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江湖也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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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江湖水,浪呀么浪打浪!(1)

江湖,从来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一个侠士走江湖,一来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武功,二来是希望屁股后面追着一大群美女。一个绿林好汉走江湖,一来是为了夺财害命,二来是想抢个压寨夫人。一个采花大盗走江湖,一来是为了满足裤裆下的欲望,二来是为了打破父母为媒的陈旧陋习,提倡自由恋爱的新恋爱观。叶小舟走江湖嘛——一来是贪个热闹,二来是想逃脱兄长对他的庇护,他觉得生长在兄长的关爱的阴影下,永远只是个小孩子,要成长,就必须自己扬名立万,成就天下第一的梦想。

只可惜这江湖的浪好大喔!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只能吃烂泥巴,这是江湖生存的铁律,如今的叶小舟和田小雨还只属于烂泥巴那一档次。虽然他们两个自我感觉挺良好,可惜烂泥巴就是烂泥巴,不经过一番搓揉打捏和旺火烘烧,是成不了精瓷器的。

叶小舟醒来时,入目所见的是一片灰暗的天空,天空上阴云飘流,风声紧呼,天空下的是一排排碗口粗的圆木很规律地排列着,每根圆木间隔一尺多一点,还有就是身底下摇来晃去的。咦,这是在哪里?叶小舟感觉头疼欲裂,他咬着牙坐起身来,感觉右手手腕上有沉重的东西套着,他惊异地看看手腕——妈呀,竟然是个镣铐!

叶小舟张惶地举目四望,这才看清,自己竟然是坐在一个圆木围成的囚车里,田小雨也躺在一旁还没醒来,她的左手手腕上也套着一副镣铐,镣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竟然是在自己手腕的镣铐上。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老山羊喝了一顿酒后,自己和田小雨居然成了囚犯了?叶小舟伸手拧了自己脸蛋一把,生痛生痛的,哎哟,这不是在做梦,正应了田小雨那句话:现实是残酷的!

叶小舟伸手扇了田小雨一巴掌,田小雨惊叫着坐起来,她眨着涩涩的眼皮咕哝道:“你这是干嘛啦?人家好不容易在梦里碰到一个帅公子,还没来得及跟他进洞房呢,你知道你这是在棒打鸳鸯,很缺德吗?”

“还进洞房啊!你看看我们现在进到哪里了?囚房里了!”叶小舟对着她耳边吼道。

“啊?不会这么夸张吧。”田小雨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啊!”地尖叫起来,声音之响,音频之高几可传出数里,反倒把叶小舟吓了一跳。“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田小雨抖着手腕上的镣铐,惊骇万分地问叶小舟。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叶小舟问她:“你还记得是怎么上这囚车的吗?”

田小雨摇摇头,“我只记得最后吃了几口酱排骨,就倒在甲板上睡着了。”

叶小舟“哎呀”了一声,“我们该不会被你师父下蒙汗药了吧?”

“你胡说,我师父才不是这种人。”

“这就很难说了,你师父是千门的人,千门的人都是江湖骗子,艰险小人。”叶小舟讥诮道,他把脸凑到囚车边向外探看,见此囚车前面有两匹瘦马拉着,车辕上坐着一人在驾马车,那人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麻衣,头上戴着一顶范阳帽,头颈缩紧着佝偻在车辕前,看不清他的样貌。

田小雨一边打量着手腕上的镣铐一边嘀咕道:“我师父才不会出卖我呢,该不会是衙门里的人趁我们喝醉了,把我们给抓住了吧?”

“我看不像是衙门里的囚车。”叶小舟说道:“我们家的‘春颜客栈’建在驿道上,经常可以看见押解的囚车经过,衙门的镣铐不是这样的,而且囚车还有几名官差押送着,这部车子不仅没官差押送,而且驾车的那家伙也不像是衙门里的。”

田小雨把头凑到圆木栅栏前对前面驾车的大声喊道:“那位大叔,你这是把我们送哪里去啊?你是谁啊?”

前面驾车的无动于衷,田小雨连喊了几声,那人都没回过头来,田小雨忿忿地向他背后吐了一口口水,那人猛地反挥马鞭,鞭梢“唰”地抽进囚车里,叶小舟和田小雨赶紧向两旁滚开,才没被马鞭给抽上。

“老天爷,这倒底是怎么回事?”田小雨苦恼地拍着囚车圆木。

“惨了,”叶小舟蹙紧眉头道:“我们该不会遇到人贩子了吧?”

“人贩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被人给卖了?”田小雨先是惊得一怔,尔后面露喜色,她摸着自己的脸蛋说:“被卖了?!这敢情好,有人要买我,就说明我好歹也算有点档次的美女耶。”说着她拨正叶小舟的脑袋,把他的眼皮撑大,“哎,请把眼睛睁大点,让我用你眼睛当镜子照照”她对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然后抹在她那一头乱发上,对着叶小舟的眼睛作镜子,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乱发。

叶小舟有点厌烦地推开她,“没见过象你这样贱的,被别人出卖了还这么开心,你还真刻意梳洗打扮起来了嘿。”

“那当然,”田小雨又吐了两口口水抹上头发,“咱得争取被买个好价钱,越是出得起好价的越是有钱,反正谁家买我算谁家倒霉,等我到他家后,偷他个倾家荡产。”

叶小舟苦笑道:“象你这副德行,以后谁讨你做老婆谁倒霉。”

“话可不能这么说,东西总是往自家偷的,只能说谁讨了我算谁有福气。”田小雨梳完头发,又用牙齿咬嘴唇,希望能把自己的嘴唇咬红润点。

“可是,倒底是谁把咱们害得这样的呢?”叶小舟苦恼地挠着头皮说:“除了你师父,我还想不出别人来。”

“我师父都已经把我赶出师门了,他还来害我干嘛?”田小雨反问道。

“正是因为把你赶出师门了,所以才有理由把你给卖了,还捎带上我。”

“我可不许你这样说我师父,再说我跟你急。”田小雨指着叶小舟的鼻子警告道。

马车驶过一片田野,忽然转折方向,驶上一条险峻的坡道,坡道两旁裸岩峥嵘,灌木成丛,间中还有几棵老枯树,景致苍莽遒野,荒凉凄殇。

叶小舟看着外面的景致咕哝道:“这景状真象野猪林,当年梁山好汉林冲在押解途中要被两名衙役暗杀时,就是送野猪林的。”

“暗杀,不会吧,你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田小雨继续梳妆打扮道:“要暗杀刚才趁咱们睡得象死猪的时候就该下手了,现在我们醒来他再想下手,才没那么容易的事情呢。再说他又图个啥?咱们既没钱又没有钱有势的亲戚。”

叶小舟一想也对,自己身上的几百两银票全藏在田小雨家里了,可是这家伙倒底要送自己到哪里去呢?他是一个放纵自由,一刻都静不下来的人,被兄长关在院子里练一个时辰的武功他都要上蹿下跳折腾大半个时辰。如今被关在这个小囚车里,连转身都吃力,真急得他搔首挠耳,心烦意燥。

囚车驶到坡道顶处,陡然加速向一道更险峻的斜坡下面冲去,只见斜坡下面是片面积广大的原野,原野外围巨石林立,这些巨石并非天然矗立在旷野中的,而更象是人工搭竖起来的,从斜坡上向下望去,满目的怪石狰岩,颇为壮观。

囚车驶入石林中,左行十丈右拐两丈,忽而往东行忽而又往西,明明一段不算长的距离,驾车人偏要架着车子转上两个周折,甚是古怪。在穿过一片石林后进入这片原野的腹心地带,只见这里的景致与周围满是怪石的狰恶景象又自不同,这里小桥流水,湖泽树林,满目苍翠,正中的位置还有一幢宏伟的石堡。

囚车驶上一条小石桥,沿着一条宽坦的青石路向石堡驶去。田小雨扒在囚车边看着石堡,口里感叹道:“看来是个大户人家,这敢情好,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叶小舟靠坐在她边上调侃道:“你就不怕这户人家有个傻儿子,硬要拿你去和他洞房怎么办?”

田小雨瞪了他一眼说:“喂,这个江湖已经够黑暗的,你的心理再想得那么黑暗,那在江湖上根本是寸步难行的,你要想得光明点,为什么不想想他家有个比大象还壮观的女儿看中你要招你做女婿呢。”

叶小舟嗤笑一声说:“我这副排骨伶仃的身材,万一碰上大象女,还不是当场玩完,还光明呢,这比黑暗还要黑。”

两人说话间,囚车已经驶到石堡的大门口,只见大门口上方刻着“割袍猎场”四个字,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停满了乌鸦,还隐隐吊着数十件难看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些已经被乌鸦啄食得只剩下骨架的手。

看到这副景状叶小舟和田小雨心里都有点发毛,情不自禁地挤在了一起。

石堡的大门缓缓开启,囚车驶入大门内,只见堡内的大院里来来往往走着许多江湖豪客,大院边的马厩外一长溜地栓着一大排马匹。一俟囚车驶入大院,那些江湖豪客们都投目看向他们,田小雨对着囚车外那群人喊道:“喂,大叔,我究竟犯了什么法?要这样对待我们,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这样对待一个向我这样弱质纤纤的女孩子,还算不算爷们。”

那群江湖豪客们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大汉对她喊道:“你说一只羊要被宰的时候,它会不会问屠夫你干嘛要杀我啊?小丫头这话不是问得太多余嘛。”

另一个大汉怪笑着说:“我们到‘割袍猎场’来就是为打猎的,你们就是猎物,猎物的唯一权利就是期望自己死的时候痛快点,不要受太多的罪,小丫头,等到打猎开始的时候你就专找我得了,我保证一箭穿心直接射杀你,肯定是没多少痛苦的啦,哈哈……”

田小雨和叶小舟面面相觑,刚才猜碰到人贩子还算比较乐观的了,如此看来,敢情自己两人竟然成了这些江湖豪客们眼中的猎物了。怎么会这样?

叶小舟怒拍着囚车骂道:“你们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滥杀无辜的行为。”

那些江湖豪客们哄然怪笑起来,“王法?现如今的朝廷懦弱无能,屡屡吃败仗,大好江山都快保不住了,谁还有闲心管咱江湖中的事情。”

“对呀,江湖中的事江湖人自己管,谁强谁就是王法,这是江湖铁律,你这小子乳臭未干,大概连江湖规矩都不懂吧,哎,年纪轻轻就被送这里做猎物,造孽哟。”

田小雨嘬着嘴唇大叫道:“你们这帮天杀的,对我一个女孩都这样残酷无情,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众豪客们冷漠无情地说:“你从走进这里起,我们就已经不把你当人看了,你是猎物,跟野猪、麋鹿没啥两样。”

这时从石堡的内房里走出三人来,男的长得英俊轩昂,相貌堂堂,女的穿着一身紫衣,长得个子矮小,相貌一般,手里还牵着一名顽皮的十岁小男童。这三人走出来时,那些江湖豪客们纷纷喊道:“赫连场主和紫罗刹夫妇来了。”

叶小舟和田小雨一听紫罗刹的名头,心里有点明白了,敢情他们被老对手天魔盟罗刹堂给逮着了。

“割袍猎场”的男主人,也就是那名长相英俊的赫连场主走到囚车前,他对囚车里的两人打量了两眼,眉头微蹙对赶车的人说:“青罗刹怎么抓两个小孩送我这里来?我这猎场是供江湖朋友们猎物取乐的,这两小孩跑又跑不快,打又打不狠,她青罗刹是不是把我这当屠宰场了,尽送些没用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