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在他们借的教室里布置明晚上元旦晚会的一些好玩的东西,有梅姐买的拉花,有小亮买的彩条,还有好多女生折叠的彩色纸条……真的好美,哥哥也在忙碌着,说笑着忙碌,看得出来哥哥是高兴的,哥哥上下的忙活着,没有任何的空闲,在这样的冬日却有着些许的汗滴,凝聚在微笑的脸庞上,淡黄的液体,幸福的光泽,闪烁着迷人的氤氲。梅姐也好高兴,不停的给哥哥传递自己买的拉花和别人做的彩色小纸鹤,还有小亮,凯凯,他们都好高兴,因为我们的欢聚,因为明天晚上的元旦聚会。
哥哥留下了些许的汗液,梅姐在给哥哥传递了一束拉花和彩色的小纸鹤之后给哥哥递了一块自己的手绢,纯白的手绢,绣着两只望天空飞行的小鸢,是我在梅姐生日那天送给她的,梅姐说她好喜欢并把它抱在了自己的胸前,迷人的眼神,朦胧的睡意,沉醉的表情。而现在,在哥哥的手里,擦上了哥哥的汗液,淡黄的液体湿了手绢的一片,绣在上面的两只小鸢也肮脏了起来,我有些心痛,但是看见哥哥却又勉强的笑了起来,嘴角有些生硬但是我还是笑了,哥哥看到了,梅姐看到了,还有凯凯,小亮。梅姐又哥哥哥传递了一些拉花和彩色的小纸鹤,哥哥急忙伸手去接梅姐送来的拉花和小纸鹤,手绢被哥哥扔给了梅姐,梅姐没有接住掉在了地上,梅姐没有拾起,好像是没看见却又好像是故意,所有的人都没有看见都在上面践踏,白色的手绢立刻肮脏了起来,黑黑的脚印,淡黄的汗液,焦黄的灰尘都沾染在这块以前是洁白的手绢上,我的眼睛有些疼痛,像是什么进了我的眼睛,好想流泪,我忍住了眼泪勉强的微笑看了看哥哥,看了看梅姐,看了看小亮和凯凯转身走出了我高高兴兴的时候和同学们借的教室,走出了教室,走出了哥哥和梅姐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天气还是这样,像我的心情,阴暗,晦涩,到处弥漫着绵延的灰。我喜欢看天空但是不是北京的天空,北京的天空总是那么的浑浊,阴暗没有自己想象中江南的天空那般纯净,幽蓝。这样的城市让人烦闷,但是却又只是徒劳的挣扎,无力的喘息,这也许就是宿命。
校园里没有很多的人,也只是几对恋人简单的簇拥,离开了那间教室,离开了哥哥和梅姐,只是自己走在空旷校园小路上,眼里的眼泪还没有消褪但是凄凉的风却吹干了眼角的这些泪只留下泪的残迹遗留在干涩生疼的眼角。这时候我没有了任何的亲人和朋友,这时候我想家,想爸爸妈妈,想起自己快乐的一切,有哥哥的陪伴,有爸爸妈妈的呵护,可是自己现在长大了但是自己失去的也多了,失去了自己那些年少时的沉醉回忆,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踏上了这片令我陌生的土地,我开始迷失自己只是茫然的旋转。
我喜欢上了梅姐,以前和自己很要好的女人,而现在在我的眼里却是哥哥的恋人,从那一刻起,梅姐丢弃了我送给梅姐而且梅姐说是最好看的手绢,而现在,污浊的汗液,肮脏的脚印,令人窒息的灰尘都在沾染那小片纯净的素绢,娇小的鸢。
夜已经是很深了,天空上有几颗星星,朦胧的星光,似沉睡人的眼睛,没有光泽,坐在这块光滑的石板上已经好久了,这块石板是冰凉的,沁骨的凉,我暖了好久最后凉的却只是自己的心。我好累,想立刻就睡去,在这块石板上,没有人可以唤醒我,一直沉睡,没有终点。有人在喊我,声音熟悉而又温暖,有着细腻的味道,从远方一直飘了过来,到我的耳际。我知道那是哥哥的声音,寻找我的声音,焦急而又关切,我的心有些黯然但是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用绰弱甚至会被封吹断的声音回答了哥哥,哥哥走到了我的身边,透过夜色我看清楚了哥哥的脸庞,焦急,关切,哥哥问我为什么不回寝室睡觉,我有些支支吾吾,哥哥还是没有问道底只是像往常一样关切地说“以后别这样了,出去后赶快回来”,我点头回答了哥哥,哥哥没有再说话,我和哥哥在这样的夜里安静得走在空旷的校园小道上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哥哥,梅姐,凯凯,小亮……好多好多的人要我去参加今年的元旦晚会,他们说这是我们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元旦晚会了,是啊!来这里已经三年了,三年的时间曾经想象是多么的漫长但是现在看来却也就是弹指一挥间,他们仍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笑了,勉强的微笑,我拒绝了他们,我不想参加今年的元旦晚会了,从我流出泪的那一瞬间决定。哥哥仿佛是很失望,眼睛里有无限的幽怨和无奈,但是他们知道我的倔强,最后他们走了,和哥哥一块,走出门的一瞬间我又一次的流出了泪,我没有擦,任眼泪肆意。
我走出了寝室,走出了这个令自己孤单的场所,这里有太多的阴霾,窒人的气息,这时我才发现这凛冽的北风的优点,它吹干了我的忧伤,让我的记忆开始冰封,凛冽的冷麻痹了我的感情,我开始失去知觉苍然的站立在灯火通明的远处,任人们欢笑,任人们疯狂,这里只有我自己和绰弱灯光赐予我的影子,我向远处的灯火通明的一处望去并开始告诫自己,我并不孤单,最起码有我的影子。
他们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早已经沉睡,任睡意侵袭着我的烦心,没有宣泄,没有噪杂只是纯净,凝然。他们对我真好,给我带了好多的东西,是小亮拿到我的面前的,但是我知道这是哥哥和梅姐让小亮带给我的,但是哥哥和梅姐在哪里我没有见到,我也不想见到,我不想我的心被刀刺的感觉。满屋子的酒气,我想他们一定是在为晚会之后安照往常的程序去了酒吧或者KTV狂欢并饮酒了。酒味好浓,令我呕吐。他们出去了,说是散散心并让刺骨的北风解解酒,他们都出去了又只剩下我,这样才好,只有我自己,没有哥哥在,没有梅姐在,没有其他的同学在,只是安静的自己,有了一点忧伤也是自己的,没有人可以抢你的!我惨惨地笑了笑,在他们走出寝室之后将哥哥和梅姐让小亮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箱里。
下午的时候我见到了哥哥和梅姐,他们并排着向我这边走来,哥哥的手牵着梅姐的两根手指,他们走到了我的面前问我吃了东西了吗?我颓废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仅仅是颓废的笑了笑。梅姐好像变了,没有像往常一样擦很均匀的脂粉而是厚薄不均的脂粉搽在脸上,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哥哥比往常爱说话了许多并笑了笑说给我一件好东西,很诧异的看了看哥哥微笑着没有说任何的话转身向旁边的小树林里走去。在我走的一瞬间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哥哥,看到了哥哥失望的表情,神态很是落寞。
哥哥不知道我喜欢梅姐,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起这样的事情,哥哥只是见我整日的感伤,整日写一些伤感的文字或者在看见一些不好的事情莫名的惆怅。但是从这一刻我认为哥哥察觉到了好多,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离开,离开走到一个没有梅姐和哥哥的地方,安静的生活,没有烦扰。
我们的日子还是寂寥,没有光泽,我们都安静的生活,在是生活的压力下苟延的喘息,我们彻底的享受到了北京给与我们年轻人的残酷,不要说天价的房子就是我们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问题,我和哥哥,另外还有我们那些同学还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为了生存,为了生存就在周日或者假期拼命的做一些兼职,赚取吝啬的丁点收入,因此我和哥哥还是在北京的不确定的两个距离之间来回的穿梭,只是我和哥哥现在教书的地方不一样了,因为我知道哥哥和梅姐相恋了,但是我和哥哥教书的内容还是一样,哥哥教他的数学,而我仍然教我的语文,说是语文其实就是教孩子们写一些文章,他们不了解文学,只是认为现在的高考需要考作文因此他们就要好好的学写作文而不是文学,我相信他们是不喜欢文学的。从他们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得出的。
哥哥问过我是不是生他的气,我知道哥哥的意思,但是哥哥真的不了解我,哥哥以为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的照顾我而我就生气,哥哥错了。我爱着哥哥,不希望哥哥有什么伤害,希望哥哥有自己的爱人和自己可爱的孩子,可是哥哥爱上了梅姐,我喜欢的梅姐,我爱着哥哥也爱着梅姐,我无力挣扎,所以我只好选择了逃避,逃避在一个没有哥哥没有梅姐的世界里,虽然我知道我的世界里经常的会出现哥哥和梅姐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不知道当哥哥知道了我喜欢梅姐之后会怎么样,我不想让哥哥受到伤害在起码在自己的身上不受到伤害,哥哥为我付出的太多了但是哥哥永远不知道疲惫,哥哥永远的记得妈妈在我和哥哥临上火车的时候说的话“不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你都要照顾你的弟弟,你是哥哥什么都要忍让弟弟。”哥哥做到了,因此哥哥也失去了好多东西,我不想再让哥哥受伤了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逃避在一个没有哥哥和梅姐的地方,哪里只有我自己,和自己的文字。过着隐晦的生活,从那以后我更喜欢了寂寞,在黑暗中的寂寞,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影子,因此我也学会了和自己的影子笑,漫无目的的傻笑。
在同学们的心中我是神秘的,安静得诡异,没有什么宣泄仅仅的就是静默的微笑,和自己的文字。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写出这样诡异的文字有那么诡异而且近乎于神奇的想法,他们想接近我,我感觉的到,但是我和他们总是有一段安静得距离,不可逾越。
时间过的好快,随着元旦晚会得逝去而逝去,在我们的毫不在乎中讥笑着离开,
带走了我们纯净的微笑,带走了我们干净的眸仅仅给我们留下了镌刻在容颜上的苍老和疲惫。同学们开始忙碌了起来,为了自己的生计忙碌,愿意留在北京的早就开始了在北京找工作的筹备,不想留在北京也开始了他们的该做的事情,分手的人忙着分手,分完手的人忙着痛苦,他们都有自己事情要干。哥哥问过我,是留在北京还是去别的城市,我回答的含含糊糊的,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但是在哥哥问我的一瞬间我已经确定不会和哥哥在一个城市,不会和梅姐在一个城市,因为哥哥要和梅姐在一个车城市而且还要成立一个家。我爱着哥哥也喜欢着梅姐所以我要逃避,逃避在一个没有哥哥和梅姐的地方沉默的生活,沉默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哥哥对我说他可能要留在北京,哥哥没有说什么理由也没有提到梅姐只是说留在北京。我没有问哥哥理由,我也不想问,我喜欢沉默。
北京的天空还是隐晦着,干燥,凛冽的凄冷,我们都在瑟缩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在风中颤抖身体在生活的压力下瑟缩着灵魂。好像已经到深冬了,只是好像,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感觉到了寒冷。
梅姐来找哥哥了,还是那个样子,除了元旦晚会之后的那一个早上,残缺的妆扮,零乱的头发。而今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梅姐,干净的脸庞,永远的微笑,还有微笑时两腮的那两个小酒窝,深黛的眉睫。都是从前。但是那不是我以前的梅姐了,现在是哥哥的梅姐了,而我只是她的同学。梅姐和哥哥商量了一些事情,梅姐还微笑着问我是否愿意留在北京,梅姐笑的样子真的是好漂亮的,两条弯眉也总会像下微微的垂下,很是纯真。只不过现在是静穆的美,凌然而不可接近。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回答了梅姐梅姐还是笑,一如平常。梅姐还是在和哥哥说着话,我感觉到了空气的凝滞,我呼吸的堵塞,仿佛要窒息,我站起了身,哥哥问我去哪里?我摆了摆手,向哥哥,向梅姐,向寝室里在的人,“吱咛”推开了门,外面却是空旷些,我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有些茫然。
天气又冷了些,我总感觉这样的锋会侵入到我的骨子里去,去哦努力的蜷缩的身体试图去接触最少的冷风但是却感觉越蜷缩就越冷。校园里更冷清了,忙碌的人忙碌去了,不忙碌的人早已经多在寝室里安然睡眠了只是很少的人在校园的无心的兜转,或者是失恋了的或者是面试碰壁的或者……但是我自己有算哪一种类型呢?我茫然。
我看见了小亮,他朝我走了过来,目的仿佛很明确,一件淡灰色的羽绒服,白蓝色的牛仔裤,“李宁”的运动鞋。头发有些零乱,风吹来有些会随风而起有几分苍然。小亮老远就叫我,呵呵呵的笑着,问我怎么自己在这里逛游,问话随便,没有拘束,我笑了,自从元旦晚会的第一次从容的笑,我转回了身和小亮并着肩向校园的深处走去。
年已经过去了,我们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冰冷的城市,还是妈妈送我和哥哥到的车站,妈妈老了好多,两鬓白了好多,眼角的尾纹也深了,脸上的皮肤皱了,绵延到半个颧骨处,手干枯了。我好心疼。我和哥哥在和妈妈离别的时候不停的挥手,妈妈还是那句话“不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你都要照顾你的弟弟,你是哥哥什么都要忍让弟弟”哥哥是个听话的孩子,一直是,哥哥使劲的点着头,火车声又割断了一切,妈妈和她挥送的手臂又是一点一点地消失,火车隆隆。
我决定了要去上海或者杭州看看,我梦中的江南城市,那里有粘稠的空气,四季而又旺盛的绿。哥哥没有说什么只是很惨白的笑了笑,表情僵硬。
没有人送我,哥哥或者梅姐更或者小亮,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往自己向往的江南城市,火车隆隆,割断了一切,掩埋了城市的宣泄,沉淀着这些日子来的悲苦和落寞,我感觉自己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解脱,倒逝的世界中我在里面从容的镇定。坐在火车中的我看着外面倒逝的世界眼睛里出现了些泪水,烦闷,无助,一瞬间碾碎在隆隆的火车声中。
我去了杭州没有去我和哥哥先前说的上海,我不喜欢上海,即使上海是比较繁华的地方,但是上海给予我们太多的拥挤,苟延的呼吸,狭窄的簇拥,令人费解的无侬软语,甚至浓艳的装扮,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喜欢清净,淡泊的清净,走在了这块土地上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亲切,像看见了家中的母亲,慈善的笑容,温馨的容颜,及恬静的话语。我爱上了这块土地,俯下身我亲吻了这块土地,用我的深情。
我喜欢杭州远郊的小巷,简单而又悠长,宁静的情愫,干净的青石板小路,静默的情蕴染着多情的空气,粘稠而不可分割,我深深的呼吸,试图呼出在北京这些年来的污浊,清净我的肺,干净我的大脑。忘掉一切的烦恼,哥哥和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