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汤姆·索亚历险记(青少版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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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乔伊鼓足勇气提出返回小镇的建议袁想看看另外两名海盗有什么意见。汤姆坚决否定了这个提议,哈克一直犹犹豫豫的拿不定主意袁所以他也附和着汤姆的意见。乔伊见状,连忙改口,他可不能在伙伴面前损了自己英雄的形象。

夜渐渐深了,哈克和乔伊相继睡去袁当他俩的鼾声渐渐响起时,汤姆悄悄地爬了起来袁他借着火光,找到两片桦树皮,一片放进自己口袋袁然后在另一片上写了几个字后,搁进乔伊的帽子里。他把帽子放在离乔伊稍远一点的地方,又把自己的宝贝玩意儿也一同放进帽子里。

最后,汤姆踮着脚尖袁轻轻的向树林外走去袁当他走到足够远的地方时,就撒开腿迅速地朝沙坝方向奔去。

不一会袁汤姆就走到了浅滩,他涉水走了一段,河水越来越深,水流湍急,他只好游过剩下的大约一百码的距离。他顺流漂了一小会,终于在一个浅滩上了岸。

这个全身水淋淋的男孩悄悄地穿过河岸边的树林袁来到镇子对面的开阔地面,那里停放着渡船。这时,已经是夜晚十点钟了,四周寂静无声袁只有星星在眨着眼睛望着他。

汤姆来到渡船边,又一次悄悄下了河,三下两下就爬进渡船尾挂着的小艇里,他尽量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大概过了两分钟,铃声响起,渡船起航了。汤姆知道这是今晚的最后一班船,他为自己完美计划的成功实施感到高兴。一刻钟左右袁渡船到达了目的地,汤姆趁着夜色溜下水袁游向岸边,他特意在下游十五码的地方上了岸袁避开了有可能遇到的人。

小镇差不多已经沉睡了袁他小心又匆忙地穿街走巷袁很快来到姨妈家的后院。他翻过篱笆,看到起居室里还亮着灯,他走近房子,透过玻璃窗向里望去袁屋里坐着姨妈、锡德、玛丽还有乔伊·哈珀的妈妈袁他们正在交谈着。汤姆轻轻拉开门闩,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跪下来轻手轻脚地向屋里爬去。

“咦!蜡烛怎么被风吹得乱晃?”波利姨妈奇怪地问,“我明明关了门袁一定是门开了袁看,果然是开的,这一阵怪事太多了。去把门关上,锡德。”

锡德去关门时,汤姆刚好爬进床底,他竭力轻声呼吸,他的手几乎可以碰到姨妈的后脚跟。

“我以前也这么说过,”姨妈接着说袁“他只不过是有点调皮,让我头痛,但他却不是个坏孩子袁他的心肠很好袁真的,再没有比他心肠更好的孩子了。”姨妈说完便失声痛哭。

“我家乔伊也是一样的,鬼点子特别多袁又爱恶作剧,调皮起来真是让人头疼。可他对人真是很热诚袁从来也不自私。老天!我为什么要怀疑他偷吃了奶油,还把他痛打了一顿,其实那奶油已经放坏了,早让我扔掉了。我可怜的儿子袁就这么受着委屈离开了我,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哈珀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想汤姆在新的环境里能表现好一些。”锡德说袁“只是袁倘若他以前能好一点儿的话。”

“锡德!”波利姨妈狠狠地训斥着锡德袁连汤姆都可以感觉得出老太太当时看着锡德的凶狠的目光袁“不准再说汤姆的坏话袁他人都走了!上帝会眷顾他的,你不必费心了!唉!哈珀太太,我真不知道我如何能忘掉他袁他一直把我折磨得够呛,但是,他又曾经带给我那么多快乐和安慰。”

“神所给予的袁神已经收回了袁祈祷他能以主的名义得到祝福!我太痛苦了袁想想上个礼拜六,我可怜的乔伊当着我的面放爆竹袁我狠狠地打了他,哪里想得到袁这才几天时间袁他就已经……上帝呀!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一定会为那爆竹亲吻他、拥抱他。”

“您说得真对袁我完全可以理解您此时的感情。你知道吗?昨天中午,我那可怜的孩子把止疼药喂给猫吃袁结果猫把家里闹了个底朝天,我气坏了,当时就用顶针使劲敲了他的脑袋。我可怜的孩子呀!他现在再也用不着受苦了。可怜他最后和我说的话竟然是埋怨……”

波利姨妈实在不能继续回忆这段往事,她伤心不已,汤姆也感觉鼻子发酸。他还听到玛丽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说自己的好处,他感觉自己真是个不错的男孩。姨妈的悲痛让他感动非常,他差点忍不住要从床底下爬出来,站到姨妈的面前,让她惊喜,让她不再悲伤。可是,他终于还是忍住了,继续一动不动地趴在床底。

姨妈她们还在继续谈论着,汤姆从中得知了他们“失踪”后的一些情况。最初,人们都以为两个孩子游泳时不幸淹死了;后来,有人发现丢了一只小木筏;还有,镇子里的孩子传出话说,他们曾在失踪前说过袁镇子里马上会听到“某些消息”。综合这些迹象袁一些有头脑的人断定袁孩子们是坐上木筏漂走的,说不定是到了下游的镇子上了。可是到了中午的时候袁有人在离镇子五六英里外的密苏里州的河岸边找到了那个丢失的木筏。大家都相信,孩子们肯定是被淹死了,不然的话,不到天黑,他们就会回到家的。

因为这两个孩子都有很好的水性,如果他们确实是溺水了袁肯定是在河中央,所以大家都断言,尸体多半是打捞不着的,倘若到了礼拜天还找不到尸体袁他们就准备在礼拜天为孩子们举行葬礼。躲在床下的汤姆听了这番谈话忍不住颤抖起来。

又过了一会,哈珀太太抽泣着道别袁当她起身刚要离开时袁两位悲痛欲绝的女人再一次抱头痛哭了一场。

波利姨妈打发玛丽和锡德去睡,和他俩道晚安时,语气比以前温和多了,玛丽仍在伤心地哭泣袁锡德也抽着鼻子。

孩子们睡觉去了,波利姨妈跪在地板上为汤姆祷告,她那悲痛无比的样子袁充满慈爱的话语还有虔诚的态度,让汤姆不住地泪如泉涌。

汤姆躲在床下袁静等着姨妈入睡,可是,姨妈长久的不能安睡袁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袁不时发出痛苦的哭泣声。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安静下来,睡梦中袁她还在伤心地抽泣着。汤姆轻手轻脚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站在床前,注视着忧伤的姨妈,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他从口袋里拿出桦树皮,放在蜡烛台边袁正准备离开时,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念头,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下,做出了一个令他极其满意的决定。于是,他又把桦树皮放回到口袋里,弯下腰来轻轻吻了一下姨妈苍白的嘴唇,然后转身带上门袁匆匆离开了家。

汤姆来到渡船码头,码头空无一人袁他壮着胆子走上甲板袁他知道袁渡船上只有一个守夜的人,这人通常很晚才回到船上,而且总是睡得死死的。他到船尾解开挂在那里的小艇,悄悄爬上去,尽量小心地划着船,待到船行至离小镇一英里的距离后袁他才放心大胆地使劲划了起来袁虽然只是一艘小艇,但在汤姆眼中它就是一艘大帆船。此时的汤姆,心中满是得意和骄傲袁现在已经离海盗的目标不远了。

安全到达了河岸,汤姆走进了树林,他坐下来休息了很久袁等着天亮。当他走到小沙洲附近时,阳光已经在河面上洒下了点点金光袁快到营地时,他听到哈克和乔伊正在谈话。

“哈克袁汤姆肯定会回来的,他是真正的好汉。他不会做出悄悄逃跑的事袁海盗是不会做这样丢人的事的。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办。”

“肯定是我们大家的事,对吗?”

“树皮上写着袁他就在这附近袁没走远。如果早饭前,他还不回来的话,可能就有点麻烦了,哈克。”

“看,他已经回来了。”

汤姆戏剧性地出现在伙伴们面前袁神情十分的庄重。

三个人开始准备早餐袁有鱼和熏肉。

大家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汤姆讲述自己的经历袁当然少不了要添油加醋一番,冒险的故事讲完了,男孩们顿时觉得自己成了自鸣得意的英雄。

早餐过后,汤姆躺到树阴补眠,一直睡到了中午,哈克和乔伊则继续去河湾钓鱼、到树林里探险。

15午饭过后,男孩们一起来到沙洲上找乌龟蛋。他们先用树棍在沙地上戳,碰到沙质松软的地方袁再用手刨,走运的时候,一个沙洞里就能刨出五六十个乌龟蛋来。

晚上,他们大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炒蛋,第二天早上,又饱餐了一回。

吃过早餐,他们来到沙坝上玩闹袁然后,脱光衣服,赤条条地冲进浅水滩打水仗袁水流湍急,翻起的大浪经常把他们拍倒在沙滩上,这小小的剌激让他们玩得更加开心,更加疯狂。他们一会钻入水中,一会跳出水面袁三个人互相往对方脸上浇水袁又不时扭做一团。

他们玩得筋疲力尽,笑得岔了气。实在是太累了袁海盗们躺在沙滩上,用绵软又温暖的沙子把自己埋起来。休息了一会,他们再一次冲入水中打闹,还假装成马戏团的小丑,各自表演着可笑的节目。

终于玩累了,三个男孩各自散开,沉默地坐在沙滩上,出神地望着河对岸那座沐浴在阳光下的小镇。汤姆不自觉地在沙地上用脚趾写下“贝基”两个字袁马上又用脚抹掉,他为自己情感上的软弱而愤怒袁然而,过了一小会,他又情不自禁地再次写下这两个字。为了避免自己内心的儒弱情绪不断泛滥,他起身去找那两个伙伴。

但是,乔伊的情绪非常低落袁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来。他真的很想家袁这种情绪折磨得他痛苦不已袁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哈克也不快乐。汤姆的心情同样郁闷袁但他竭力掩饰着,在他心底有一个计划袁但他暂时不想说来,不过,目前的情况很糟袁他可能不得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嗨!你们相不相信袁这个海岛上曾经来过海盗,不如,我们再去探一次险袁说不定就能找到海盗们留下的生了锈的箱子袁打开它袁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这个主意怎么样?”

汤姆试图引起同伴们的兴趣。可是,哈克和乔伊的反应都很冷淡,汤姆又出了几个点子袁他们连话茬都不想接了。

乔伊呆坐在沙滩上,一边用小棍拍打着沙子,一边说院“我们回去吧袁伙计们。别在这儿玩了袁这里真的太寂寞了。我现在想回家了。”

“别这样,乔伊,再过几天就会好的。你想想袁有什么地方钓鱼比这儿好?”

“不,我不想钓鱼了。我只想回家。”

“那游泳呢?在哪里游泳能比这儿好?”

“游泳也没意思了,我不想再游泳了。我想回家去。”

“你没出息,你是在想妈妈吧,乖宝宝!”

“我就是想我妈了,如果是你的话袁你说不定会更想你妈妈的,你会比我更没出息。”

“那好吧,就让你这个没出息的乖宝宝回家吃奶去吧袁还哭鼻子呢袁真是个可怜的宝宝,让他去吧。哈克,你说呢?你肯定是愿意留下来的,咱俩就待在这儿,好不?”

哈克犹犹豫豫地说:“我看……好吧。”

“我再也不理睬你了袁我们绝交好了。”乔伊突然站起来,气冲冲地跑开了袁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不理就不理袁我不稀罕。”汤姆强硬地说袁“没有谁硬要留下你,你只管走。你是个乖孩子海盗,让人笑话你去吧!我和哈克可是要继续留下来的。我们俩才不哭哭啼啼的呢,是吧,哈克?我们没有他一样能过得很好。”

看着乔伊穿好了衣服袁准备离开了,汤姆心里非常难过,也慌了神。哈克默默地看着乔伊收拾好后,头也不回地朝伊利诺州的河岸走去,眼里充满了渴望。汤姆的心沉到了谷底袁他看了哈克一眼袁哈克终于忍不住说:

“我们也走吧袁汤姆。这里的确是太孤单了袁现在乔伊一走袁我们就更加没意思了。”

“不,我坚决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那我真的走了。”

“没有谁拦着你。”

哈克也默默地穿好衣服去追赶乔伊了。汤姆真想冲上前去和他们一起回家袁他希望两个伙伴能回头望他一眼,可是他们只是自顾自地涉水而去。

看着他俩越走越远的背影,汤姆感觉到自己寂寞无比,周围静默得可怕。他终于放下自尊心,冲上前去喊他们:

“喂!等一下袁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哈克和乔伊停下脚步看着汤姆袁汤姆如此这般地把他的计划详细说了出来袁两个小伙伴领会他的意思,一起称赞这是个好主意袁还说袁如果早一点告诉他们袁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离开了。其实,汤姆是担心,就算他把秘密告诉了他们,他们也是不肯继续留在这里的袁所以只好到这最后关头才不得不说出来。

哈克和乔伊又随汤姆兴高采烈地回到了营地袁他们做好晚餐,饱饱地吃了一顿。接着三个人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汤姆绝妙的计划,想象着计划实施时的情形。之前低落的情绪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汤姆突发奇想袁要学抽烟,乔伊也马上附和这个主意。哈克就做了两个烟斗,在里面填上烟丝递给汤姆和乔伊,这两个男孩曾经试着抽过用葡萄藤卷的烟,这是第一次抽真正的旱烟,两个人叼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男子汉。只见他俩摆着一副很酷的架势,得意地从嘴里喷出缕缕青烟袁可烟气却把他俩呛得不停咳嗽。

“哎呀!抽烟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袁早知道是这样袁我早就学会了。”汤姆逞强地说。

“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乔伊也说。

“我以前老是看着别人抽烟袁觉得自己可能学不会袁连试都不敢试一下。”汤姆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克,对不?我以前和你说过好多次吧?哈克可以证明我说过这话。”

“对,你是这么说过。”哈克回答道。

“对,我也说过,你记得吧,哈克?有一回在肉铺前面,我就这么说过,当时鲍勃和约翰尼还有杰夫他们也在场袁对吧?冶汤姆也说。

“是的袁我记得我那天还弄丢了一颗白石头弹子。”哈克点着头说。

“我想袁我肯定可以抽一天袁抽这个烟斗一点也没觉得难受。”乔伊说。

“我也这么觉得,我一定能抽一整天,可是,我敢保证,杰夫他们可不行。”汤姆自豪地说。

“对,杰夫抽上两口就得呛叭下,不信让他试试就知道了袁约翰尼估计也不行。你别说袁我还真想看看他们抽烟时的滑稽样子呢!”乔伊有些嘲讽地笑起来。

“他们做什么都差劲袁抽烟就更不行了。对了,乔伊,我们哪天当着他们的面抽烟,让他们见识见识。”汤姆说。

“嗯,我同意。”乔伊非常赞成这个主意。

“我们就这样袁先不告诉他们。找一个好机会袁他们都在场时,我就对你说:‘乔伊袁带上烟斗了没?我现在很想抽一口。’你就用那种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我说:‘我带着我常用的那个烟斗呢,不过,我还有一个备用的,只是烟草不是很好。’我接着说:‘那没关系,只要烟劲大就行。’接着咱俩就一人拿一个烟斗吞云吐雾起来。你想想吧袁他们说不定有多吃惊呢!”

“上帝啊!这点籽实在太妙了袁汤姆!我现在就想表演一番。”

“当然袁我都想现在试一下了。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是在当海盗时学会的袁他们肯定羡慕死了。”

他俩就这么说啊抽啊袁渐渐地话语不多了,经常陷入长久地沉默,还不停地咳嗽、吐痰,脸色苍白,汗也多起来了。乔伊的烟斗从手中滑落,他无力地说:

“我要去找我的刀子袁刚才弄丢了。”

“我去帮你找吧。哈克,你不用去,我们两个去就行了。”哈克坐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袁还不见他们回来,就起身去找他们,没走多远就发现汤姆和乔伊在林子里睡着了,两个人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看起来抽烟引起的不舒服已经缓解了。

那天晚饭后,哈克又抽烟了袁他准备给汤姆和乔伊也装上烟斗,可他们俩都推说中午饭可能吃得不太舒服袁所以不想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