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谁能牵猫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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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树硬刺(7)

说到这里,你信了吧,男人越大越老越胆大。

可是,男人的胆子大了未必是好事,未必全是好事。

你以为你老了胆子大了谁都不怕了敢说真话了,可大多数情况下,真话是不能说的。你说了,就该你倒霉了,有机构有人来收拾你。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前副部长朱庆生、教育部前副部长张保庆,因为说中国一半以上农民看不起病,因为批评教育乱收费,均被免了职,就是例子。他们以为无所谓了,可有人拿他们开刀,就有所谓了。我想他们的心里未必好受,也许他们后悔了。

再远一点的例子就不便举了。

想到此,我不免为我那英俊潇洒智慧勇敢风流倜傥诙谐幽默的儿子担起心来,如果他把顶头上司政府官员看得和我一样平凡平淡平庸,和他们较劲,说诸如“我们老了,无所谓了”之类的话,那他倒霉就快了。我要提醒儿子,不要说无所谓的话,还是胆子小一点好。像爸爸这样,因为胆子小,所以平安活着,都快活到五十岁了。爸爸希望儿子你走得很远很远,成果很多很多。果如此,那就是我的期望和骄傲。

2005.11.2。

保而不安与监而不控

搬进新办公大楼两年多,在保安与电子监控方面感受较多较深。

先说保安。我们单位新办公楼(与其他单位共一座楼)的保安与保洁是聘请某专业公司承包的,每年约需付近二十万元。保安队伍是怎么组建的,不清楚,只见老的少的壮的瘦的均有。

刚上班那几天,看见保安我极不自在。因为保安一副大爷派头,呼五喝六。作为单位的一个小头目,我对保安极其客气。可有那么一位,似乎特别牛气,我主动向他打招呼,那先生却两眼望天,没有反应。有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像狱警,又像法警,让楼里上班的“主人”们不知自己为何人,什么角色。还是那位仁兄,有次假日我到单位去,喊半天他不开电动大门,好不容易来了,还问星期天你跑来干什么。对此人,我终于忍不住了,向有关部门反映,要求辞退此人。后来此人被换了,但我多少落下了苛刻的名声。保安里还有位仁兄,憨憨壮壮的,农民不像农民,民工不像民工,与保安二字怎么也靠不上。有次进门,见那位老兄斜靠在大厅柜台后的椅子上,懒洋洋地不理人。我问他,你是否经过正规的训练,他说训练过。可我怎么也不相信。因为他连起码的礼貌也没有,起码的游戏规则也不遵守。

单位有保安,却不甚安全。因为院子里经常丢自行车,院里的汽车随便进出,且特别多,到处乱停。我们单位唯一的一个专用停车位,常被别的车辆乱占,自己的车根本停不上去。搬进楼两年多一点时间,单是我们这个只占三层、30多人的单位,办公室失窃已是三次。第一次是六楼一位女处长在对面办公室开会,贼进去偷走她的手机与电脑U盘;第二次是贼偷走了七楼一女实习生的手机、小灵通、700元现金;第三次是贼蹿到八楼,偷走了办公室副主任的手机,另一位干事的手机因为太旧,贼没拿。其他单位的办公室,也经常有贼光顾。

小偷如此猖獗,我们没有应对措施吗?有!我们有门卫、保安、监控室。我们的监控特别地全方位,院内、大厅、楼道、电梯,均有。如某人不注意,你的不雅举动肯定会被录下来,且会被传出去。对付自己人,我们有的是办法。都说从古到今,中国人最绝的一招,就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比如宋朝的军队,打了国人、西夏人、金国人不行,可打宋江、方腊的农民军行;比如中华民国的蒋委员长,打日本人不行,打起共产党来可有股子狠劲;比如中国的足球队……我们的监控,遇上了贼也没多少办法。

遇到窃案后,失主与单位有关负责人通常要去楼下看录像。录像显示,这些贼通常挟着包或拿个大信封,装成办事人,他们一般不坐电梯,缘没有探头的楼梯而上,而且一层一层地走,探头探脑,行动鬼祟。如果监控人员负责,应及时通知保安或该单位有关人员进行盘查、封堵、拦截。但监控人员从不作为。打开监控器后,过了几天的新鲜期,他们不知在打瞌睡,还是干什么别的去了。他们把一切都交给了录像带,寄托于录像带。这样的监控,有用吗?有时有用,比如我们那位女处长的失窃案,就是根据录像破的。也怪那个贼太笨太猖狂,时隔不久又来行窃,被录像者发现,被保安逮住送进了派出所。但大楼内十数次的盗窃案,根据录像侦破的只此一例。其他的,则没那么幸运。原因呢,一是录像模糊,贼有反监视能力,从楼梯上下,不上电梯,在楼道里低头,进出楼时从容镇定,大大方方。二是这些贼大多不笨,不会短时间重复作案,录像不起作用。公安方面呢,一方面录像提供的资料不好用,另一方面小偷事件太多,快赶上自行车丢失案了,没精力没心情没心思去破了。如此一来,报了案等于没报。

关于保安和监控,有一个有意思的插曲:女实习生财物被盗后,据说保安方面出动人员,逐层检查,逐层告诫,逐层叮咛。首先被感动的,是我们那位办公室副主任。

此公兴奋地对我说,保安非常认真,非常负责。我当即反驳,他们平时在干什么,出了事忙乎,有用吗!用当然有,亡羊补牢嘛。但因为亡的不是副主任的羊,他当然也就没觉出补牢的必要。时过几个月,“老人家”的手机便被梁上君子窃走了。这事一方面怨我,那天我办公室来了位报界的围棋高手,我约副主任过来与其厮杀,我饱眼福,所以他离开了办公室。另一方面当然怨他本人,没有锁门,或者没有将手机放好。

怨谁似乎都没有用。怨我?怨他?还是怨保安怨监控?我已经搞不清楚。

2006.1.26。

修正主义是什么主义?

“修正主义”是个沉重的话题,它与“帝国主义”、“反革命”合称“帝修反”,在中国现代史上的很长时期,是过街老鼠,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当年曾与我们对峙的苏联老大哥,后来被我们称为“苏修”。就连一种从苏联引种的很沙很甜的西瓜,原来称“友谊瓜”,后来也被改成了“反修瓜”。而且有一段时期,我们的感觉,似乎世界社会主义阵营里,除了中国,其他的都是修正主义国家,特别是意识形态上与苏联靠得较近的国家,更是如此,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因为咱们自己太正确伟大,使“原马克思主义”(类似原教旨)阵营太小,所以我都操过不该操的淡心,有过林彪般“红旗到底打多久”的顾虑。

“修正主义”是什么?这个概念似乎很简单,又似乎很复杂。说简单,是因为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后,凡与我们意识形态不太一致的党和国家都是修正主义。理论上的解释也很简单:“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披着马克思主义外衣的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潮。”还有一种说法,说修正主义是打着马克思主义旗号的一种资产阶级思潮。当时,德国的民主党人伯恩施坦提出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修正”,故名修正主义。后为第二国际的考茨基等机会主义领袖所接受。修正主义的主要内容是:在哲学上背弃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用庸俗进化论和诡辩论代替革命的辩证法;在政治经济学上修改马克思主义的剩余价值学说,意图掩盖帝国主义的矛盾,否认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在政治上鼓吹阶级合作和资本主义“和平长入”社会主义,传播改良主义和机会主义思想,反对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特别是反对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修正主义”据说还有“左”右之分。右的当然好理解,“左”的呢?所谓“用最革命的词句和最激进的姿态,歪曲和篡改马克思主义”。

书袋掉完了,掉得挺累。

我是学历史的,国际共运史我学过,但学习时就不深入,此时已基本还给了老师。唯有“修正主义”一词因为现实中经常接触,所以想忘也忘不掉。

自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共产党果断停止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停止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口号,宣布“资产阶级作为阶级已经消灭”,开始带领全国人民改革开放,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经济建设上来,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中国出现了以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为发端的思想解放运动,出现了和谐、繁荣、奋发向上的氛围与景象。

马克思主义认为,存在决定意识。因为中国有史以来少有的大好形势(存在),所以想问题的脑袋从“文革”

的一个发展到了千百个、亿万个。对于“修正主义”,在下多少也有了一些思索。

首先,如果排除了强烈的意识形态属性和特定的内容,单从字面上看,“修正”是好词,“修正主义”也是个好主义。事物总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存在”在变,理论、观念、政策等等的“意识”也应当变化,这种变化,便是“修正”的基础,也是“修正”的结果。肯定“修正”的必要性,肯定“修正”的不可终止性,并且不断付诸实践,便是“修正主义”。

马克思主义不是理论的终结,而是发展的科学,是探索的起点。所谓发展,必然要扬弃落后于时代的内容,必然要补充新的内容。如果说这种扬弃和补充也是一种“修正”的话,似乎没什么大的不妥。事实上,马克思主义所以在世界范围内传播,并取得成就,除了它本身的科学性,与马克思主义者对其进行科学意义上的“修正”也有极大关系。马克思主义与本国实际相结合,才能取得成功。而所谓“结合”者,也可视为一种“修正”。

伯恩施坦与考茨基们修正马克思主义是对是错,需要认真研究,需要今后的实践去做进一步验证与回答。

但是否可以说他们多少也有正确的成分,至少他们没把马克思主义作为死硬的教条去照抄照搬,他们在做研究和探讨,并且提出自己的见解,这种精神是科学的,或者说是接近科学的。

列宁“修正”过马克思的学说,他认为马克思所预言的社会主义革命要在世界范围内爆发的论断不十分科学,根据俄国的情况,他认为社会主义革命可以在一国或数国,在资本主义最薄弱的链条爆发。因为列宁的“修正”,十月革命成功了。

毛泽东“修正”过列宁,他认为城市中心论不适合中国,提出了“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政权”的理论。因为毛泽东的“修正”,中国革命成功了。

“文革”之后,中国人“修正”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理论,特别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伟大的思想家与实践者邓小平,提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也可以说“修正”了过去僵化死硬的一些东西。因为中国人的务实与“修正”,中国开始跻身世界强国。

“修正主义”是什么主义?一定意义上说,是个不错的主意。

2006.3.5。

不要打死“机会主义”

此前写过一篇小文,为“修正主义”说了几句正面的话,以为任何理论任何纲领在实践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的变化,都需要修正、补充和完善,而且要不断进行。

此后,又想起一个“主义”———“机会主义”,感觉这个主义如果从字面去理解,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义”,至少不应当被一棍子打死。

我们的词汇中有一个叫“机遇”,二三十年前上中学大学时就知道一句名言,说机遇只会光顾那些有准备的人。这些年,关于机遇的话题更多,比如“抓住机遇,迎接挑战”,比如“机遇与挑战并存”等等。

机遇是什么东西?窃以为就是机会的另一种说法。

抓住机遇,就是抓住机会。

抓机会,就要有选择。因为机会形形色色,多种多样。你抓住了这个机会,按照机会成本原理,你必然放弃了其他的机会。所以抓机会需要决心,需要勇气,需要果决的决策,也需要科学缜密的判断。

讲机会,讲到“主义”的份上,则必然要涉及到发现机会,寻找机会,把握机会,创造机会等等的问题。这便成了一个系统工程。

机会无时不存,无处不在。要善于寻找,善于发现。

如果具备了一定的知识,一定的眼光,一定的胸怀,就可能从平常中感受奇特,从平淡处觉出奇伟,从无机会中找到机会。

机会可能是稍纵即逝的,所以需要及时准确地予以把握。如果在改革、发展等机会机遇面前显得麻木不仁或犹豫不决,不能顺应变化,因势利导,乘势而上,则会坐失良机,痛失机遇。哲人说过,人生的路很漫长,但紧要处只有几步。一步赶上了,则步步都精彩;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一个人如此,一个地方、一个单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也莫不如此。

机会还需要去创造。如何创造机会?方法和途径可能很多。窃以为,提高自身的素质、技能,改善硬环境与软环境,创造和谐的人际关系,培育团结、务实、开拓的团队精神,这可能也是创造机会机遇的一种办法和途径。

一个人,一个社会,都不能轻视忽视鄙视以至敌视机会。对于“机会主义”,也需予以理性地看待和对待。

当然,笔者无意于玩弄概念游戏,不是在为国际共运史上的“机会主义”平反、鸣不平,更不倡导投机主义。我们倡导的是现代意义上的机会与机会主好词都赋以不好的内容,都糟蹋了。

2006.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