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听门
狗赖和胖子站在旗台上，迎着红旗飘扬。教室里时而有男生趴着窗户上对他们俩指指点点，有几只麻雀腾地飞来停在远处的地面上，跳了跳，拉了泡屎又腾地飞到电线上，叽叽喳喳的叫了一阵。这些很快又被教室里传来的读书声淹没，跟着那个女恶鬼朗读的声音嗡嗡的响，狗赖越听越烦躁。
他很快发现，杨莉那丫的竟然回到了教室。
“死胖子，你就不能挪挪地，帮老子遮一下太阳。”狗赖又拿手指戳胖子的屁股眼，那里似乎空空的，什么都戳不到。
胖子向前挪了挪，抬头看了一下太阳，汗水啪嗒啪嗒的掉在了旗台上。
“狗赖，我们今晚去听门，如何？”胖子晃了一下脑袋，似乎又想出了什么坏主意。
“听门？”狗赖转头看了一眼胖子，他那胖的都看不出邪恶的脸，让狗赖有了一丝丝的失望。门有什么好听的，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
“对，听门！”胖子也转了头，看着狗赖迷糊的神情，啪，一脚轻轻的踢在狗赖的小腿上，“我去，你不会连门都没听过吧，这么有趣的事你竟然没干过！”
狗赖抬头看着飘荡的旗，心里嘀咕，这门有什么可听的。
一阵风吹来，却没有丝毫的凉意。教室的读书声依旧，却能听出来很多学生没了精神，那声音都没有胖子撒尿的声音清脆。不过那女恶鬼依旧一遍一遍的重复读着，声音时高时低，时长时短，声音入得耳来，竟然那般好听。
“我跟你你说，我们村有一刚结婚的小子，夜夜折腾他那漂亮的媳妇，你要是趴在门上听，那个声音，只能说特别的刺激。”胖子说着就闭了眼，仿佛享受那般声音。
狗赖才十一岁，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不至于真的什么都不懂。胖子这么一说，狗赖似乎明白了，但他真的不知道那会有什么声音，难道真如胖子说的那般刺激。
女恶鬼的声音依旧飘着，却再也入不了狗赖的耳。他绞尽脑汁去想那刺激的声音也没想出个头。胖子说的那么刺激，那就一定要去听，不然以后跟胖子交流，好像什么都不如他知道的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的墙上多了一只大黄猫，猫死死的盯着电线杆上的麻雀。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又落到院子里，它在这里歪着头看看，跳了几步，拿嘴在地上啄了啄。大黄猫猫着身子轻轻的在身后逼近，然后蹬腿一跃，把麻雀死死的叼在嘴里。
大黄猫跳上墙，回头看了一眼狗赖，沿着墙走了几步，就跳了下去。
“李军胜，你可以下来了。”男恶鬼站在门口招呼胖子，胖子看了看狗赖，跳下旗台走向了教室。
七月的午后，阳光依旧毒辣，没有胖子遮挡阳光，狗赖觉得自己全身开始发热。他想了想那只大黄猫，又想了想那只笨笨的麻雀，觉得自己就像那只麻雀，被王玉峰那个王八蛋交到了两个恶鬼的口中。
“狗赖，你来我办公室。”
狗赖又看了看那男恶鬼屁股般的脸，心里犯嘀咕，我就是看了会猫和麻雀，这都要被这个男恶鬼揍？
“你爸妈把你送到这里来上学，是希望你改了自己的赖毛病，你要体谅你爸妈的苦心，他们从土疙瘩林里刨出来的钱供你上学也不容易，你就不要枉费他们的血汗钱……”
男恶鬼说了一大堆，狗赖却只听得爸妈二字。这男恶鬼把王玉峰当成了狗赖他爸是啥眼神，难道王玉峰看起来真像他爸？狗赖依旧想着那只麻雀，他把手放到裤兜里，却被男恶鬼一把拽出来。狗赖只得安安静静的站着，假装听这男恶鬼的讲话。
“你爸那个憨实的样子，你应该好好学习，不要老想着歪主意。你爸来了学校好多次，再三请求我们，我们学校才决定接受你，如果你要是再不听话，我们只能把你送回到你爸那里，到时候，你爸肯定饶不了你！”
狗赖抬头看看男恶鬼那张圆的敦实的脸，也懒的解释，万一要是说错了话，再被这恶鬼踢几脚，那就划不来了。
终于，狗赖回到了教室。他看看黑板，再看看那丫的，那丫的朝他嘻嘻的笑着。狗赖回头就看见胖子肉嘟嘟的脸，然后那张脸竟然奇迹般的表示出了一股邪意的笑。
原来教室也能这么热闹，狗赖翻了翻书，觉的再也不应该回那厕所去了。他趴在课桌上，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兰恬儒，听听我的心跳，你就怎么忍心把我一个晾在这里。”
一个女子的声音入梦来，狗赖能感觉到那个女子将胸口轻轻的贴在他的耳朵上，他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声音，同时也闻到了那股独特的香气。他试着用鼻子去吸，想闻的更深刻些，突然就感觉脑袋被狠狠的拍了一下。
“刚进教室就睡觉，我看你是不是又想屁股疼了！”
狗赖抬头看见女恶鬼正在凶狠的盯着他，赶紧坐正，假意的翻开书来。
放学的时候，狗赖刻意没有起身。果然和胖子心有灵犀，胖子一示意，两个人就溜出了校门。
在胖子家吃过晚饭，两个人在胖子家的炕上玩了一会，就被胖子的妈安排睡觉。熄了灯，胖子的老妈就去了隔壁的屋睡觉了。狗赖睁开眼，看着黑洞洞的屋顶，心里又被胖子说的听门的刺激给吸引了。
他翻了个身，心里嘀咕。到底有啥好听的。大概这死胖子有特殊的癖好，要不然怎么能胖成那样。狗赖又想到那个在梦中屡屡出现的女子，她是谁，为什么老是入得他的梦来。不过那个香气很迷人，要是在梦见，一定好好闻闻。
“狗赖，我们走！”胖子爬起来，轻轻的碰了碰狗赖。
两个人抹黑来到了胖子说的那家院子里，只是灯还亮着，屋里还有说话的声音，大概说的是白天地里庄稼的事。
“死胖子，就听这，有什么好听的！”狗赖轻轻的说到，白天满脑子的刺激，现在大失所望。
“在等会，现在还早！”胖子深蹲了下来，示意狗赖不要再讲话。
“睡吧，时候不早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女子的声音响起来。
“哈哈，骚娘们，又等不及了？”男子的声音响起，满是邪意。
“快点，废什么话，把灯关了！”女子的声音催促到。
卡擦，灯灭了。听得男子脱鞋地声音，又听得男子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你真磨叽！”女子再次开口。
“来了，来了。”男子应到。
一阵安静，狗赖凝住了呼吸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他用手戳了戳胖子。
胖子贴着他的耳朵说，“再等会，马上就要来了。”
“啊~，你轻些！”女子说话的声音不高，却很急促。
接着，两个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女子咿咿呀呀的哼起来。
狗赖只觉得这声音好熟悉，那天半夜里灯没有亮，从老妈那里发出的就是这个声音。狗赖非常确定，就是这个声音。他小小的意识里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惧从黑暗里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人后背发凉。
“狗赖，这里听不真切，我们去门上听！”胖子拉起狗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
狗赖贴着门缝向里看，黑洞洞的一片，只有那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在耳。
“你慢些，再慢些！”女子急促的说到。
“啊~，啊~”女子轻声哼叫。双手似乎拍打着男子的背。
“我让你慢些，你怎么越来越快，真讨厌！”女子急促的说着，但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埋怨，而是撒娇。
“我开灯看看！”男子声音响起，话音急促，满是疲惫。
“有什么好看的，不准开灯。”女子刚说完，灯就亮了。
顺着门缝，狗赖看见一个光子身子的男子躺在了光子身子的女子上面。
胖子惊得长出了一口气。
“谁！谁在外面？”男子冲着门大叫，同时开始穿衣服。
胖子拉起狗赖，扑通扑通的跑开来。
只听得屋里男子骂到，“又是那个怂几吧崽子，老子明天非揍他一顿不可！”
黑夜无穷无尽，狗赖跟着胖子一边跑，一边听着胖子哈哈大笑，“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狗赖，你看见了吧，他们竟然光着身子！”
狗赖望向远处，发现黑夜更加无穷无尽了，那指引光明的星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轮明月洁洁白白的挂在那里，像极了那个女子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