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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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修鞋匠马尔鲁夫(5)

宰相从手上摘下戒指,放在枕头上。说时迟,那时快,公主一下子冲过去拿起了戒指,转身给了宰相一个耳光,同时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宰相丝毫没有提防,“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公主又喊来几十个使女和仆人,把宰相紧紧捆绑起来,围在中央。宰相挣扎着,大叫大骂却无济于事,公主看了他一眼,从容地擦了一下戒指,戒指之神立刻出现,问道:

“主人,你无论有什么吩咐,我都会办到。”

“把这个罪行滔天的坏蛋关进监狱!”

戒指之神给宰相戴上手铐脚镣,把他关进了阴暗的监狱,随后又回到公主身边。

公主吩咐戒指之神:“我要我父亲和丈夫立即回到我的身边。”

戒指之神飞到荒野,只见国王和马尔鲁夫正沉浸在莫大的悔恨中,两人互相指责,都在伤心落泪。戒指之神降落在他们面前,对他们说:

“你们胜利了。”

两人不相信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戒指之神讲述了公主战胜宰相的经过,两人惊叹不已。

不一会,国王和马尔鲁夫又回到了宫殿。公主万分高兴,立即摆上筵席,为父亲和丈夫压惊,他们在胜利的喜悦中度过了这一夜。

次日早晨,公主对国王说:

“父王,一会儿你去上朝,继续执掌国家大事。但你应该任驸马为宰相,宣布事变始末,然后提审宰相,当着全军壮士和全国百姓历数他的罪行:他谋杀君主,不择手段地要强娶公主为妻,不相信我们的安拉……宣布完,处他死刑。”

“我的女儿,你真聪明真能干!我一切都听你的。现在你把那枚戒指交给我吧!”

公主拒绝把戒指交给任何人,她说:“父王,你老人家和驸马都不宜掌握这枚戒指,还是由我保管更好。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由我来告诉戒指之神。一旦我死了,我会把戒指交给你们,到时便由你们自行处理。”

国王和马尔鲁夫全都赞成这个主张,从此,魔戒由公主掌管。这天早晨,正当朝中文武大臣坐在一起为王国的命运忧心如焚的时候,突见国王和马尔鲁夫走进大殿,人们欣喜若狂,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诉说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及宰相的恶行。国王坐在御座上,为百官讲述了他的故事,并通告全城。百姓们为国家摆脱灾难而高兴,举城欢庆,男女老少穿上了盛装,热闹得如同过节一样。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乱臣贼子——那个宰相,当众被处以极刑。

宰相被处死后,马尔鲁夫荣升为宰相。从此,王国走向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富强。五年之后,国王年迈去世,把管理王国的重任交给了马尔鲁夫和公主。

这时,马尔鲁夫和公主已经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刚刚五岁。马尔鲁夫爱他如掌上明珠,用全力精心抚养他,希望他长大成人,继承王位。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公主突然身患重病百般医治无效,弥留之际,她嘱咐丈夫好好照顾儿子,并摘下手中的魔戒,交给丈夫,叫他好生保存,小心别被人偷走。第二天,公主就离开了人世,马尔鲁夫伤心欲绝。

很久以后的一天夜里,做了国王的马尔鲁夫正躺在床上睡觉,朦胧中发现一个奇怪的人影走近他。他欠身看了一看,吓了~大跳,嘴里喊道:“真主保佑,叫这可怕的魔鬼离我远一些。”

那个影子还是在向他靠近,他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张大嘴,嘴里长满黄色牙齿,头发鬈着,乱蓬蓬的像干草。马尔鲁夫惊奇地问:

“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你的老婆法蒂玛。”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刚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谁带你来的?”

“你听我从头告诉你。”法蒂玛说,“那时候我在法院没有成功地告倒你,于是我又告到了省长府,省长派人抓你,铺子里和家里都没有,到处都找不到你,这时候我才知道你为了躲我逃跑了,逃到我和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这以后我生活没了着落,我只好去给人家干活,可没人用我,只好去沿街乞讨,却无法填饱我的肚子。回想起我和你一起过的安逸日子,再想起我对你的虐待,我后悔得十艮不得打死自己。”

“昨天,”法蒂玛继续说,“我在街上乞讨,走了几条街也没讨到一口饭,所有人都不同情我甚至拿我取笑。夜里,我被饿醒,禁不住嚎啕大哭。正哭着,一个高大的巨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原来有一个脾气很好的丈夫,对我百依百顺,可是我却使他撇下我走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他,我受尽了蔑视和羞辱。’”

巨人问:“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我说:“叫马尔鲁夫,是个修鞋匠。”

巨人说:“噢,我知道他,他现在当国王了,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送你去。”

我一听这话,就求他送我。他把我背到肩上,在空中飞了一会儿,降落在这座宫殿里。他对我说:“进去吧,你丈夫正在床上睡觉。”我就进来了,果然见你酣睡在床上,你真是发达啦。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一直相信你不会抛弃我,赞美真主,让我能在这种时刻与你重逢。

马尔鲁夫听了法蒂玛的话,想起了以前苦难的日子。他说: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弃你,是你待我太狠毒,左一次告我,右一次告我,还叫省长派人逮捕我,我没有办法,只好逃了。”

然后,他对老婆讲述了来这座城市生活的经过,一直讲到他如何做了国王,公主病死,身边给他丢下了一个儿子。

法蒂玛感动得又流下了眼泪,对以前的所作所为表示深深的忏悔。她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也是命中注定的。我只求你收留我,哪个白让我当你的奴仆也好,我一定会好好改过的。”

她的眼泪、哀求、忏悔终于打动了马尔鲁夫那颗慈悲的心,使他忘记了从前她的种种不是。他说:

“只要你彻底悔改,重新做人,我不会亏待你的。假如你旧病复发,故伎重演,还像以前那样撒泼耍赖,为非作歹,那我决不原谅你!告诉你,除了真主,我现在谁也不怕,什么法官,什么国王,谁也没有我权力大。天下所有的帝王将相都怕我,因为我有一枚无所不能的戒指,只要我把它擦拭一下,一个神仙就会出现,他能为我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我将给你腾出一幢宫殿,派二十个使女伺候你。如果你想回埃及也行,我吩咐戒指之神送你回去,他还可以给你带去够你一辈子用的钱财,你看怎样好,自己选择吧。”

“我当然愿意在你身边生活。”法蒂玛说着,吻了马尔鲁夫的手。

一大早,马尔鲁夫就命人给法蒂玛整理出了一幢宫殿,并给她分派了足够的使女。

这时候,马尔鲁夫与公主生的儿子已经七岁,经常去法蒂玛的房里玩耍。逐渐地,孩子感到法蒂玛根本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便很少去她那里了。

马尔鲁夫呢,因为法蒂玛已经变成一个老太婆,形象又十分丑陋,再加上她一点也不温柔可亲,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她,他的心被她折磨得已经像一块被打碎的玻璃,永远也不可能弥合在一起了。

马尔鲁夫供养法蒂玛吃喝穿戴,却对她不答不理。法蒂玛见丈夫每日与漂亮的侍女们在一起,有说有笑,不禁妒火中烧,决定报复。想来想去,她觉得只有获得魔戒,杀死马尔鲁夫,自己做了女王才是最有效而且最高明的办法。于是,在一天深夜,她悄悄地潜进了马尔鲁夫居住的宫殿。

马尔鲁夫习惯每天夜里睡觉前把魔戒从手上摘下来,放在枕头下面。如果这时他洗澡,他就亲自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进去,待洗完澡他才打开房门,以保证不会有人能有机会偷去他的戒指。

法蒂玛早就了解这种情况,因为她对那个戒指已经想得要发疯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偷偷溜进马尔鲁夫的宫殿时,王子正好起夜上厕所。他看见一个女人钻进了父亲的房间,从背影认出是法蒂玛,心里暗道:

“这个女人深更半夜贼头贼脑地溜进父亲的房间一定有什么企图。”

王子边纳闷边悄悄地跟在了法蒂玛的身后,他的身上一直带着一把剑,即使夜里上厕所也不例外,这是马尔鲁夫教他养成的习惯。父亲曾经对他说:“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佩着你的剑,但却不要轻易拔出他”。他对父亲说:“我只杀该杀的人!”

这时王子躲在一个法蒂玛不易发现的角落里窥视着她,他看出她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小小的王子琢磨着,“那一定是我父亲十分珍贵的宝贝,是什么呢?”

他突然听见那个女人嘟囔了一句:“他把戒指放哪儿了?”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她是为魔戒而来的。

女人把房间里各处都摸索了一通,最后终于摸到了马尔鲁夫的枕下,此时马尔鲁夫睡得正香。

法蒂玛摸到了戒指,捏在手上十分高兴。而王子迅速扑上去,拔出了宝剑,只听法蒂玛一声惨叫,她的脑袋落在了地上。马尔鲁夫被叫声惊醒,爬起身一看,法蒂玛已尸首分家了,他的儿子手握长剑立在他的床前。他惊恐地问:

“儿子,发生了什么事?”

“父王,”王子说,“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我的剑只杀该杀的人。”这不,我就用我手中的剑杀死了这个该死的大逆不道的女人!”

接着,王子向父亲讲述了法蒂玛偷魔戒的经过。马尔鲁夫仔细查看枕头,戒指不翼而飞,再查看法蒂玛的尸体,发现戒指在她的手里,马尔鲁夫拿过戒指,戴在指上,对儿子说:

“好孩子,你小小年龄就救了父亲,真主无论在你今生或者来世都会保佑你。”

马尔鲁夫命仆人把法蒂玛的尸体抬出去,缝合好,穿上殓衣。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把法蒂玛安葬在本城郊外。这个女人经历了磨难仍如此恶毒,终于得到了应得的下场。

不久,马尔鲁夫把那个曾在他逃难时帮助过他的农夫请进王宫,委任为宰相,同他共谋国家大事。他听说农夫的女儿贤惠、美丽,便娶她做了王后。又过了若干年,王子长大成人,马尔鲁夫为他物色了一个完美的姑娘,让他们组成家庭。这时,马尔鲁夫已经年迈,希望自己的余生能逍遥自在,便将王位交给了儿子。

马尔鲁夫的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