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郝青松手里那只蓝色的“SONY”牌笔记本电脑,对正紧紧盯视着液晶电视的郝青松和郎天乐说道:“这视频真有这么好看么?你们呆呆地看了足有十分钟了。我说,你们可别忘了,你们的伙伴的命正握在珊迪手里,只要她一声令下,你们的伙伴就‘呼’地从天而降摔成肉饼了。如果想让你们的伙伴安然回归到你们身边,还是乖乖把那部笔记本电脑交给我,只要让我验明那部电脑就是柳信和胡煌从我那里偷去的那部,我保证让珊迪放了你们的伙伴。”
郝青松和郎天乐表面上看似被叶继香的可怕举动给吓着了,实际上这两人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按照他们的预想,只要叶继香在这艘豪华游艇上,那么他们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把她救出来,大不了与老烟头他们拼个同归于尽,倒也应和了江湖人的命运归宿。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他们的预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继香并不在这艘船上,而是在那该死的广州塔上最危险的“蜘蛛侠栈道”上面,而她的命却被老烟头仅靠一只手机就轻轻松松远程遥空着。这件事现在变得实在太不公平了,他们身在船上,无法分身去广州塔救叶继香,而他们也知道韩庆等几个伙伴此刻肯定也在这艘豪华游艇周围潜伏着,他们倾尽全力准备在这艘豪华游艇上与老烟头放手一搏,却没想到老烟头比他们更老谋深算,居然把最重要的筹码弄在一个他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象到的地方。所以他们现在有点憎恨起现代科技,憎恨起这该死的3G手机技术。
想到了3G手机,郝青松和郎天乐忽然眼睛一闪,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老烟头放在液晶电视前的那只手机上,这两人同时冒出一个心思:对,待会儿一旦动起手来,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控制住那只手机,只要暂时不让珊迪知道老烟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有时间与老烟头谈判。他们相信他们手里还是有足够的筹码的,那筹码,就是韩庆他们在豪华游艇周围装置的炸药,到时,他们会让老烟头做道很简单的选择题:是要这一船子人的性命呢?还是要叶继香一个人的性命?
“喂,我说你们两人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交给我?”老烟头不耐烦地敲着沙发皮革革面,大吊车站在他的身后,斜眯着眼睛瞅着郝青松和郎天乐,完全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郝青松和郎天乐深深对视了一眼,看来拖延战术已经玩到头了,接下去将是一场终极决战,也许经此一役,他们的命从此沉没江底,不过这样也好,既然生时无法同舟,死时能在一条船上,却也算是千年修出的缘分终得正果了!
郝青松长吁一口气,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递给了老烟头。郎天乐趁着老烟头的注意力集中到笔记本电脑上的当口,脚步轻移,悄悄地靠近那只老烟头的手机。
老烟头伸手接过笔记本电脑,翻开电脑,却见键盘上一片狼藉,抹了一层厚厚的肮脏油腻,他不禁失声惊呼起来:“这电脑?怎么弄得这么脏?是谁把好端端的一台电脑糟踏的这副死相的?”说着他的目光凶霸霸地转向郎天乐,因为他自作聪明地认为,肯定是郎天乐从柳信和胡煌那里把那部笔记本电脑抢去的。
郎天乐当然明白他的想法,她举着双手说:“你别怪我,我从柳信他们那里得到这部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它就是那副脏相了,你老大概不知道,这部电脑一直是由一个叫毒泡泡的家伙看管着的,你不晓得那家伙的脏相,绝对可以算得上邋遢帝了。”
老烟头一时气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毒泡泡的脏相,那可是他一手造成的。其实这部笔记本电脑是韩庆刚从百脑汇买来的新货,郝青松和郎天乐之所以把它弄得那么不堪,就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老烟头的那部笔记本电脑有点什么特殊的特征,他们故意弄脏键盘和屏幕,就是想暂时让老烟头迷糊一下。当然,他们知道等到老烟头打开系统后,一切就已大白了,这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向舱门方向瞟了一眼,心里揣度着韩庆那里的进展如何了。
老烟头掏出湿巾纸仔细地擦拭着满是油污的键盘和屏幕,然后用一根电源线接上电脑,接着开启电源,过了一会儿,随着系统界面的出现,界面上出现一条提示:“请输入密码!”
老烟头伸指在键盘上击打了几个数字,接着惊咦道:“咦,怎么密码不对?”他抬头望着郝青松和郎天乐问道:“是你们把密码改了吗?”
郎天乐耸着肩膀苦笑着说:“对不起,我从得到这部电脑的时候,就从没解开过电脑的密码进过系统,怎么,这密码不是您老设置的密码吗?那大概是柳信和胡煌他们把密码改了吧。”她现在厚颜无耻地尽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吧,反正他们都已经不会说话了。
“还有,这个界面不是我以前的界面。”老烟头又疑惑道。
郎天乐赶紧胡扯道:“那大概是柳信他们改了您老以前的界面了。”
“我看还是不对,这部电脑不像是我以前那部。”老烟头一边说着一边翻来覆去地观看电脑的细节,心里疑窦丛生,他一时间解不开密码,进不了系统,就无法知道电脑里的内容,所以心里莫名的烦懊。
过了一会儿,老烟头忽地抬起头,眼神冷冷地在郝青松和郎天乐两人身上游睃着,郝、郎二人顿时感到有一股寒气在他们两人身上流窜着,从头游到脚,再由脚冒到头,两人的鼻尖、额头,不知不觉地冒出几珠冷汗来。
“好哇,我明白了!”老烟头忽然提声说道:“敢情你们俩是拿个假的来糊弄我来了!”他的话音刚落,大吊车以及身后那一帮子光头男暴然而动,唏哩哗啦地摆出一副大战的架势来。
郝青松咧嘴展开一副很无辜的笑,还待再行狡辩。
可是郎天乐沉不住气了,她反手一捞,以闪电的速度一把抓住老烟头放在液晶电视前的手机,然后飞指点向“挂机键”,瞬间切断了与珊迪的联系。
“咦?怎么挂机了?搞什么飞机嘛!”珊迪突然发现老烟头的手机挂机了,她一时间搞不清老烟头那里出了什么状况,只好再次拨老烟头的手机号,可是话筒里传来的是那段让人很气馁的提示语:“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珊迪反复地重拨老烟头的手机,始终得到那段语音提示,她郁闷地嘟哝了几声,在通讯录里找到大吊车的手机号,然后拨通他的手机。
听筒里先是“嘟”了几声,接着便听见大吊车急促的声音:“喂,珊迪,他们骗……嘟嘟嘟”听筒里接下去是一连串的嘟音,通讯中断了。珊迪听得一头雾水,她连续拨了几次大吊车的手机,始终无法接通。
“该死,倒底出了什么事?”珊迪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几米开外的叶继香,只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台阶上,木然地望着自己,一副甘于摆布的机器人形象,塔外空中爆开几朵焰火,姹紫嫣红流彩满天,缤纷的色彩罩在她的肩背上,景状说不出的诡异。
“妈的,你别得意,”珊迪指着叶继香的鼻尖恶狠狠地诅咒道:“你的末日到了,你等着去死吧。”她用力甩了甩手机,貌似这样一来手机的信号会更通畅一点,接着她连续试着拨了几名光头男的手机,可是不是没人接,就是或有人接通却未来得及与她交谈便立刻中断了。这时即使傻子也知道老烟头那里一定是出了事情了,可是没有得到老烟头的直接口令,她又不敢就此自行处理叶继香,最后她又试着拨通一个光头男手机,过了几秒钟那光头男接通她的手机,珊迪听见话筒里一片噪杂声,似乎那里正在进行一场世界大战,光头男气喘吁吁地对她说:“珊迪……哎,这帮家伙把咱们骗了……他们……他们拿来的是部假电脑……”
珊迪:“什么?他们怎么敢这样做?难道他们不要伙伴的命了吗?”
光头男:“老板和大吊车现在和他们打起来了,我们的兄弟已经被他们打伤了好几个,这两个家伙疯了,只要听见谁的手机铃响,马上向那个人痛下杀手,幸亏我这手机铃声开的是开会模式,振动大铃声小,他们没听见铃声,才没向我下杀手。”
珊迪:“反了反了,我现在就让那女人跳楼去。”
光头男:“对,杀了她吧,不好,外面好像又有人在往里冲,妈的,这帮家伙真的不要命了……嘟嘟”
珊迪见手机又断了,她忿忿地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一目凶光地看着呆立对面的叶继香,冷冷地对她发出指令道:“哎,你,给我跳……”忽然,她隐约感到脑后有风声呼啸而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后脑勺飞近,这珊迪毕竟是老烟头最得意的杀手之一,反应极快,想都不想,垂在后脑勺上的两根金属机械辫子蛇一般地翻卷起来,在她脑后风车般盘旋着,接着便听“叮叮当当”一连串金属交击的乱响声,几件临头飞来的金属物件被她的机械辨给生生地磕了开去。
珊迪怒然转过头去,只见自己头顶上蜻蜓般飞舞着五只“S型天梭镖”,这五只天梭镖居然在她头顶上盘旋飞舞着始终不落地,就好像有生命会自行飞行一样,感觉很是奇幻。珊迪的目光继续向后搜寻,很快便发现,离她数米远的台阶下站着一条身影,那人穿着一身工作服样的制服,头上还戴着一只安全帽,帽檐下,一对大大的眼睛灼灼生辉,那人的双手凭空张开对准着珊迪的方向,手指一缩一动好像在遥空控制着什么东西。
“是你?姓简的?”珊迪恍然而悟,盘旋在自己头顶上的五只天梭镖是被传说中的神奇绝技“风筝线”所控制着的,这种神技连老烟头都垂涎三尺,说是断牙祠诸多神技里,就数“风筝线”最为神奇,如今她算亲眼见识到了。
简小叫向上跨了几阶台阶,口里冷静地说道:“请你,放了阿香姐!”
“放了她,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这个。”简小叫张开的手指倏然一合,五只飞舞的天梭镖霍然斜射而下,直刺珊迪的头脑门面。
珊迪头一摆,脑后的两根机械辫子立时在头顶上圈出一道绵密的防线,叮叮咚咚地挡住临面飞来的天梭镖。可是这些天梭镖见找不到罅隙攻击头脸部位,便飞旋而下,改攻她的后背、腹肋,甚至下盘部位,珊迪倏然从肋下拔出一支手枪,但她并没开枪的意思,只是以那把手枪为兵器,横磕竖挡拨击着那些袭向她的天梭镖。只是五只天梭镖飞行曲线各有不同,攻击的部位也极是促狭,仅凭一把手枪两根机械辫子,还是有点捉襟见肘,珊迪到后来只好滚屈着身子躲避那些犹如蜻蜓般机灵的天梭镖,当她滚到叶继香身前时,忽然灵机一动,对叶继香命令道:“你,给我去杀了那个女人!”
“是!”叶继香断喝一声,耸身一跃,腾空跳起,她的两脚在空中绞箭直下,迳向简小叫的脖子间猛夹过去。
面对叶继香的攻击,简小叫当然不敢以硬对硬,只好以躲避来应对,可她又不愿放松对珊迪的攻击,只好返身向后飞退数步躲开叶继香第一轮的攻击,但是她的双手始终遥指着珊迪的方向,加紧操控天梭镖攻击珊迪,她指望着如果能够制服珊迪,兴许就能弄醒叶继香。
可惜叶继香却不愿给她机会,她的第一轮攻击落空后,丝毫也不停顿,继续张着牙,舞着爪飞冲向简小叫,完全是一副誓取其命的疯狂状。
简小叫斜身躲过叶继香扑面刮来的两爪,口里惊喊道:“阿香姐,你疯了,是我啊,简小叫,我是来救你的。”
可是叶继香聋了一般,对简小叫的喊声充耳不闻,继续爪飞脚踢,招招取向简小叫的要害。简小叫勉力躲开几招,这时她已无心照应对珊迪的攻击了,叶继香的攻势象疯了一般,自己偏又无法向她出手,情势尴尬得让人抠心。正当简小叫左右为难之际,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叶继香头顶上戴的那只金属“王冠”上,她突然想起老烟头曾对郝青松说过的一段有关于那只“王冠”的对话,心下噗地一动,已经冒出一个解决囧境的好方法了。只见她的双手一收,那五只盘绕在珊迪周围的“S型天梭镖”倏地倒飞而回,蜻蜓般盘旋在叶继香的脑壳上方。
珊迪缓过一口气,她从台阶上爬起身来,兴趣盎然地看着五只天梭镖盘飞在叶继香脑袋周围,口里格格笑道:“哎,这就对了,姓简的,叶继香现在已经彻底成了我们的杀手,她已经没有自己的思想了,我看你除了杀了她,已经没有其他救赎她的方法了,哈哈,动手啊,杀了她啊!”说到这里她还意犹未尽,对叶继香命令道:“叶继香,你给我站住,十秒钟内不许动,十秒钟后,如果她还没杀你,你就给我出手把她给杀了!”
叶继香果然很听话地站住不动弹了,简小叫凝神静气,双手五指灵动伸缩,五只天梭镖在她的“风筝线”操控下,先是蝴蝶般在叶继香的头顶上飘飞了两圈,接着,各自找到目标似地分别向“王冠”的五枝分爪的末节处缓缓飞去……
站在台阶高处的珊迪双手环抱,起先尚是饶有兴味地观看着简小叫如何应对已经失去灵智的叶继香,对她来说这种自相残杀的场面是最具观赏性的。可是当她看清五只天梭镖的落击点的时候,忽然明白了简小叫的意图,她急切地高声吼道:“叶继香,你快给我退后!”
可是珊迪的指令终是发送得晚了点,五只天梭镖在她的口令发出前,已经极其精准地飞击向“王冠”的五枝分爪的分节点位置,只见天梭镖在分节点的金属细棒上旋然一挑,“叮叮叮”地五声轻响过后,“王冠”的五枝分爪全部被天梭镖给挑断了。
珊迪“啊”地一声尖叫了起来,就仿佛那些天梭镖是射在自己身上一样,真有一种很具讽刺性的感觉。
呆立着的叶继香口里幽然发出一声呻吟,她霍地一把扯下眼睛上的那只玳瑁墨镜,眼睛看着简小叫,有点迷茫地问她:“我这是在哪里?怎么感觉身上这么冷啊!”忽然,空中几团绚烂的焰火爆然而开,叶继香吓得蹲下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很高很危险的地方,在她脚下正好是一块透明玻璃,这让她有种悬空而立的感觉,她惊讶地喊道:“啊,我们这不是在广州塔上吗?天啦,怎么会在这种该死的地方!”
简小叫忽见珊迪咬牙切齿地对着她们举起了枪口,她赶紧一把拉住叶继香,两人同时向后退跑了两步,接着便见身后的金属栏杆上冒出一溜火星。叶继香这才看见身后的珊迪,看见她后她脑子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她一把扯下头上戴的那只“王冠”,摔手扔向珊迪,口里高声骂道:“妈的不要脸的异形女,居然拿我来做试验品,去死吧,今天不把你从这里推下去我就不叫叶继香!”
叶继香的暗器手法极准,“王冠”滑着精确的弧线向珊迪头上飞去,逼得珊迪不得不向后疾闪几步,如此一来她就无暇开枪了。
简小叫见叶继香重新焕发出那副特有的悍妇气质,心情顿时一松,知道以前的叶继香终于回来了,她把半披在身上的那件装满暗器的马甲脱下递给叶继香,口里疾声说道:“你先挡住那女人,老板他们现在在老烟头那里,不知情况怎么样了?我得想法和他们联系上,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一声,也好让他们立即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