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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周日这天晚上,市公安局大楼后面的一条小运河边,肖菲菲和烟如尘站在运河绿化带旁的柳树下,两人在焦急地等待着。

“你真确定黑夜叉已经被唤醒了?”烟如尘摘下两片柳叶,一边撕着一边踱着碎步。

肖菲菲也不太确定地说:“是阿江嫂打电话告诉我,黑夜叉已经出现分裂症的症状了,他的双重性格中恶的一面已经显露出峥嵘了,我才跟他联系的。”

烟如尘摸着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说:“你把我做的那身黑夜叉服也寄给他了吗?”

肖菲菲点点头。

“这是我亲自设计并亲手做的。”烟如尘得意洋洋地说:“材质都是当今最高科技的,真急着想马上看到他穿上我做的衣服的样子。”原来烟如尘以前是名时装设计师。

“我担心的是他的力量是否真的如博士所预期的那样强大。”肖菲菲看着小运河波光粼粼的河面说。

“管他呢。”烟如尘与肖菲菲并肩站立着看着河面,“就算他没多大力量,凭你我之力,一样可以闯进公安局里去抢回那些硬盘。”

“今晚只是验证一下他的能力,下次出手营救博士才是一场真正的硬仗。”烟如尘和肖菲菲忽然发现自己映在河面上的倒影中间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阴影,两人心中一惊,同时向两旁跳开,着才向身后看去。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冒出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这人穿着烟如尘亲手做的黑夜叉服,紧身而具有弹性的黑色衣料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把他修长的身材显露得凹凸毕现,黑底衣服上绣着银色的“夜叉”二字,周围用金色的曲线图案包围着,诡异的图案在沉沉夜色下发着熠熠光芒。他的头上同样套着一个黑色的头套,除了一对眼睛,头发和口鼻全部罩在头套里。再加上他行动无声无息,整个人就象一具立体的影子一样。

黑夜叉左右打量着肖菲菲和烟如尘,用沙哑的声音问:“你们就是黑棋博士那恶棍的帮凶吗?”

烟如尘吃吃怪笑起来,“不错,你就是黑夜叉?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夜叉,反倒象个幽灵,看来我这身衣服不该这样设计,花样还应该更夸张一点。”

黑夜叉那双闪着妖异光彩的眼睛看向肖菲菲,“你就是打电话跟我联系的女人吧?你说有药能帮我恢复到正常人状态,是什么药?”

肖菲菲向后退了半步,轻声说:“是博士自己研制的药物,外面你是买不到这种药的,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黑夜叉阴冷地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呢?”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只有博士了解我们这一类人,才能针对我们的体质研制出相应的药物。”肖菲菲沉着地说,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眼前这个黑影带着一种让人压抑的气息。

“拿出来,让我试试。”黑夜叉用一种怪异的腔调说,他的话声很缥缈,明明从口中说出的话,听在肖菲菲和烟如尘耳里,却象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样,感觉到处都有他的声音。

肖菲菲强抑着心中的紧张,坚决地摇摇头,“现在不行,”她说:“你得发誓从此效忠黑棋博士,并为我们服务,我才会把药给你。”

“发誓?”黑夜叉发出“咝咝”的吸气声,显然有点犹豫,他侧头看了看烟如尘问道:“你们真的和我是同一类人?”

烟如尘身形一晃,身体变成一团白烟,再一晃,现出原形。肖菲菲捋开半遮在右脸的头发,露出一只如蛇眼般的魔眼。

看到这里黑夜叉相信了,他“嗯”了一声说:“原来我这种人并不寂寞,还有几个同类。”

“如果你帮我们一起救出博士,博士还会创造出更多的同类来,这样你就更不寂寞了。”烟如尘怪笑着说:“人类就象蚂蚁,应该踩死一部分,腾出空间让更先进的人种占据这个世界的主导地位,我们就是人类的进化种群,我们才是世界的未来。”

黑夜叉沉寂了一会儿,嘟哝道:“可是,我还是怀念我正常时的样子,那样比较可爱。”

“你只要吃了博士为你专门研制的药,就能恢复原样。可是你真的希望自己永远靠药物来维持自己吗?你难道不想以你最真实的面貌走在阳光下,让大家认识真正的你吗?”肖菲菲说道:“博士想要创立的世界就是人类与我们变种人共存的世界,这个理想要靠我们协助他去完成。”

黑夜叉连念了两句:“变种人。”他发出一种很低沉的喉音,这声音如同豹子在咆哮,低沉而带着危险,烟如尘和肖菲菲听得毛发直竖。过了一会儿,黑夜叉安静了下来,他问道:“说吧,想要我怎样做,你们才肯给我药。”

肖菲菲指着运河对面的警察局大楼说:“我们要到里面去拿几件属于博士的东西,想要你来开路。”

黑夜叉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那我先行一步,你们跟在后面过来。”说完,他的身形一闪,竟如一道黑烟般掠过小运河,眨眼间已站立在对面岸上了。接着两人见他走到一堵墙的阴影下,黑影一闪,便融入沉沉的夜色里,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肖菲菲和烟如尘面面相觑,烟如尘咂嘴道:“这家伙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看来他的特异功能体现在速度上,所以来去连声音都没有,你说他与飞天龙撞到一起,谁更厉害一点?”

“只怕是这个黑夜叉更胜一筹了。”肖菲菲说着,举步向公安局大楼的正门方向走去。两人走过运河上的小桥,穿过两条小街,走到大门口时,已见两名守门的干警倒在门边的岗亭下了。

两人一路无阻地走进公安局大楼,只见一楼接待处又倒着两名干警,个个都血流满面。黑夜叉站在电梯前不耐烦地瞪着他们两:“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说,到几楼?”

“三楼。”

他们乘上电梯来到三楼,肖菲菲打开走廊的照明,一间间看着门上的字牌,当她看到“证物室”字样时,在一扇钢门处站住。钢门门口有一只密码输入键,肖菲菲有点犹豫道:“哎哟,不知密码是多少,该死,门打不开就白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黑夜叉一拳捅在钢门上,钢门“嘭”地飞了出去,门口水泥纷纷落下,门户大开。这时,整个公安局大楼里警铃声大响,看来这一拳虽然砸开了门,也把警报器给触发了。

黑夜叉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到楼下去拦住警察,你们尽快找到你们要的东西。”说完,他快步跑下楼,刚到楼底,便见四周灯光乱闪,警笛乱响,武装干警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黑夜叉阴冷地怪笑了一声,一把抓住门厅招待处那张大理石桌子,奋臂往警局大楼门口一推——这张重达两百公斤的巨桌犹如长着滑轮一般滑过地板,撞碎门厅的落地玻璃大门,飞出警局大楼的大门,在台阶上腾飞而起,直直地撞向正驶近大楼的两辆警车,两辆警车躲闪不及,被巨桌砸个正着,顿时挡在了警局大楼的前面,把后面赶来的警车全挡住了。

防暴特警,武警从四面八方涌到警局大楼前,警笛声响彻夜空。几束雪亮的探照灯对准了警局大楼门厅位置,狙击手们抢据有利地形,举枪对准警局大楼的门厅里。

全副武装的特警编成纵队溜近大楼门外,两名特警向门厅里扔进烟雾弹,楼里顿时青烟弥漫。趁着烟雾正浓,第一梯队的特警队员们冲进门厅里,他们带着防毒面具,眼戴夜视镜,在青烟氤氲的门厅中仔细搜索起来。

倏然,青烟中黑影忽闪,一名特警正想把枪口对准黑影的方位时,黑影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掠到他身边,接着颈椎后面挨了重重一击,特警战士“哼”了一声,翻身倒在地上。另外两名与这名特警战士做配合的特警发现自己的伙伴受袭击,两人举枪对准黑影,哪知那黑影飞速地腾跃而起,在空中一个鱼跃,单掌向下力劈,又一名特警被他打晕过去。剩下最后一名特警心急慌乱地向空中翻跃的黑影举枪射击,只见那黑影在墙壁上飞速游走着,子弹在他身后的墙面上留下一排粉尘纷飞的弹孔。黑影在墙壁转角的方位两脚猛蹬,身体如同一颗炮弹般飞射向那名举枪射击的特警战士,“嘭”地撞上他胸膛,将他的身体撞得弹飞出大楼门,跌落在门外的汽车上。

黑夜叉以闪电般的速度和鬼魅般的身法在很短时间里制服了第一梯队的几名特警队员,趁着大楼外的警方正在策划第二波攻击的间隙,黑夜叉重新回到三楼。

这时肖菲菲和烟如尘已经达成目的从“证物室”中退了出来,肖菲菲肩上背着一只背包,黑棋博士的电脑硬盘全部装在背包里。烟如尘由于要施展空间瞬移的特异功能,所以他身上是不能带东西的,因为他这种特异功能只能使他自己在任意空间中移动,就连他自己身上穿的那件白色风衣都是黑棋博士根据他的特质而特地研究制造的。

黑夜叉找到肖菲菲和烟如尘说:“不用下楼了,楼下已经被包围,特警已经乘直升机上了屋顶,马上就要冲到这里来了。”

肖菲菲把背包的扎扣系紧在自己身上,翻手拔出一把手枪,她准备放手一搏了。

黑夜叉拦住她,“我们从窗户走。”

“什么?”

黑夜叉拉着她跑到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前,一把拉开窗户,让她站到窗沿上去。肖菲菲站上窗沿,眼看着楼下的小运河泛起粼粼的水光,心想这一跳下去,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残废。此时身后走廊里已经传来轻捷的脚步声,那是特警战士冲进三楼了,肖菲菲心里大急,虽说她的胆量很大,但这种跳下去不死即伤的傻事她是不愿干的。她心里正自犹豫着,黑夜叉已经闪身跳上窗台,他一把搂住肖菲菲的细腰,两脚猛蹬窗沿,身体如同炮弹般弹射了出去,两人身体飞过小运河,再飞过一条大街,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向一片居民小区。

烟如尘目瞪口呆地看着黑夜叉带着肖菲菲越飞越远,他听见身后有特警战士在跑动,转头一看,眼角红光点点,几点红外线瞄准器上的红外线红点已经对准自己的身体了,他急忙身形一闪化成一团白烟,在几声枪响中消散不见了。

黑夜叉和肖菲菲的落点是一个居民小区的儿童公园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疾速下坠,肖菲菲情不自禁地尖声喊叫了起来。他们两人的身体正好落向一个小滑梯,黑夜叉在身体飞掠过滑梯的时候伸出手一把抓住滑梯的扶手,身体在空中顿了一顿,以此减缓落地速度,然后放开搂住肖菲菲的手,让她跌落地上。

肖菲菲翻身摔落在草地上,幸亏黑夜叉抓住滑梯减缓了落地速度,否则此刻她就算没摔死,身上也得断上几根骨头。她浑身疼痛地从地上爬起,黑夜叉从小滑梯上纵落在她身旁,一只手伸向她说:“拿来。”

“什么?”

“我帮你达成目的了,你该把药给我了。”

肖菲菲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小塑料袋递给他说:“每日两次,每次一片。”

黑夜叉一看袋中只有六片白色药片,生气了:“怎么只有这一点点?这只有三天的量。”

“我现在只有那么多,三天后你再到我这里来,到时我再给你。”

黑夜叉吐出“咝咝”的怪声,他的手一动,在肖菲菲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手掌已经掐住她细白的脖子,他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你敢要挟我,我想取你命就象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肖菲菲被掐得面色发紫,她闭上眼睛,“你……杀了……我……也只能……得到这么多……药。”

黑夜叉沉吟了片刻,手掌松开放了肖菲菲,他阴冷地警告她:“下次我再找你时,最好多带上一点药。在我面前你少来玩花样,我大不了就维持这个样子,但你自己的小命可就只有一条,死了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自己想清楚这点。”说完,转身走进小区居民楼的阴影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肖菲菲捂住脖子咳嗽着,烟如尘在她身边闪出身形,他看着黑夜叉消失的方向,口中咕哝道:“这家伙看上去很危险啊!博士把他唤醒,不知是祸还是福。”

三天后,黑棋博士及其党羽霜公子、火焰王被押上囚车送往法院送审,全副武装的押送车队排成一条长龙。在车队驶上京杭大运河上的索拉桥“蓉湖大桥”时,在前面开道的警车并没有发现大桥顶端粗大的钢缆间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直到整个车队驶到大桥中间的时候,那黑影才从桥塔上俯冲而下。他直接落在开在最前面的一辆警车前,警车急忙刹车,却见那黑影身体对着警车猛冲过去,双掌用力向警车车头上猛击,警车轰然倒飞出去,撞上后面一辆装甲车,立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押送车队阵脚大乱,前方被烈焰滚滚的警车堵住了,车队想往后退,后面的警车却发现退路被一辆加长货车给堵住了。加长货车直接撞上车队最后一辆警车,接着驾驶货车的司机化成一团白烟消失了,这名司机,就是烟如尘,而那名黑影,无疑就是黑夜叉了。

“蓉湖大桥”上乱成一团,军警们纷纷跳下车,对黑夜叉举枪开火。黑夜叉以闪电般的速度在桥上飞纵跳闪,身形就如同一道影子,子弹根本射不中他。

烟如尘首先抢到羁押火焰王和霜公子的装甲车上,以闪电般的速度解决了两名看守,然后放出火焰王和霜公子,火焰王一待得到自由,首先便在蓉湖大桥上放上几团熊烈的大火,使现场更加混乱起来。

黑棋博士被关押在最中间一辆囚车上,一名看守紧张地守在他的身旁,囚车外枪声密集,时而传来爆炸声。突然,一张长着一双猫头鹰般眼睛的雪白的脸出现在车窗外,看守举起枪正想向这张脸射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不听使唤扣不动扳机了,他惊讶地低下头看自己的手,却见手上覆了一层白霜,白霜迅速沿着他的手臂往上延伸,在极短的时间里,这名可怜的看守便被冻僵了。

霜公子打开囚车门救出黑棋博士,烟如尘和火焰王同时聚到他们身旁,黑棋博士看着桥头两端混乱的场面,皱起眉头问烟如尘:“下一步该怎么逃?”

烟如尘拉着黑棋博士跑到桥边,指着桥下说:“跳下去。”

黑棋博士往桥下一看,只见一艘大型驳船正在桥下的运河上,驳船甲板上垫着厚厚的海绵,虽然桥面距离距离运河有数十米高,但只要落准在海绵上,就不会被摔死。

黑棋博士、霜公子和火焰王相继攀过桥栏,跃身跳下桥去,落在桥下的驳船上,驳船开足马力向前面不远的岸边驶去。

驳船驶到距离大桥不远的小三里桥边停下,船上的所有人都跳下船弃船而逃。三里桥边有一辆黑色轿车停着,黑棋博士、霜公子和火焰王钻入黑色轿车,坐在驾驶座上的肖菲菲开动轿车,沿着运河向无锡郊外驶去。

黑棋博士侧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蓉湖大桥”,大桥上浓烟滚滚,隐约还有枪声传来。他冷笑了一声:“这个黑夜叉果然很有破坏力,这种怪物唤醒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知将来是否能为我所用?”

肖菲菲亲身体验过黑夜叉的可怕之处,听黑棋博士这么一讲,她知道黑棋博士也不一定吃得住黑夜叉,她皱皱眉头,轻声问博士:“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侏儒火焰王挥着他的拳头说:“咱们攻到老巢去,杀了雨涛那些家伙。”

霜公子也点头道:“对,杀了他们,‘极峰会’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黑棋博士把眼镜摘下来,用衣角轻轻擦着,他对着镜片哈了一口气说:“雨涛是‘极峰会’的大财神,杀了他是不智之举,咱们就别管他了,他这种人,用不着我出手,自然会有人去对付他。我们到新建的实验室去,我要在那里开创我们的新世界。”

肖菲菲应了一声,调转车头,往太湖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