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妈抱怨说:“总算回来了,有七个电话找你。”有一个是科主任打来催我去上班的,六个是小毕打来的。”
她说是小毕我反应不过来是谁,听上去很象是骂人。
妈提示我那个人叫什么涛,我就想起那个名字象床上用品的小子了。他有什么事?和我正式分手还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想打我这里拿回去。
就象杨伟的——米?!
我出去买早点的光景电话又来了,我人还在楼下就听到妈的大嗓门:“她正在上楼!”
“她就要进门了!”
就只差给对方放消息树了。
“喂?”我小心翼翼地拿过听筒。
“我是毕运涛。”
“我知道。”
“嗯,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谈?”我有点糊涂,“谈,什么?”
他说:“唔,和你分手后我一直在想着你。”他的语气暧昧,有点讨好的意思。我的末稍神经受了刺激,毛发一根一根竖了起来,脸上一阵发麻。
他说:“这段日子我好好想了想,我这才明白这世界上还是你对我最好!”他深深叹口气,毅然决然地,“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等等!让我好好想想,他还是他,我也还是我,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完美女孩,他也不再是我匆忙想嫁的一个平凡男子。他是否清楚他在做什么呢?
我说:“小毕(怎么听着怎么象在骂人哪),我觉得自己是配不上你的,希望你能找一个和你更匹配的好女孩。”
姐姐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以为我神经错乱了。
电话那边一阵死寂,我等了一下,还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面惴惴不安地挂上电话。
第二天我一出门,楼下夹竹桃绚烂的树荫下站着个人,面容憔悴,头发乱蓬蓬的,发丝上还沾带着露水。
他!我条件反射地脖子向后一缩,毕运涛变魔术般拿出一束火般燃烧的玫瑰花。那花不知道有多少朵,一朵朵沉甸甸的,也象他一样带着露水。
他把花递给我,看我不接,他伸直胳膊顽固地塞到我手上。
花朵像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粉嫩粉嫩的,拥挤在一张银色的玻璃纸里面。我几乎都可以听到它们孩子般唧唧喳喳地声音:看看我们吧,我们多漂亮!
他揉搓着眼睛说:“以前我不懂事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吧。”
在我们的推搡中花沉甸甸地掉到地上,有几片花瓣跌坠成碎片,我觉得心疼。但比起某时刻的肉疼,心疼就不值一提。看言情小说掉的眼泪和被洋葱刺激的眼泪毕竟是两码事。
我断然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决意像《黑衣人2》的威尔.史密斯一样潇洒地掉头离开,他却像外星人一样伸手拉扯住了我的衣服。我和他之间立刻就发生了不太愉快的身体冲撞,有某时刻我们的动作仿佛拙劣的拉丁舞。
我们的表演吸引住了一批热心的围观者,他们有的嘴里吃着东西,有的打着毛衣,有的抱着小孩,还有的拿着锅铲,不无好奇地将我们围了个里外三层。那个人的眼睛里忽然含满了泪水,他固执地将花继续往我手里递,一次又一次捡起来往我手里塞,我只得握着那束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花束冲出重围逃将出来。
从此他经常神出鬼没,长久在我家楼下站立凝望。为了躲避他,我上下班都起早摸黑,看四下无人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