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头这才有点紧张了,他赶紧说:“好好好,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她,哎,她所待的地方,现在绝对是整个广州城里风景最好的地方。”说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对着话筒说:“珊迪,你们现在到那地方没有?哦,已经到了,那好,我这里有两位朋友要见见叶继香,你把镜头对准她,我给他们看看你们此时的视频。”说完,老烟头走到沙发前面,打开挂在墙上的一只大屏幕液晶电视,然后找到一根视频线,把自己的手机与液晶电视连通在一起,液晶电视屏上,立时显示出珊迪的视频图像来。
电视屏幕里:珊迪的脸由于凑着摄像头太近,所以那张原本就化得很恐怖的烟熏妆,在电视屏幕里就变形得格外夸张,只见她嘟着抹着紫色唇膏的厚嘴唇,对着屏幕说:“先生们,女士们,想要看你们的朋友吗?嗯,请你们睁大眼睛了,我这就让你们看到你们那位朋友最有个性的一面。”说着她把摄像头转向别处,郝青松和郎天乐先是看到几根粗大的圆形钢柱,接着看见闪烁的五彩灯光,最后镜头对准了一个女人的身上,随着镜头越拉越近,脸部特写越来越清晰,郝青松和郎天乐看清了,那女人正是叶继香。
叶继香一脸木然地站在一阶台阶上,身后倚着一根衬着玻璃的金属栏杆一动不动地呆立着,只见她的眼睛上戴着一副大得有点离谱的玳瑁墨镜,在她的头上戴着一只奇怪的金属状的帽子,那帽子看上去象是铜制的,上面有爪形分枝,分枝的五个节点分别联通到叶继香的耳门、太阳穴和墨镜镜框上。
郝青松见叶继香表情木然,就跟一僵尸似的,他转头问站在一旁看得滋滋有味的老烟头:“阿香头上戴的是什么?你倒底把她怎样了?我看她的表情简直就象一个机器人!”
老烟头格格干笑了数声,“啊,你问那只王冠啊?哎,样子不太好看是不是?没关系,只要实用就行。”说着他转头看向郎天乐说:“江上雾的‘迷神引’具有催眠作用,这种神技最高深的境界,就是能让被催眠的人按照他的意志行事,从而被他完全操控。我给你们那位朋友戴的王冠也具有同样的效果,这只王冠控制了你们的朋友的一切思维,我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毫无条件地完全服从,你们说这只王冠神奇不神奇?这可是我们‘长烟工作室’最新研制的高科技产品,叶继香就是这个产品的第一位实验者。”
“什么?你们竟拿叶继香做试验?”郎天乐骇然道:“那她的大脑会不会从此出问题?老烟头我可警告你,我们的朋友如果变成一傻瓜了,我们同样不会和你们做交易。”
“这个就请你们放心好了,”老烟头保证道:“王冠里面有电流和智能芯片,所有的指令是通过那五根爪形分枝传达到叶继香的大脑里,只要把那五根爪形分枝断开,你们的朋友的神智马上就会恢复正常。”说着他对手机说道:“珊迪,向叶继香发出指令,让我们的朋友们看看我这王冠的神奇效果。”
珊迪对叶继香说:“喂,你,现在往楼上走!”
只见叶继香木然地点点头,接着开始沿着一条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郝青松和郎天乐瞪大眼睛观察着叶继香所走的那条楼梯,这条楼梯呈环形状向上延伸,楼梯约一米多宽,走几步台阶,便有一段平坦的甬道,只见甬道的地板上,居然有几块透明的玻璃,从玻璃向下看,居然有种高高悬离地面的感觉,从而可以判断叶继香此刻正在一幢高层建筑上。楼梯的右手面有玻璃幕墙,可是左手面,却是交叉纵横的圆形金属柱,透过金属圆柱可以看见外面霓虹闪耀的绚烂的广州夜景,好像有珠江、有猎德大桥,有海心沙,随着叶继香继续往前走,甚至看到珠江对面的广州新中轴和花城广场……
郎天乐对广州的地形虽然不熟,但是她已略有猜到叶继香此刻所在的位置,她惊声喊道:“她们好像是在广州塔上面!”
郝青松肯定地点点头,“对,就在广州塔上,确切地说,她们是在蜘蛛侠栈道上面。天啦!”郝青松忽然大叫一声,厉声对老烟头说:“今晚广州塔要放烟火,你怎么能让她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呢?那地方不是已经禁止对外开放了吗?”
老烟头得意地笑着说:“你们没觉得这个游戏很有趣吗?别忘了我们都是武林中人,冒那点险又算什么呢?她们在那里能看到今夜最美的风景,有什么不好呵?”他扬着眉毛看着郝青松手里的那部笔记本电脑说道:“说老实话我对你们有种不信任感,所以我让你们知道,你们的朋友现在正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只要我一个令下,你们的那位朋友就会毫不犹豫地粉身碎骨,你们信不信?”
他见郝青松和郎天乐瞪着眼睛满目恐骇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于是对手机说道:“珊迪,让叶继香做个危险动作让她的朋友们看看。”
珊迪对叶继香发指令道:“喂,你,跳到栏杆外面去!”
叶继香果然很听话地翻身跃过栏杆,“哗”地一下跳跃到栏杆外一根金属横梁上,她的脚下,就是离地约两百米的深渊,郝青松和郎天乐吓得失声惊叫起来:“哎呀别!快回来!”
老烟头笑得更得意了。
“砰”……
头顶上几声炸响,简小叫惊然抬起头,只见天空中数颗翠绿色的焰火爆然而开,满天的流星飞穗,说不出的璨妍艳华,长达三十多分钟的迎新焰火之夜终于拉开序幕了。
简小叫几乎把耳朵中的耳塞的音量调到了最高,却感觉到天空中的焰火爆音比耳塞里的杂音更响亮,很难再听清耳塞里的说话声。此时她正通过手机监听着郝青松和老烟头那里的情况,前面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事情发生得远比他们所预期的要严重得多,谁又能想得到老谋深算的老烟头居然没让叶继香待在豪华游艇上,而是待在高达两百多米的广州塔的小蛮腰处的“蜘蛛侠栈道”上呢?
简小叫焦虑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个可资商量的人,韩庆和赤炎此刻正潜在老烟头那艘豪华游轮的船底安放炸药,根本无法与他们联系上。花船上倒是有几名水手站在甲板上仰着头在观看焰火,可是简小叫和他们都不熟,也不知道这些韩庆临时找来的帮手知道多少细节。这时她的目光突然落在矗立在珠江岸边的一幢高高耸直的建筑上,啊,广州塔!原来这幢水晶魔瓶般的美丽建筑就近在眼前!
此时的花船正靠近珠江南岸,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灯光璀璨的广州塔,简小叫心里怦然一动,忽然冒出一种冲动。她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花船距离岸堤的距离,看上去只有五、六米的样子,“嗯,现在的危机看来还是要靠我来解决了,就在此刻,马上出发!”简小叫身随心动,突然纵身一跃飘离甲板,在空中一招平沙落雁,大雁般飘身落在岸堤边,惊得花船上的几名水手个个张大着嘴巴,下巴几乎掉到甲板上去了。
简小叫的身影在岸堤边晃了晃,很快便消逝不见了。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一艘黑色的快艇拖着一尾雪白的浪花飞速驶到南岸边,从快艇上飞快地闪出两道身影,极快地跃上岸堤,飞速地向广州塔方向奔行而去。
再过没多久,就是新年元旦了!照理说在这个时候,朱勤应该放假在家里,抱着肥滚滚的儿子,陪着老公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喝着茶,一边看新年晚会的。可是今年这个福利被取消了,由于广州城的这场该死的迎新焰火盛会,全市的警力都得出来加班维持秩序,甚至连他们这些刑事警察都不得休息,真是让朱勤恨得直挠头发。
朱勤今晚负责的片区是广州塔周围的治安秩序,由于午夜零时广州塔上的焰火将是这场迎新焰火盛会的最壮观的一场重头戏,所以广州塔周围的治安秩序尤为重要,基本上要做到清场,所有非有关工作人员全得撤离广州塔现场,不得靠近。
零时将近了,珠江上空花火锦簇,漫空的五彩瀑流,满眼的七彩缤纷。再过一会儿,广州塔上的焰火即将绽放,此时的广州塔,除了那些身穿橙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在穿来奔去的奔忙外,剩下的就是大群的保安人员,其余闲杂人等早已撤离干净了。
朱勤手拿无线步话机,正带着几名武警战士在广州塔西片区巡逻,这时她看见不远的地方有道身影闪了闪,有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朱勤依稀觉得那女孩的相貌自己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哦对,好像是郝青松的侦探社的一个员工吧,嗯,似乎是姓简。这时朱勤肩上的步话机响了,步话机里传出的内容让她忍不住侧头仔细听了起来,说是有名巡警发现在附近好像出现了那名在广州城连续制造数起连环杀人案的疑凶的身影,但当那名巡警走上去盘查的时候,那名疑凶的身影忽然消逝不见了,就象一阵风一样消失了,快得有点不可思议。
朱勤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懔,心想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附近呢?还有那个姓简的女孩,想到这里她再转头向那女孩出现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女孩的身影已经消逝不见了。朱勤转头问周围的几名武警是否看见一个女孩在周围出现,几名武警异口同声地说没见到有女孩出现,朱勤使劲眨了眨眼睛,心想奇了怪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不成?嗯,说不定真的是自己看错了,郝青松那伙子人连遭变迭,现在正个个焦头烂额的陷在一片混乱中,怎么有可能到这种地方来胡闹呢!
可是如果那名连环杀人案的疑凶真的出现在这附近,今晚倒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朱勤带着几名武警战士继续巡逻,这时她看见靠近大门的地方停着一辆电工工程车,一名身穿橙色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工作人员正扛着一只大纸箱走进广州塔大门,从守在门口的两名有说有笑的保安身边穿了过去。朱勤隐约间觉得那名工作人员那件工作服套在身上显得又大又肥好像和他的身材有点不相衬,但是由于那人扛的大纸箱正好挡住了他的头脸,所以朱勤看不见那人的相貌,但她想门口的保安既然都毫无阻拦,说明那人确实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朱勤看了一眼电工工程车,见它是隶属于广州塔后勤维修部门的车子,心里便不再怀疑了,于是带着几名武警战士从工程车边上走了过去,继续向前巡逻。
但是,如果她真的仔细搜查一下工程车的后车厢的话,也许就会发现一名被剥了外套,身体被胶带层层缠包,口上贴着几圈电工胶布的男子,木乃伊般躺在车厢角落里动弹不得,那时她就会明白刚才走进广州塔大门的工作人员确实是有问题了。可惜,一向精明的朱勤还是错过了这点小细节,当然当然,她此刻的心思全都集中到连环杀人案的疑凶身上去了,别的事情,她已无暇多想,她现在所想的,是尽快结束这一片区的巡逻,然后冲到“主监控室”去看那些监视器,希望能通过遍布四周的监视器找到毒泡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