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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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聂尔曼和诺尔美的故事(2)

医生接过药瓶,盘算了一番,说道:“老太太,小姐叫什么名字,我要用它算算服药的吉时。”

“她叫诺尔美。”

医生一面计算,一面在自己手上写字,继而说道:“由于水土气候关系,我必须知道她的出生地点才能下药。说吧,她在哪儿出生,今年多大啦。”

“十四岁了,出生在库法城。”

“到这儿多久啦。”

“才几个月。”

“她应该服……”医生列出一串药名。

“劳驾您给我配一剂嘛。”

医生看了聂尔曼一眼,吩咐他去配药。这时,老太婆呆呆地望着聂尔曼,说道:“孩子,你与我的姑娘长得真像啊!”然后她问医生:“这个孩子是谁?”

“是我的儿子。”

聂尔曼激动不已,心儿扑扑乱跳。他遵从吩咐,去配了药,盛在一个小匣子里。然后悄悄地执笔在一张纸上写道:

只要诺尔美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什么叫幸福和美丽,

人们会说:

“忘掉她吧。”

我送你十个像她一样美的女郎。

可世间有谁会与她一模一样?

叫我怎么能把她忘记?

写罢,聂尔曼把纸条折叠起来,放在药匣里,并用库法字体在外面批上“聂尔曼·伊本·勒彼尔”字样,然后递给老太婆。

老太婆接过药匣,匆匆回宫,来到诺尔美面前,说道:“城中来了位波斯医生,不用打脉,只需知道你的名字,便懂得你的病况,并开出你需要的药。更奇的是,他的儿子长得很漂亮可爱,在大马士革城中无人能及,他的药铺也是城中一流的。”

诺尔美接过药匣一看,上面写着“聂尔曼·伊本·勒彼尔”的字样,心中一阵狂喜,差点晕了过去。她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问道:“告诉我,那个青年是什么模样?”

“他叫聂尔曼,右眼皮有一点疤痕,是一个身着华服文质彬彬的少年。”

“好啦,安拉保佑你,把药熬了吧。”

她快乐极了,拿起药来,一面吃,一面说道:“这是一贴多好的心药啊。”

吃完药,无意中她又发现了匣中的纸条。打开一看,真的与自己推断的一样,不禁心花怒放,高兴得差点叫起来。

老太婆第一次见她如此高兴,说道:“今天真是吉利啊。”

“老妈妈,我想吃点东西!”诺尔美说。

老太婆一听,不禁欢呼雀跃,立刻吩咐侍女把滋补的饮食端上来。

哈里发知道后,赶快跑过来探望。见她能吃东西了,也非常欣慰。老太婆在旁边奏道:“启禀主上,诺尔美的病好啦,此事全靠城里新来的一位波斯医生,他医术之高是前所未有的。”

“那就该赏他一千金币。”

老太婆遵命,带上钱,欢天喜地地来到药铺,把钱交给医生,告诉他病人是哈里发的妃子,并把诺尔美的信交给他。

医生接过信,递给聂尔曼。

他一看信封就知道是她的笔迹。由于过度兴奋,竟然晕了过去。良久,他才慢慢苏醒过来,打开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惠书降临,

找回了我那流逝的青春。

那写字的手啊,

指间泛出芬芳的馨香。

就像摩西的母亲归来,喂养摩西,更像约瑟的衬衣送到雅各手中。

聂尔曼流着泪,把心上人的诗放在心头。老太婆见此情景,觉得奇怪,问道:“孩子,你为什么哭啊?”

医生见时机已到,便在旁边说道:“老太太,你不知道啊,诺尔美和他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自从诺尔美被拐卖后,俩人都相思成疾。这桩事情,我们无法可想,只恳求您帮帮他们吧。这一千金币,请您收下,日后更有重报。”

“你真的是她的心上人吗?”老太婆问聂尔曼。

“不错,我们曾经是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

接着,聂尔曼就把自己和诺尔美之间的感情和遭遇跟老太婆说了一遍。老太婆听了,非常同情,说道:“孩子,看来只有我才能使你们团圆了。”

她回到宫中,笑着对诺尔美说:“小姐,原来你是因为离开聂尔曼,才相思成疾的啊。”

“哟!你怎么知道我的秘密,求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放心吧小姐,凭着安拉起誓,即使冒着生命危险,我也会使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一天,老太婆带了一身女人的衣服首饰,来到药铺,对聂尔曼说:“到里面去吧,有话跟你说。”

聂尔曼带着老太婆来到后屋,她说道:“我已把事情告诉诺尔美了,她想念你的程度,比你想念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就拿出勇气来,穿上这套衣服。我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把你带进宫,与诺尔美相聚,然后再设法把她救出。”

“这太好啦,愿安拉加倍赏赐你。”

于是,老太婆帮聂尔曼打扮了一番,穿上衣服,戴上首饰。装扮后的他俨然是个美丽的妙龄女郎。老太婆说道:“安拉真伟大啊!凭着安拉起誓,你简直比诺尔美还漂亮呢!”

继而,她教聂尔曼如何走路,说道:“你学女人走走看。”

聂尔曼遵从老太婆的指示,学着女人的姿态走了几步,老太婆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像倒是像啦,还得多练习。若是安拉愿意,我明天带你进宫,到时,你大方点,不用怕,一切有我呢。”

第二天一早,老太婆来到药铺,打扮好了聂尔曼,然后领他进宫。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拦住了聂尔曼。老太婆喝道:“大胆奴才,她是诺尔美的女奴,你们敢不让她进来?”继而回头对聂尔曼说:“奴才,快进来吧。”

聂尔曼随着老太婆走进宫去,一直往前走。快到后宫的时候,老太婆停了下来,吩咐道:“要沉着,等进了后宫的门,往左拐,到第六道门,你走进去,那是给你准备的房间。不要慌张,也不要和人说话。”

说着,她把他带到后宫门前,守门人问道:“这个女子是谁?”

“我们小姐买来的女奴。”

“没有主上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出入,你还是快领她走吧。”

“你头脑还是放清醒些,要知道,诺尔美是主上的宠妃,要是她生起气来,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接着,她回头对聂尔曼说:“不用局怕,进去吧,不过不要把门官阻挡的事情告诉小姐。”

聂尔曼低头走了进去,心里想着往左拐,却由于过度心慌,拐到右边去了,而且走进了第七道房门。

他走到房中,举目一望,只见屋中陈设富丽典雅,馨香环绕。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

正在发愁的时候,哈里发的妹妹领着女奴走了进来,突然发现他坐在床上,把他当成了宫女,走到他面前,问道:“小奴才,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尔曼不敢回答。公主接着说道:“如果你惹皇兄生气,告诉我,我替你去说情。”

聂尔曼还是默然不语。公主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便吩咐女奴:“站在门外。”

她便坐在聂尔曼的身边,仔细地打量他,觉得他十分美丽,便说:“小奴才,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叫什么名字?”

聂尔曼仍然没有回答。公主生气了,伸手揭开他的面纱,看出了聂尔曼是个男子。聂尔曼慌忙道:“小姐,我是你的仆人,请宽恕我,求你保护我。”

“不要紧,只要你说实话,我就原谅你。”

于是,聂尔曼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她。

“原来如此。”她非常同情聂尔曼,好言安慰他,随即吩咐女奴去叫诺尔美。

此时,那个老太婆已在诺尔美宫中,得知聂尔曼没来,心急不已。两人正在着急之际,公主的女奴来了。她先向诺尔美问好,然后说道:“我们小姐请太太上她那儿一趟。”

“好,你去回复小姐,我立刻就来。”诺尔美心慌意乱地遣走女奴。

老太婆在旁边说道:“你的心上人也许在公主那儿呢,这回秘密被揭穿啦,我们都要被杀了。”

诺尔美诚惶诚恐,匆匆来到御妹房中。公主见她进来,便说道:“你的心上人在这里,他走错了门,若是安拉愿意,你们都不必忧虑,我会保密的。”

听了公主的话,诺尔美的心才安定下来。她走到聂尔曼面前,两人猛地紧紧拥抱在一起。骤然相逢,他们兴奋得晕倒了。

两人醒来后,公主说道:“你们先坐下来,我们来想一个好办法。”

“太感谢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凭着安拉起誓,我绝不会陷害你们的。”接着,她吩咐女奴拿食品过来。

女奴把食品端上来,公主陪他们一起吃喝。聂尔曼忽然伤心起来,长叹道:“这件事以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御妹听了,问道:“聂尔曼,你真爱诺尔美吗?”

“小姐,我的心有天地可鉴。”

“那你呢?”她转过头问诺尔美。

“小姐,没有他,我宁愿死去。”

“那么好,凭着安拉起誓,谁也没有权利拆散你们这对相亲相爱的人儿。现在你们先安下心,尽情地欢乐吧。”

小两口喜不自禁,尤其是诺尔美,激动地操起琵琶,弹唱道:

没人能使我们分离,

谗言灌满我们的视听,

虽然他们和我无仇无怨,

却存心把我们拆散,

可援救我们的人哪,却是那寥寥可数的辰星。

为了保全你的性命,爱惜我的眼泪,从心里拔出宝剑,

涌出洪流,喷出火焰。

他们一面弹唱,一面举杯畅饮。正玩得兴起,哈里发突然驾临。大家连忙站起来,一齐跪下行礼。

哈里发见诺尔美手中抱着琵琶,说道:“赞美安拉,你终于恢复健康了。”

接着,他看了聂尔曼一眼,问道:“妹妹,这个女奴是谁呀?”

“主上,她是一个善于安慰人心的女奴,只有她,才能劝说诺尔美进食。”

“凭着安拉起誓,她与诺尔美同样美丽啊,明天在诺尔美房间附近收拾一间屋子,供她居住。”

御妹趁哈里发高兴,满满地斟了一杯酒敬他。哈里发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坐下来和她们共饮。

御妹趁兴对他说:“主上,我最近听到一个故事,陛下愿意听吗?”

“当然,讲给我听吧。”

“从前,库法城中有个年轻人,”御妹说,“他名叫聂尔曼·伊本·勒彼尔,与他的使女青梅竹马。两人情投意合,海誓山盟,愿结为终身伴侣。可惜,好事多磨,使女突然被人拐走,以一万金币卖给了国王做妃子。聂尔曼一往情深,历尽千辛万苦,周游各国,到处寻找他的爱人,终于在宫中找到了她。可是一对恩爱夫妻刚碰面,还没来得及坐下言欢谈情,国王便闯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立刻下令将这对青年伴侣处死。您认为这位国王做得对不对?”

“这是件奇怪的事情,我认为国王应该原谅他们。第一,他们是恩爱夫妻;第二,他们已在宫中,处于自己的权威之下:第三,国王断事应该沉着谨慎,不应那么冲动、鲁莽,这位国王的行为和他的身份是不相称的。”

“皇兄!你的言论可谓金玉之言。”说着,她回过头来,对聂尔曼和诺尔美说:“聂尔曼站起来吧!诺尔美,你也站起来吧!”

接着,她对哈里发说:“主上,这是诺尔美,她是被哈扎兹拐骗来献给陛下的,还有这位是她的恋人,名叫聂尔曼·伊本·勒彼尔,如今恳求陛下,看在我们祖宗的情面上,原谅并释放他们吧,也希望你履行诺言。”

“妹妹,你说得对,我有时言行不一致,有过一些过失。”然后,他问诺尔美,“诺尔美,这个人是你的恋人吗?”

“没错,主上,他正是聂尔曼。”

“既然如此,我饶恕你们,恢复你们的自由,”他接着说,“聂尔曼!你是怎么知道诺尔美行踪的?又怎么会进宫呢?”

“主上,凭着陛下的祖先起誓,我将毫不隐瞒。”

接着,聂尔曼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哈里发。哈里发听了,十分惊奇,吩咐道:“去把那位波斯医生召来吧,他实在是个有才能的人,我们应该重用他。”

波斯医生奉召而来。哈里发重重地赏赐了他,并又赐予官职。同时重赏聂尔曼和诺尔美,也奖赏了老太婆。

聂尔曼和诺尔美在宫中度过了七天愉快的贵宾生活,然后向哈里发辞行,哈里发慨然应允。

于是,这对恩爱夫妻谢过公主,一起踏上回家的路。终于,他们平安地回到父母身边,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