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
鄙人一没当官,二没当老板,三不是先进劳模,四不是演艺明星,所以一直是没有机会在报上露个“脸”。新余日报创刊已经21周年了,至今累计举办了4665期,近期民生版征集“老照片的故事”也等于给了我一个机遇。我决心去凑个热闹……搬出大小几本影集找了个遍,根本找不到童年的影子,哦,原来我没有老照片。记忆中我去过一回照相馆。几岁不记得了,反正是过年,是随弟弟妹妹去的。大年初一,婶娘带着穿戴一新的弟弟妹妹去上街。忙碌着的奶奶叫我也去,我真的傻呵呵地跟着上路了。在街上兜一圈后,弟弟妹妹手中有了不同色彩的气泡泡,而我没有。婶娘说我大了,不用再玩泡泡。我想也是,毕竟他们都叫我姐姐。后来我们进了一家照相馆。那时的我根本不知什么叫照相,只觉得那里面很漂亮,像天堂一样。婶娘和那伯伯说了几句,那伯伯就过来了,在那架上整理什么。婶娘就叫弟弟妹妹站成两排,我也赶紧站在大妹的旁边。婶娘叫我退到左墙边,我听话照办。只听那个伯伯对他们说:“小朋友,笑一笑。”“咔嚓”一声后,我们就回家了。数天后,照片取回来了,弟弟妹妹争相传看,非常高兴。事后,奶奶流着泪问我:去了为什么不照?我说大概是照相的伯伯看我没穿新衣服吧……从此,过年我再也不上街,当然我就没有机会照相了。大一点我明白了,父母“出事”后,把我寄养在叔叔家多一个人多一份负担。猜想多一个人合照就要多出一份钱吧?……在朱厂长与干爸爸的帮助下,八十年代初我工作了。单位说要交一张一寸的照片办工作证。正在我为穿衣服发愁时,妹妹对我说:“穿我的衣服吧,上海买的。”我只好领情,全新的棉袄、围巾,感觉真好。摄影师傅叫我笑笑,我却笑不出来。最后他说自然地看着他,就照了……照片出来了,就这模样:梳着刘海,扎着小辫,一个自然的湘妹子,这就是我的老照片。
工作后,我经常获得—些“红本子”,也就有了一些外出参观学习的机会。八十年代中期,一次,我们去了北京。当晚在街上我一眼就相中了一件有肩结、西装领的格子夹克衫。只一层布,竟要24元。卖方不肯还价,在几日的走动中发现,有的店卖48元甚至五六十元不等。我犹豫再三,临走时一咬牙就买下了。回来后锁进了箱子。也许由于难产的缘故,几次大出血住院。我想大概要西去了,于是出院的当天下午,我就去了照相馆。当时是几位老师傅,他们要我化点妆,被我谢绝了。他们要我做个动作,我伸出左手一弯就OK了。连翘个兰花指也不会,事先也没有去店里打理头发,两枚夹子一夹了事。没能涂脂抹粉,没有系“武装带”原汁原味。相比那张“工作照”脸上多了一丝浅浅的微笑,头发有烫过的痕迹,但依然纯真。
工作多年后,有机会我就会去照相。哪怕过年加班,我也会抽空去照几张。从黑白到彩色,有大有小,有工作照、有艺术照,更多的是被嘉奖外出游玩的生活照。累积起来有了几大本。友人说,你完全可办个个人影展了,我说是的,可是我没有付诸行动:因为我没有童年的照片。
(选自2006年6月5日《新余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