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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东祠琴坊”门前一片混乱,惨叫声响彻夜空,横在门旁脚手架上的两块木条莫名其妙地翻了下来,连同脚手架上的几桶彩漆一起砸在了站在脚手架下的三男两女身上,其中就有保安和河马妹、方便面。

方便面倒还好,头顶被木条砸出天津狗不理包子大小的一个肿块。河马妹就惨了,头上倒扣着一只彩漆桶,红色的彩漆淌了她一头一脸,她半张着嘴巴,两眼眨巴眨巴地楞瞅着乱成一团的现场,心里想着自己的诅咒怎会这么灵验?刚说出口就成真了,只可惜连自己也横遭了报应。

酒吧方面的负责人一见事情是出在自家门前的脚手架上,便十分负责地把身上浇到彩漆的河马妹、方便面和保安送到旁边一家SPA会所去,不仅让他们享受到了一次高档的温泉浴,还各赔偿了他们一身价值不菲的Levi’s牌休闲装,当然,对于他们两人提出的要入酒吧找同学的要求,酒吧方面也不再拒绝,并给他们饮料全免的特惠。

方便面没浇到多少彩漆,所以比河马妹更早离开SPA会所,他走进“东祠琴坊”时,酒吧里面已经生意鼎沸。这间酒吧以资助一些地下乐队而著名,每到晚上,便有一些不怎么出名,但很有个性的乐队来演奏。

方便面长这么大,走进酒吧这次还是头一遭,得到的经验值是感觉既新奇又紧张。平日里从方爸爸方妈妈口中所述的酒吧,都是很负面的知识,比如毒贩子、黑社会、骗子赌徒、强奸犯强盗小偷等等,仿佛酒吧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是堕落的人待的地方,一旦走进去就万劫不复了,所以在方便面眼里,眼前的一大堆男女非盗即娼,都是有罪的人。

“东祠琴坊”既然打着琴坊的招牌,当然是以音乐为主,但不是象别的时尚酒吧那样有着声竭力吼的DJ和轰轰隆隆的超High电声舞曲,这间酒吧走的是小资路线,请的都是富有个性的乐队和表演艺术家。酒吧当中一个巨大的圆圈状双层吧台,舞台下面是吧台上面是供表演的舞台,在蓝晶晶的灯光照耀下象一个圆柱形的水晶,很有个性的一种设计。

方便面手捧着一杯酒吧免费赠送的汽水饮料,忐忐忑忑地穿梭在酒吧中寻找自己同学的身影,不久在距离吧台第二排的一张座位上看见了九颗牙,他独自一人占据着一张小卡座,显然和方便面一样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场合,所以缩手缩脚土里吧唧的。

为了显露自己对九颗牙的不满,方便面尽量把脸摆出一副惨遭背弃的怨妇状,他闷声不响地一屁股坐在九颗牙对面的位置上。九颗牙乍见好友,吓了一大跳,赶紧东张西望看看自己家人是否也跟过来了,方便面阴恻恻地说:“别担心,就我和河马妹。”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九颗牙见方便面不回答,眼神向旁乱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噢……你们跟踪我!”

“你这重色轻友的叛徒。”

“我只是今晚不想陪你们一起玩而已,这个罪名再怎么也轮不到背叛上。”九颗牙申辩道。

“你和风小吟是几时好上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从来没告诉过我一声,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这一生里最值得珍惜的朋友,我呸!”

“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我和风小吟的关系最多也就处在和河马妹的关系那种层次上,你们到学校后可别瞎说啊。”

“晚了,已经被河马妹看见了,就凭她那张嘴,除非你把她给缝上,否则明天你和风小吟泡吧的消息保准满天飞,你用再多的钱去贿赂她也没有用。”

九颗牙当然知道河马妹是“设桥中学”里众多谣言制造器中比较著名的一个,更何况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到时就算自己浑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了。他愁苦地转动着面前桌子上的一只饮料杯,口中念经般嘀咕着:“那怎么办?杀她灭口?关她十年八年再放出来?让她变成植物人?不行不行……哎哟我的天,怎么会让你们给看见了,你们两个真不够朋友,还暗中盯梢。”

方便面冷哼了一声说:“要怪也得先怪你自己,你要是早告诉我你爱上风小吟了,我肯定能帮你打掩护瞒着河马妹。就是因为你今天表现得神秘兮兮的,才勾起我和河马妹的好奇心,暗中跟在你身后看你倒底在干什么勾当。”

“我和风小吟真的没什么,我没骗你。”

“这种话谁信。嗯,我知道了,自从上次图书馆大火后,你就一直表现得怪怪的,是不是你们俩个在那场大火中突然擦出爱的火花来了?!!患难见真情,本来这些事只能在书本上看得到,现在我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九颗牙急了:“你再胡说我扇你一耳光。这件事上你再怎么骂我我也认了,可是不许你扯到风小吟身上去,这可牵系到她的名誉问题,我绝不允许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啧啧啧,看你急的什么劲似的。”方便面做了一个鬼脸说:“高一学生谈恋爱现在又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光咱们年级里已经挑明在谈恋爱的就有四、五对了,暗里还不知有多少对呢。你别那么过敏好不好?只要你以后能对我保持以前那样的忠诚度,我保证为你保密。现在关键你要想法封住河马妹的嘴,咦,对了,风小吟她人呢?怎么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始终没见她过来呢?”

“她在后面的休息室里做准备。”九颗牙指了指吧台上层的表演台说:“她今晚要在上面演唱,所以邀请我来捧场的,我和风小吟真的没别的意思。”

方便面阴阳怪气地反问道:“那她干嘛不邀请她自己的家人而仅仅邀请你?”

“这……”

“这就更说明问题了。”方便面酸溜溜地说:“看不出啊九颗牙,你的水平还真不是只有那么一点点,连咱们学校最著名的校花风小吟都对你青眼有加了。喂,我说,在这方面有什么诀窍也传授哥们儿一点儿,别藏着窝着自己独个儿享受,让我也魅力魅力,省得在咱班那群高傲的女生眼里我连团空气都不如。”

九颗牙烦恼地呷了一口饮料,心神不定地说:“你要我解释多少遍你才相信?我和风小吟真的没什么,我们两人在一起所说的话加在一起还不到一百句。哎哎,这种事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对了,河马妹呢?”

方便面的脸色立马一变:“你别跟我提她的名字,你再提她我跟你急。今天我几乎被她给害死了,你看看,我脑袋上老大一个包,也不知道脑震荡了没有,万一落下个后遗症就惨了。”

九颗牙瞠目结舌:“她扁你了?”

“比扁还要恶劣,简直就是暗算。”

“不会这么夸张吧。”九颗牙惊异得面前饮料都险些打翻,“河马妹平时虽然有那么一点暴力倾向,但还不至于黑暗到那种程度。”

方便面见九颗牙不相信,于是将在酒吧门口发生的那一幕讲给他听,当说到酒吧方面请他们到SPA会所去洗温泉浴,并赔偿他们一套名牌衣服时,九颗牙羡慕得直叹息:“早知道就让我站门口让油漆倒在头上好了,你说了半天我并没有看出河马妹对你暗算嘛,相反,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方便面咬牙切齿地说:“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她刚说出口的事马上就灵验了,你该知道她身上有特异功能的,脚手架上的木条砸下来纯粹就是她用特异功能给翻下来的,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这是暗算。”

九颗牙还是不太认同方便面的说法:“河马妹确实有一点点特异功能,但那都是针对几克重量的小玩意儿,象你说的两块木条加上几桶油漆,这要多厉害的力量才能弄翻啊!这已经超越出特异功能的范畴,几乎达到超自然的神力了。”

“我敢肯定是河马妹搞的鬼,以后我得离她远点,再这样下去连小命都得玩完。”方便面还是坚持自己横遭河马妹暗算的论点。这时河马妹穿着一身新衣,湿着一头乱发,手里捧着一杯桔柚柠檬汁从吧台方向走过来,看见两个同学,赶紧挤到他们桌边。

方便面把椅子移开一点,冷然对河马妹说:“拜托你到别的地方找座位去,你坐我边上,给我一种死神就在我身边的感觉。”

河马妹连连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都跟你解释几遍了,那纯粹就是意外,你怎么还把这场祸强加到我头上啊!”

“祸从口出你懂不懂?”

“我就嘴巴上说说,脑子里动了动那个念头,谁知道脚手架上的那些东西真会劈头盖脸地砸我们头上啊?”河马妹感觉很委屈,自己遭的罪最深,还不得同伴的谅解,这是最让她窝心的事情。

“是啊,她就算有特异功能也没这么大的能耐,在这件事上你冤枉她了。”九颗牙为了讨好河马妹,使她答应不把今晚自己与风小吟泡吧的事情透露出去,于是坚定的站在河马妹的立场上帮她申辩。

方便面见说不过两人,于是把自己面前的饮料往桌子当中一摆,对河马妹说:“你现在再用你的特异功能试试移动这杯饮料,要是没动,我就相信刚才不是你搞的鬼。”

河马妹眼睛看着桌上的饮料,手指随意挥了挥,她心里正在为被冤枉而发火,心想恨不得把这杯饮料兜头向方便面头上泼去,哪知她的思想刚刚冒出,便见桌上饮料杯“嗖”地飞了起来直射向方便面的鼻梁上,顿时砸得他嗷嗷直叫,饮料泼了一脸,杯子弹落到地上“啪”地摔碎了。

河马妹和九颗牙惊得口中舌头乱卷,眼珠几乎从眶里弹射出去。

方便面捂着鼻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怒指着河马妹尖嚷道:“你还说不是你搞的鬼,你暗算我一次还不够,再给我来上一次,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来整我?”

“我没有想整你啊!这……这都是意外嘛!”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连河马妹自己都没信心了,难道自己的特异功能真有这么神?不会这么夸张吧!

方便面脖子里青筋暴凸地对河马妹怒吼道:“你再敢说是意外,好你个害人精,你快给我滚离这里,滚得越远越好,最好滚到厕所里去吃屎。”

河马妹“哎”了一声,果真站起身来离开了卡座,脸色非常怪异地走开了。

方便面换了个干净位置坐下,九颗牙这时才慢慢缓过神来,他咂着舌头说:“哎哟妈呀!河马妹的特异功能简直是酷毙了,象她现在这种状态,干脆不要上学了,就到外面去表演算了,保准台湾魔术大师刘谦也得甘拜下风。”

方便面悻悻道:“你现在相信了是不是?这死妮子险些害死我。以后离她远点,今天她弄条木条砸我脑袋,明天说不准弄块石板砸上来,想想都让我透心凉。”

九颗牙面露忧色,他提醒方便面:“你不会真的因此疏远河马妹吧?万一她真生气起来,别说飞块石板来砸你了,连钢板都说不定,那时你就死得很惨了。不行,以后我得巴结好她,把她当皇后一样捧着。”

方便面一想也对,河马妹本来就有点暴力妹的倾向,万一自己真的惹火了她,凭她现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自己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两人正在那里对河马妹惊疑不定时,有名酒吧侍应生走了过来,她急切地问方便面和九颗牙:“请问有位叫何玛丽的女孩子是不是你们的同伴?”

“是啊,怎么啦?”

“她现在正在我们酒吧的厕所里乱转悠着,嘴里口口声声说要吃屎,她的眼神好怪异啊!”酒吧侍应生指指自己的脑门猜测道:“你们的这位伙伴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方便面和九颗牙茫然地互相看了一眼,九颗牙突然尖着嗓门喊起来:“哎哟妈呀……你……你刚才叫她到厕所里去吃屎来着!”

方便面吓得嗓音都变了:“我不过是说说发泄发泄心里的怒气,她不会当真了吧?她又不是弱智,自己没思想控制能力。”

九颗牙提醒他:“你忘了你自己身上的那种特异功能了?”

方便面这才醒悟过来,两人发出一声尖喊,拔身向厕所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