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边的美景是美不胜收的,人们把杭州西湖比做西子,可是西施姑娘晚年却是隐居在风景如画的太湖边上的。特别是当雨季正浓,雨幕濛濛的时候,湖面上烟波浩渺,水雾氤氲,景致又是另一番的凄迷和茫茫。
太湖小半岛上的黑棋博士别墅前,驶来了一长列的黑色轿车,车队在别墅前的草坪地上停了下来,从车队里走出二十多名身穿黑色西装,眼戴墨镜的男子。他们手撑着黑色雨伞,簇拥着雨涛向别墅走去。
黑棋博士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走出别墅,迎向雨涛,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火焰王、霜公子和烟如尘。
雨珠落在雨伞上,再汇成晶莹透亮的大水珠,一颗颗如珍珠般滚落在两人的黑色西服上,黑棋博士和雨涛四目相对凝视了好一会儿,两人的嘴角都挂着笑意,隐在眼镜后面的眼神都带着锋芒。
“博士住在这风景如画的湖边,真是雨深雾袅,日子过得好生逍遥啊!”雨涛感慨道。
“大隐于市,小隐于野,我再怎么逍遥又怎及得上雨会长从容呢。”黑棋博士轻笑着说。
雨涛咧咧嘴角,伸出手指轻轻弹着袖角上的一颗雨珠说道:“博士既然还是‘极峰会’的人,老是身处要位而无所事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黑棋博士耸耸眉毛说:“我这个要位还不是已被架空的空架子,不是我不想做事,而是空有心而力不足啊。”
雨涛的眼角现出两道皱褶,他的笑意里带着一种莫测的深度,“说来说去,博士还是想用我的钱来扩大自己的势力。”
黑棋博士面色如故地说:“我的势力还不是‘极峰会’的势力,这有区别吗?”
雨涛博士背着手向天边一抹掠过的闪电看了一眼,头额微点,眼睛微眯地说:“说得好,你的势力其实也就是‘极峰会’的,是我的眼光狭隘了点,以前对你有误解了。既然你对我们这个组织的发展有更大的决心,那我就该帮你圆了这个理想,这都是为了‘极峰会’好,与我们的私心无关,是不是?”
黑棋博士微微颌首,“你能这样想,我就释怀了。既然雨会长今天亲自上门把话说清楚,过往的那些不快也就云散雾霁了。那么,雨会长今天来找我,倒底是何事相商呢?”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杀一个人。”
黑棋博士眼中闪出一抹快意的神情,“雨会长是江南一带黑道首魁,居然还有想杀而杀不了的人吗?”
“这个人如今被警方重兵保护着,我的人渗透不进去,所以没机会下手。”雨涛用手指顶了顶鼻梁上的墨镜架说:“博士能从警方的重兵装甲中从容逃逸,说明你的手下能人倍出,所以我请你来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你想杀谁?”
“他叫刀疤。”
“刀疤?”黑棋博士想了想说:“他不是你的死士吗?怎么如今投到警方阵营里去了?”
“他把一名卧底警察给打残了,即将判成重刑,他为了给自己减刑,说不定会出庭作证出卖我。”
黑棋博士嘴角挂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雨会长的手下也会出叛徒?真是难得啊!”
雨涛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你我之间合则两利,分则两输。我要是出事了,你的研究资金可就没来源了。”
黑棋博士点点头说:“行啊,既然谈到合作,我就得看到些实际意义的东西,而不光是在嘴上说说,你要杀的人我肯定能帮你杀掉,可我要的资金你也得及时给我入账。”
“没问题,你拿出个预算方案来,我们酌情讨论细节。”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黑棋博士的语峰忽然变得委婉起来:“我在接下去的试验中要用上一批人来做试验,由于时间紧迫,我不准备象上次试验那样一个个招募志愿者了,我想请你帮我送一批人过来。”
雨涛眼中闪过一抹无情的冷意,“你是想用人当白老鼠一样做试验?”
黑棋博士笑而不答。
雨涛问他:“你想要多少人?”
“三十几个就够了。”
雨涛心念飞转,已经有了主意,他点点头说:“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杀人,我提供资金和人票。”说完,他对身后的跟从们挥挥手,大队人马退回车队,掉头驶离别墅,回城里去了。
黑棋博士举着雨伞看着“极峰会”的车队驶开。烟如尘走到他身后问:“博士真的决定跟雨涛那家伙合作?”
黑棋博士笑了笑,“他是大财主,在这个世道,拒绝与大财主合作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烟如尘狐疑地说:“雨涛这家伙老谋深算,博士就不怕他背后搞什么鬼吗?”
黑棋博士看向他说:“他有搞鬼的资本,我也有还击的利器。我们之间迟早要来场决战,但绝用不上我来出手,‘极峰会’的天,不久就要变了。”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烟如尘说:“等到肖菲菲从广州回来后,杀刀疤一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办,这次可绝不许再办砸了。”
“是,博士放心。”
在“极峰会”那条长长的车队驶出黑棋博士的私家高尔夫球场的时候,有辆红色的奥迪轿车与车队擦车而过。与此同时,天空中一道黑影闪过,坐在轿车中的雨涛抬头从车顶的天窗往天空看,只见飞天龙展着翅膀,拖着长长的尾巴从他们车队上空飞掠而过,追随着红色轿车飞向黑棋博士的别墅。
雨涛面色阴沉地靠在柔软的真皮椅子上,他弄不清黑棋博士是如何把自己辛辛苦苦策反过来的飞天龙重新拉回他身边去的,但他知道黑棋博士这人绝不能在这世上多活下去。
红色奥迪车停在别墅前,肖菲菲从驾驶座上下来,对空中招招手,飞天龙收翅降落到地面。肖菲菲打开轿车后备箱,飞天龙从后备箱中抱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布袋,他抱着布袋游入别墅中,把布袋放在客厅沙发上,解开布袋拉绳,让昏迷中的白涛博士的脑袋透出布袋口。
黑棋博士笑着摸摸自己的胡子说:“几年未见,这家伙现在一副老态,发福得真厉害。”
肖菲菲在一旁说:“你们俩当初跟何擎翔教授学习的时候好像年纪都不小了。”
“是啊,当时我三十五,他三十七岁,我们那时候都在生物研究领域有了一点成绩,但始终没有新的突破。直到遇到何擎翔教授后,才开始踏进一个崭新的天地里去,不过我们两之间,何教授似乎更偏爱白涛。”黑棋博士拿起一杯冷水往白涛博士脸上浇去,他说:“何教授认为我的个性太偏激,研究时显得有点不成熟,而白涛则稳重踏实,可是你们看看,我与他现在的成就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白涛博士被脸上的冷水一激,惊醒了过来,他看看眼前的几个人,顿然明白自己已遭绑架了。他坐起身来,怏怏不乐地褪去身上的黑色布袋,对黑棋博士说:“老同学见个面,居然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你犯得着嘛你。”
黑棋博士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块白毛巾笑着说:“我要不用这种手段,你肯到我这里来做客吗?”
白涛博士接过毛巾擦着头上的水说:“你我各有其志,两个系统不相兼容,我来你这做客,恐怕水土不服。”
黑棋博士靠在椅背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兼容的系统就得被淘汰,你这思想怎么还这么自封。”
白涛博士把毛巾往茶几上一扔,“黑白难以并立,你现在都已经把自己改叫黑棋了,不是明摆着要和我白某人划清界线嘛。”
黑棋博士“哎呀”了一声,“当初起这绰号的时候我心里可没这打算,老朋友千万别误会,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再改成白棋,这样总可以兼容了吧。”
白涛博士苦笑着说:“你就算改成白白,你的心还是黑的,哎哟我说老同学,当初咱们同窗的时候,我可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杀人越货的家伙啊。”
“我杀人了吗?”黑棋博士佯作惊讶地转头向两旁的几个人看看,然后推推自己的眼镜说:“你没亲眼见过可别胡乱给我扣帽子,这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法律责任?”白涛博士笑得直耸肩膀,“我就这样说了,你可敢跟我去对簿公堂?”
“敢啊!等我把手头的研究做完,一定大大方方地奉陪你进公堂对质。”
“你的研究?你的研究合法不合法?”
“啧啧,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到黑与白上面来了,对于科学来说,应该讲先进不先进,法律可以忽略不计。”
“那是你的观点,我白某人不敢雷同。”
这两人在同窗时候便常因论点不同产生辩论,现在时隔多年,再次见面还是不改老习惯,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带着机锋,言言沾着讥讽。
黑棋博士侧身对着白涛博士说:“抛开那些繁琐的法律条文,我们就谈科学。我今天请老同学来此的目的,也是想和你共同探讨一下我们曾共同研究的人类基因的课题。所以说也请你放下架子,别把黑白对错挡在我们之间。我希望咱们两个还像当年跟着何教授那样,一径向着研究目标钻研,别的问题全部放在一边暂不考虑。”
“不行,此一时非彼一时,”白涛博士坚决地摇头道:“你现在在拿活人做试验,这已经完全违反法律和伦理道德了,这跟做做理论研究有很大的区别,请恕我无法与你同流合污。”
黑棋博士拍着自己胸脯说:“我请你来是让你在我身上做试验,我给我自己做试验算违反哪门子法律和道德?那些自杀的人算犯法和缺德吗?显然不是。”
“自杀的人请别人帮忙了吗?”白涛博士反问道:“显然没有,否则就不叫自杀了。”
“这样好不好,”黑棋博士用商量的口吻说:“我专门写一份法律文件,证明是我亲口请你在我身上做试验的,无论结果如何,决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这样你的行为就没有违反法律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