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我收拾好了书包，等待着我的几位兄弟，李赟、李湛明，我们曾经被物理老师，那个爱抽烟的胖子戏称为“四大天王”。
只不过，如今只剩下了三个人。
还有一位，是我曾经的兄弟兼雇主，陈世杰，只不过没能撑住折磨，在上学期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就再也不来学校了。
在班主任的折磨中，我们选择了忍受，他选择了逃离。
对于我们这群注定考不上高中的坏学生来说，少一个学生，会让班级的上线率更高上几分。
所有的折磨，都是逼着我们自己离开奥班。
经过了放学前暴风骤雨般的教育，李赟和李湛明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看，甚至好几个过路的同学，都疾步走开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高中也要离开京州区的东城，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虽然两年前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也这么想。
“给！”
校门口等候多时的胖子曹自胜，递过了一根烟草，这盒烟的价格只有三块钱，但敢在校门口抽的没有人。
曹自胜、李赟、堂哥苏海，还有我，都是东城巷小学的旧人，对这里的一切熟悉的厉害。
我也接过曹胖子手里的烟，等待着曹胖子的打火机，在我们几个人手中流转，一一点燃香烟。
奥班的管理制度极其严格，连漫画书都不允许出现的班级，更何况是出现烟与打火机。
曹胖子在二班，班主任是一个老头子，管理的非常轻松，所以就成为了烟草的储备商。
所有的烟，都在他的身上里。
外人看起来可能很酷吧，我们一群头发只有三毫米的年轻人，走在东城巷附近的大街上。
即使遇到几个小妹妹，我们也敢无惧的吹口哨，哪怕身边有着她的男性朋友。
之所以无所惧怕的原因，是因为李赟。
李赟是个普通学生没有错，但是李家同样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李赟的几个哥哥姐姐在社会上小有名气，至少在京州二十三中，没有人敢围堵我们几个。
打架什么的，是家常便饭的好吗?
我能和李赟玩到一个圈子里，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我的脑子好，不仅仅局限于学习成绩比他们所有人都好，虽然在五班我的排名，从来没有超过前四十名。
更重要的是，制定了几个计划，堵了几个李赟看不顺眼的家伙，然后展示了自己的武艺。
一年级的时候，父母工作繁忙没有办法接送我，特地参加了小区的一个接送项目，家长们集体出资雇佣一个司机，接送小区的孩子。
然而，我竟然好几次被同车的高年级小孩，赶下了车。
父亲觉得是我太怂才会被人欺负，而且没有男子汉气概，只会红着眼睛哭着告诉他。
所以从一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在东边的武术学校学习武术，皮肤从那时候晒得黝黑，直到现在。
零零星星也学习了几年的武术，虽然没有段位没有级别，但是普通的大家也能用上两手。
勾拳，摆拳，直拳，膝撞，肘击，站位。
本来在武术学校里学习的都是很基础的表演套路，奈何总教练是个狂热的格斗迷。
于是，我这个学套路的学生，也参与到了拳击、散打的训练中，也曾经常性的对练。
我不精于武术套路，但是格斗却会那么几手。
至少和这几个家伙单挑，没有人能够挑赢我。
然而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也很享受加入这个圈子，因为曾经的我一度很孤寂，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
很多人都有从小到大的发小，还有青梅竹马，而我同样也是个例外。
打我记事起，已经搬了整整三次家，每次认识一批朋友，也会因为搬家而失去联系。
至于小学同学？发展成朋友的微乎其微。
三年级，撕着一个同学，从他的座位上，撕到了最后一排的墙上，拳头距离他的脸庞，只有几厘米。
我想起来教练说不要打头，会伤害到人。
但在周边的同学，尤其是前排的同学看来，我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被贴上了“暴力狂”的标签。
四年级，跟随着两个同学，在小学某个教室里作案数起，盗窃了一大笔的文具。
并不是缺乏文具，而是享受盗窃时的快感。
从一个人的手里，剥夺他掌握的东西，是一种快乐。
那两位同学小学毕业后就下落不明了，整整两年没有再见过他们。
我被贴上了“贼”的标签。
五年级，由于很讨厌前面做的喜欢放屁的姑娘，我拿着钢笔用墨水在她校服上，染出了一朵花。
被抓住后死不承认，然后一度以为是好朋友的人，指证了我。
我被贴上“说谎者”的标签。
六年级，两个同学在教室里吵架，我坐在桌子上鼓掌，甚至叫嚣赶紧动手。
这两位同学果然打起了家，然后我们三个人被请家长。
我被贴上“教唆犯”的标签。
在我还没有小学毕业的时候，京州区东城巷的小学里，老师们批评学生时，就流传着一句“你怎么比二苏还坏。”
二苏，不是指唐宋时期的苏洵、苏轼、苏辙中的某两个。
而是指我苏浩和堂哥苏海，能得到这么一句评语，也可想而知我在东城巷小学混的其实不怎么样，或者换个角度说，混到了小学生能够达到的极端。
像我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坏学生，竟然在小升初的考试中异常发挥，考进了京州二十三中的奥班。
二十三中有小学部和中学部，也就是说，我在这个臭名昭著的地方，又开始了初中生活。
说起来何等的讽刺，我这样一个坏学生，竟然考进了好学生云集的板甲。
当然，没有那个老师认为我是自己考进来了，甚至刚过入校就被班主任盘问了很多次。
现在想起来，大概是他也听到了我的故事。
好在遇上了李赟等人，这些人不嫌弃我的过往，将我当成他们的同类，这让我第一次有了集体感。
是的，来源于同类辨别的集体感。
一边抽烟一边走着，看到了新来的化学老师后，我悄悄将烟捏在手里，这样即使被老师知道，也没有办法批评我。
抽烟的人是他们，我只是同行。
看着他们说笑，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不早点回家的话，今天的作业，可能又要写不完了。
而他们好像不在乎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