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甘泉梦:甘谷县西北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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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水之韵(7)

西北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之所以说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就在于它的连贯性。建设是重要的,而日常的运行维护尤为重要,这是一个有起点而无终点的工程。温利平在人们信任的目光中从王子生手中接过这支接力棒的同时,也就接过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这种责任所体现的,不仅仅是对工程的关注,更是对人民利益的关心,对人民群众深厚的感情

对西北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给予支持和关注的还有原尚孝、霍永禄马化麟、李宏基潘志强、李爱菊张志文等一大批离退休老干部,他们曾经都是甘谷县经济社会发展的领导者和组织者,甘谷昨天的发展渗透着他们的心血,今天,他们依然一如既往地关注和关心着甘谷大地上每一点变化,他们是甘谷的功臣,愿欢乐的阳光永远照耀他们,祝他们健康长寿。

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通过一次次集体组织和个人自发的视察,同样给予饮水安全工程以极大的关注,人代会、政协会小组讨论会上,西北部饮水安全工程一直是热门话题,而大会发言,更是少不了这方面的内容,政协委员李克敏的《加强供水基础设施建设,保障农村居民饮水安全》的大会发言中提出的八点建议,真可谓真知灼见,一片丹心,溢于言表。

关怀,又不仅仅是关怀,如果说西北部干旱山区农村饮水安全工程是冉冉升起的红日的话,捧起她的,就是和地平线一样横亘,一样伟大的一个群体,他的名字叫——人民!

高山作证

甘谷县西北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是全县广大干部职工、在外甘谷籍儿女、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关心支持的结果,更是全体建设者夜以继日艰苦奋斗的结果,在采访中,我目睹了一幕幕激动人心的场面,听到了一个个催人泪下的故事,更看到了一个个忙碌的身影,他们都是普通人,就像眼前的大山,脚下的黄土地,永远都是默默的,和他们接触多了,你会强烈地感到奔涌在他们脉管中的澎湃的热情。在建设者的长河中,我想随便采撷几朵浪花,作为剪影,领略一番平凡背后的故事。

2008年8月,郑建子调任县水利局局长,在甘肃省第一大镇新兴镇任党委书记时,他在农业生产、城镇建设等方面有过一系列不俗的表现。比起新兴镇,水利局似乎要小得多,工作要单纯得多,甚至都有点业务性质。但在全县经济发展的大背景下,特别是水利建设大踏步前进的背景下,水利局在全县经济发展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不想当一个纯粹的行政领导,不想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在步入中年之后,他又开始学习,刻苦学习水利方面的专业技术知识。他说他没有当学者型领导的妄想,却绝不安心当一个外行,坐在现在这位置上,以一个外行的身份出现,就不仅仅是对这个岗位的亵渎,而是对于组织信任的亵渎。他的专业是化学,就连脑筋也有种化学反应似的迅速敏捷。一年下来,一般人已很难把他看成一个外行了。西北部干旱山区农村饮水安全工程让他碰上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对于上任还不足一年的他来说,更多的还是挑战。

从谋划、动议到工程可行性论证,一方面,他组织工程技术人员实地反复勘查,讨论研究,为县委、县政府提供最有价值和最具科学性的决策依据,另一方面,他们把县委、县政府的正确决策恰如其分地落实在工程建设的每一个环节,他既是领导者和组织者,更是具体工程的实施者,这种双重的身份,常使他有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他告诉我,工程自开工以来,他常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有时,吃着饭,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图纸、查资料,等这一切弄完时,那饭便再也吃不下去了。作为局长,他知道他的责任和肩上的担子,不敢有一丝疏漏,要做到这样,就必须对整个工程,工程进行过程中每一个环节烂熟于心。水利局的工作紧张繁忙超乎他的想象,可就是再忙,只要有空,他还是会往工地上跑。采访中许多人告诉我,郑局长像个独行侠,谁也说不准啥时候会突然出现在哪个工地上。凭着这种突然袭击似的检查,他发现了许多工程中的问题,不管大问题还是小问题,一旦查出来,立即改,没任何话可讲。当然,现在的郑建子谈工程早不是那种隔靴搔痒和花拳绣腿了,一针见血,往往能扎到工程的命脉,就连一些上了年岁的老技术员在他的刨根究底面前也会心里一阵阵发憷。

郑建子依然不放心,尽管他清楚工程的每一个环节。他说:“搞这样大的工程以前没有经验,边干边摸索,不想有功,但求无过吧。”说起他的副职们,他脸上总有一种赞许的表情,他们非常敬业,没有他们的全力配合,要组织进行这样大的工程,简直不敢设想。

水利局副局长、总工程师李克敏就是这么一位非常敬业的人。这位打倒“四人帮”恢复高考后考入甘肃农业大学水利系的第一届大学生,1981年毕业后被分配到定西县水利局,1988年底调入甘谷县水利局,几十年来他一头扎进水利事业,身都没挪一下。有人说,如果要写近二十年甘谷县水利志的话,李克敏绝对是一部活资料。这话不假,二十多年来,李克敏几乎参与了甘谷县所有大小型水利项目从勘测、设计、评审到验收的整个过程,既是领导,更多时候是亲临一线,冲锋陷阵的技术员和工程师。西北部干旱山区农村饮水安全工程既是他的巅峰之作,也是他的得意之作。从渭河打井引水上山,彻底解决西北部干旱山区农村饮水安全问题,搞甘谷特色的“南水北调”工程,他大胆的构思正中县委书记王子生下怀,他和王子生最早的英雄所见成为以后所有工程的直接动因。他是正确的,在通往正确的道路上,他经过了四年的大学学习和近三十年的水利工作磨炼。构思已定,他带领县水利勘测设计队一帮精兵强将,在陡峭的、积雪覆盖的山道上亲自驾车,和队员一起翻山越梁搞测绘,那种艰苦,常人难以想象,一个月的外业后,又是将近一个月的内业,对于业务副局长来说,这只是他整个工作的一部分,还有许多项目要他审核,更多时候是亲临一线,盯着实施。

五十多岁的人,凭着一颗对事业高度负责的心,西北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开工以来,他天天八点出发到工地,晚上回家,没有一次在八点前的,十二个小时,没有一点可躺下来多少闭一下眼的时间。一到现场,他就像一台打开的电脑,任人查阅、点击、下载,再没了安宁的时候。每天,他贮存的电全部耗完,然后又是第二天、第三天。有一次在他的爱人、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李宏芳面前谈起他时,李宏芳快人快语:“我们的克敏被西北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绑架了。”虽只一句,可这话,有几分自豪,又有几分不忍,同时,还有几分淡淡的无奈。这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县上领导对自己心爱的丈夫的评价。五十多岁的人,和自己儿子辈的一帮年轻一起干着一样的活,又操着完全不一样的心,没有坚强的党性,顽强的事业心和对干旱山区群众深厚的感情,谈何容易!

像李克敏这样“被西北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绑架了”的人还有多少,我说不出,但我敢说,最起码这两个人是肯定被绑架了,他们是工程师李海平和骆实。

李海平的脸是古铜色的,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男性的刚强。透过刚毅的外表,走进他的心灵世界,你会强烈地感到他竟是一位感情丰富,心细如发的人。华北水利水电学院毕业时,家在大石乡贯寺村的李海平面临着两种选择,或是分到乡上当文书,或是分到水利局搞专业。当他听说水利局有水利勘测设计队时,这个嗜专业如命的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设计队,一干十多年就像钉子钉在那儿似的。和李海平熟了,说啥都没障碍,有次我问他:“如果当时去乡上当文书,这会儿,书记说不准,乡长怕早当过了。当时究竟是咋回事,是少不更事,还是真的鬼迷心窍了?看着人家如今行有车,食有鱼,感觉怎么样?”“人各有志,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你还别说,选择去设计队,帮我说话的人当时就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没出息,一辈子就爬山过沟的命。看来还真叫人说准了。”李海平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就像说别人似的,我便想,感谢老天爷使甘谷少了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官僚,多了一个脚踏实地,造福万民的工程师。

从带队勘测设计险遭不测,到工程监理一丝不苟,李海平的认真是有目共睹的。去年7月底,在谢家湾乡丁家沟确定一个调蓄池位置时,为使在半山腰的三户人能吃上水,在如火似的炎阳下,他沟底、梁顶反反复复好几个来回,测着、量着、计算着,高了,压力太大;低了,那三户人吃不上水;好不容易定了个点,环境又不行。太阳晒得人身上的皮肤都要燃烧了,我便觉着他认真得有点固执,过后,便为他的认真感动起来。“决不能因设计问题让哪怕一户人吃不上水。”李海平对我说,“我是北山人,我知道山上人吃水有多艰难。老百姓盼望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盼来了这次机会,怎么能因咱工作不到位而让老百姓到口的水吃不上呢?”我无语,我知道李海平之所以放弃绝大多数人羡慕,甚至如蝇逐臭的为官之路,就是骨子里这种对老百姓深挚的爱。他是朴素的,不会用语言来表达,于是便做,认真踏实、一丝不苟地去做。

“骗谁也别骗李队长。”在和标段负责人聊天时,许多人都在说同一句话,一样的认识一样的感受。李海平对工程是熟悉的,熟悉到你只要随便说一个地方,哪怕那地方在你的记忆中第一次出现,他也会毫厘不差地说出和工程有关的一切。因为,所有这些地方,除了用测绳量外,更是他用自己的脚板一步一步量出来的。如果说别人是用绳量的话,他便是用心量的。

心心相印,这是和山川大地的心心相印,更是和西北部干旱山区所有老百姓的心心相印,是一个普通共产党员对于人民的深情和对大地的感恩。

在大专院校碰上她,谁都会认为她是一位满腹经纶的教授;在西北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工地,要不是她遮掩不住的知识女性的气质,单从服装上看,你绝对想不到她是一位一辈子都在和水打交道的女工程师。和阳刚之气十足的李海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秋月照水般的文静与温柔,她就是骆实。

这是一个标本式的中国知识分子,年过五十的骆实1981年从甘肃水利学校毕业后,整整三十年,寸步不离地守在县水利勘测设计队。三十年来,参与了多少水利工程建设项目,她已无法说清楚。和李克敏、李海平、骆实这些人一起在工地上时,看到他们工作的热情,我便明白了什么叫中国知识分子,不谈条件,也不求回报,犹如一颗无名的螺丝钉,拧在什么位置,就会在什么位置上默默地坚守着。他们,用默默地坚守来显示一种信念和忠诚,对党,对人民。

西北部干旱山区农村饮水安全工程立项后,骆实和男同志一起测绘,一起爬山过沟,五十岁,在许多单位,这早是一个不再下乡的年龄,可对骆实来说,从开始测绘到现在,一年多时间,除了春节几天放假,天天都在乡下,都在建设工地。最重要的环节由她负责,先是负责二标段水源井及输水管道,A区供水干管,三标段一级输水干管,一号高位水池,赵家窑、马家窑村级管网,B区1290米干管。这些工程顺利完工后,她又马不停蹄从谢家湾转礼辛,负责十六标段供水干管F区域的清溪河倒虹吸工程管道和辅助建筑物等土建、安装工程,马坡、神泉湾等村级管网及辅助建筑的土建安装工程。哪里任务最艰巨,哪里责任最大,她就会默默无声地出现在哪里,因为她最仔细、最认真。她对返工两个字不说第二遍,可一旦说出来,那是绝不会改变的,那种对于原则的坚持,和她温柔文静的面容形成巨大的反差。在这么多工作之外,她还是保管,负责所有管道配件的分发,八百多个品种大到几万元,小到几角钱,天天都有人领,每天,她都要从那几百米长的管坡上来往好几趟。不论多辛苦,她从无怨言,永远是一脸浅浅的微笑。

如果不是在水利勘测设计队,如果不是参与西北部干旱山区农村饮水安全工程,骆实,这位祖母级的女性,应该和城里其他幸福裕如的女性一样,早起锻炼,晚上跳舞,过另一种幸福生活了。可她行吗?早上八点从家里出发,晚上八点,甚至比八点更晚回到家时,整个身子像散了架似的,要不是饿得难受,真连饭都不想吃了。第二天,无数个第二天,依然如此。

骆实有一个好丈夫,县一中副校长、高级教师张敏,一年多来,所有的家务都是他的,他从不抱怨妻子,除了理解,更多的是不忍心。

饮水思源,在记住郑建子、李克敏、李海平、骆实等无数个默默无闻的建设者的同时,也请我们记住他们身后那些同样在默默奉献的丈夫和妻子们,他们,都是西北部干旱山区农村饮水安全工程的功臣。

历史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共和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的还有总监理工程师张煜辉,监理王效增、蒋绿林、王宏禄、谢小永、赵公亮、马滨海、谢富强、张建平、杨莉、谢彦清、蒋婧华、王敏、张亮虹、汪虎林、牛晓勇等,还有标段负责人王克智、石小虎、卢彭波、杨黄笨、赵五余、王庆宏、王维忠、王世勤、丁海宁、卢汝君、孙建民、金加兴、王念增、苏爱军、蒋军义、李建斌、李儒学、康维林、衡映子等,司机牛顺弟、李捷等,还有七十多岁依然坚守工地的老党员卢能能,为试验井无偿提供变压器和垫层沙的王军虎,还有那个给勘测队员一人一颗冰糖的谢家湾乡老人以及无数个无名的建设者和他们背后平凡的家庭。

我没有办法一一列举这些人的名字,尽管他们都是我见过和没见过的人,不管认识与否,我知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老乡亲,我写这一节的全部本意,就是想感谢他们,以文字的方式向他们鞠躬致意,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一切。

这是普通人的情怀,高山作证,历史不会忘记。

神话,在龙头里流淌

公元2010年2月5日,农历己丑年腊月二十二日,对于谢家湾乡东庄村赵家岘自然村来说,这一天是会让所有的人像记住自己的生日、结婚纪念日一样永远铭刻在心的日子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中还没有一个节日能像今天这样让人心花怒放。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炸开了山乡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发出令人心醉的味儿锣鼓、秧歌让庚寅年的春节大踏步向人们走来。

却不是为了春节,因为和今天相比,所有的春节都黯然失色。

今天是怎么啦?一个普通的日子,咋就杨玉环似的“三千宠爱集一身,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还要怎么,今天——通水啦!

孩子们在人群里穿梭,从大人们的腿裆里挤来挤去,口中不停地喊着这三个字——通水啦。他们没有见过自来水,没办法想象怎么从那儿一拧水就出来了,休说他们,就连他们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也有许多没见过,都想试试自己的手指头到底有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