郁心之言,则正气伸矣;能使群黎百姓无腹诽之语,则元气固矣。此万世帝王保天下之要道也。陈榕门云:就人才上论,则为正气;就百姓上论,则为元气。庙堂之正气不失,则海宇之元气自固,圣贤以及万民,其理如此。

【译文】朝廷中以倡导正气为要事;而一国之中则以养民为根本。

人身之所重者元气,国家之所重者人才。

【译文】人身体最重要的是元气,而国家最重视的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