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件事正被搁置着还没解决的时候,法尼小姐突然染上了天花,所有的医疗和照料都不起作用了,所以她很快就去世了,被葬在了克拉克威尔(Clarkewell)教堂的地下墓室里。这时候帕松斯就责难说可怜的法尼小姐死得蹊跷,是由于肯特先生正急着享有法尼女士遗赠给他的那份财产,就将她谋害了。虽然之后的两年里没有什么纷争出现,但是帕松斯先生却是个斤斤计较的家伙,他一刻也没忘记过他和肯特先生之间的摩擦,对于肯特因为钱的事将他告上法庭害得他失了体面这件事,他不但没有忘记更不会原谅。在那十分强烈的自尊心和贪婪的本性驱使下,帕松斯两年里默默地研究着一个又一个复仇计划。他那些不够实用的计划都被一一放弃了,直到最后,一个绝妙的计谋终于亮相了。在1762年年初,据说法尼的幽灵常出没于帕松斯家里,而帕松斯12岁的女儿见过幽灵好几次还和它谈过话,整个雄鸡巷街区的人知道这件事后都陷入了一片恐惧之中。甚至幽灵还跟帕松斯的女儿说,它是被肯特先生毒死的,而不是像人们想的那样是死于天花。帕松斯不仅散布了这些谣言,还想尽办法促进谣言的流传。当越来越多的人来询问他时,他就告诉他们说,事实上,自从法尼死后,他家每天晚上都一直被门上、墙上特别响的敲击声困扰两年了。那些无知而容易轻信的邻居们不仅相信了甚至还把他的故事进行了大肆夸张,自此之后,一位高贵的绅士也被他请来见证这些诡异的现象。绅士来到帕松斯家里之后,据传言幽灵只让柏松斯的女儿一个人看见,而且也只回答她一个人的提问,所以他来到这里后就发现那孩子躺在床上剧烈地颤抖,还说刚看见了幽灵,幽灵又说它自己是死于中毒。这时,无论房间里的哪个角落都能听到一阵剧烈的敲击声。这位客人原本就不太明白,现在就更加迷惑了,以至于临走前他虽然不敢怀疑此事,却也羞于相信这种怪事,不过他还是承诺第二天要请教区牧师和一些绅士们来分析这种神秘的现象。
等到第二天晚上,他带了3位教士和大概20人过来,里面还有两个黑人。他们在和帕松斯协商之后,下决心要熬夜等待幽灵出现。于是帕松斯就解释说,尽管那幽灵不愿意让除他女儿之外的人看见它,但它可以回答现场任何人提出的问题。它在回答时,会用敲击声来表示,一下就表示认同,两下就是否认。它要是不高兴了,就会发出一种刮擦的声音。这孩子和她姐姐一起睡在床上,教士们将她们的床铺和睡衣检查了一遍,把所有藏在睡衣里的东西都敲打一遍,满意地发现并没有人在耍把戏,人们还发现那床像昨天晚上一样在剧烈地晃动着。
人们一直等着,那耐心简直可以做世人的模范了。又过了几个小时,那神秘的敲击声忽然从墙上传来,这时那孩子说看见可怜的法尼的鬼魂了。由于听说玛莉和死者生前关系很密切,所以以下问题是由牧师在帕松斯的仆人玛莉·伏兰泽(Mary Flazne)的转达下向幽灵庄重地提问的。还是和往常一样是通过一次或连续敲击来回答问题的。
“你是因为肯特先生伤害了你所以才来这里制造这么多混乱的吗?”——“是的。”
“你这么早地死去是中毒导致的吗?”——“是的。”
“毒被放在哪里了,是在啤酒中还是在苦艾酒里?”——“是在苦艾酒里。”
“那杯酒是在你死之前多久喝的?”——“大约3个小时前。”
“卡萝兹(Kahloz),那个你以前的仆人,她知道关于毒药的事吗?”——“知道。”
“你是肯特夫人的妹妹吗?”——“是的。”.
“你在你姐姐死后嫁给了肯特吗?”——“没有。”
“除了肯特,还有别人参与谋害过你吗?”——“没有了。”
“要是你喜欢的话,能不能让所有人都看见你?”——“可以。”
“你愿意这样做吗?”——“愿意。”
“你能从这个宅子走出来吗?”——“能。”
“你想要一直跟着这个孩子吗?”——“是的。”
“你乐意回答这些问题吗?”——“乐意。”
“这样做你那痛苦的灵魂能够有所放松吗?”——“是的。”
这时人们听见一种神秘的声响,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自作聪明地说那像是翅膀拍击的声音。
“在你死之前,你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仆人卡萝兹你中毒的?一个小时之前吗?”——“是的。”
而这时正好卡萝兹在场,但是她肯定地说当时并不是这样的,因为事实上死者临死前的1小时已经几乎不能说话了。这回答开始动摇了一些人的信心,但还是要继续提问。
“卡萝兹伺候了你多长时间?”——“三四天吧。”卡萝兹说这话是真的。
“要是肯特先生由于谋杀你而被逮捕的话,他会认罪吗?”——“他会的。”
“要是他就此被吊死,你的魂灵就能安息吗?”——“会的。”
“他会因为这件事而被吊死吗?”——“是。”
“你和肯特认识多久了?”——“3年了。”“有几位教士在这间屋里?”——“3个。”
“几个黑人?”——“两个。”
“这是只白色的表(就在一位教士手里)吗?”——“不。”
“是黄色的吗?”——“不。”
“是蓝色的吗?”——“不是。”
“是黑色的吗?”——“是的。”
表就在一只黑皮套里装着。
“你将在今天早上什么时候离开?”
这个问题问完后,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4声敲击。鬼魂就像在暗示这些人,它4点钟果然准时离开了,钻进了附近的“麦捆”客栈,跑到老板床上面的天花板上敲敲打打,店主和夫人被吓得惊慌失措,简直都要精神错乱了。
很快,这种流言就在整个伦敦传遍了,每天都有一群人在牧师房前聚集着,就为了看见幽灵或是听到那神秘的敲击声,人们提出应该禁止雄鸡巷通行并获得批准。人们整天嚷嚷着想要得到准许进入幽灵出没的地区,最终大家决定可以满足那些愿意为此出钱之人的要求。对贪婪爱钱的帕松斯先生来说这安排真是占了大便宜。实际上,现在这种情形让他十分满意,他不但报复了别人,而且还因此发了笔财。这种行为导致每天晚上鬼魂都会来显灵,不仅让数百人从中得到乐趣,也使得更多人感到困惑。
然而,最让帕松斯和牧师泄气的是,有人引诱幽灵,使它做了会极大打击其名声的许诺。在回答自克勒肯威尔(Clerkenwell)克勒肯威尔:位于伦敦东北部,原本是伦敦烧毁财富仓库的一片不毛之地,现在发展成为最新兴的创意园区。这里具有程度一流的音乐、剧院、展览馆、影院与博物馆,还有各类酒吧,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剧院、展览馆、博物馆,而且很多都是免费的,这里每年还会进行克勒肯威尔建筑美术展(London Architecture Biennalein Clerkenwell),吸引众多的美术爱好者前去参加。——译者注的阿尔坠先生时,它承诺不仅一直跟着小帕松斯小姐,如果她或者其他先生要去那被毒害的女人下葬的圣约翰教堂地下室它也愿意陪同,为了表示它的存在它将会在棺材上发出清晰的敲击声。在去那里之前,已经有一大批人聚集到教堂旁阿尔坠先生的家里了,这些女士们、先生们有的知识渊博,有的地位显赫,有的相当富有,而在这之前小姑娘已经作为预备,被送到了那儿。在2月1日夜里,大概10点钟时,人们用马车把小姑娘从雄鸡巷接了过来,他们把小姑娘的睡衣严格地检查过了,表示里面什么也没有藏,然后她就被几位女士安置好睡在阿尔坠先生的床上。正当旁边屋里的男人们在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去地下室时,突然听到女士们在叫他们去卧室。她们惶恐地说幽灵来了,而就在这时,敲击的声音和刮擦声也传到了他们耳中。男人们赶紧冲进卧室,决心要查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蒙骗的把戏。人们询问小姑娘是否看到了幽灵,她回答说:“没看见,但是我觉得它就像只老鼠一样趴在我的背上。”她被人们要求将手伸出来,她的双手被几位女士握住,而后人们按习惯的方式来呼唤幽灵,问它是否在屋里。人们郑重地提问了好几次,但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作为回答在墙上发出敲击声,刮擦声也没有了。鬼魂被人们要求现出原形,但它并没有听从。人们没有办法就只好要求它发出一些声响,哪怕是碰一碰屋里任何人的手或脸也好,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证明它的存在。但即使是这样,幽灵也没有回应。
就在人们等了很长时间之后,一位教士上楼去质问正在等候实验结果的小姑娘的父亲。他坚持自己没有说谎,而且还夸大其词,甚至说有一次他本人也见过那可怕的幽灵,还跟它交谈过。人们听说这件事后,就一致同意再试一次幽灵。牧师大声呼唤他们想象的幽灵,说它已经向阿尔坠先生承诺过在地下室里现出原形,它应该兑现了。于是,人们在午夜过后的一个小时赶到教堂,阿尔坠先生在另一位先生的陪同下进入地下室,就站在法尼女士的棺材旁。阿尔坠先生开始呼唤幽灵要求它现身回应,但它没有这么做。又要求它发出敲击声,它也没有敲。再叫它弄出刮擦声,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从地下室出来后,两个人都坚信整个事件就是帕松斯父女一起制造的骗局。但是还是有一些人认为仅仅因为这些就急于下定论很不妥,并提出对待这超自然的生物大家可能太轻率了,也许是人们的贸然推测冒犯了它,所以它不愿意回应他们。经过审慎的商议,人们一致认为既然任何人的提问幽灵都愿意回答,那它应该也会回答肯特先生这个所谓的谋杀犯了,所以他在人们的要求下去了地下室。他在几个人陪同下要求那鬼魂回答他,她是不是真的被他杀害的。为了打消心中的疑团,阿尔坠先生就恳求它,它要是真是鬼魂就应该拿出现实存在的证据来证明,并指出到底谁是凶手。可是依然没有回应,人们在这之后的半小时里也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这些呆子们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坚持等着,表现出了令人称赞的毅力。这段时间过去后,人们又回到阿尔坠先生的家里,命令那小姑娘穿好衣服起床。她身上被人们严格地检查过了,可她却坚决称自己没有骗人,她真的见过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