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海书出差培训重回到工作单位，便又开始了每天重复不变的工作。他在稽查科，虽然工作繁琐，但并不劳累。每周工作之余，他就到马素月那和她共度周末。马素月的肚子愈来愈大，行动也有所不便，刘海书像丈夫一样照顾她。两个人俨然成了一对真正的夫妻。
秋去冬来，转眼冬天也过去了一半，眼看着一年又到了年尾。再过一个月，马素月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这几天，刘海书已经给马素月联系好了生产的医院。马素月预产期正好赶在正月十一，过年刘海书要回家，否则没法跟家里交待，他让马素月在预产期前一个星期就住院待产，等他从家里赶回来再照顾她。
春节放假，刘海书回家呆了几天就匆匆赶回。马素月已经住进医院待产，刘海书赶到医院陪护，几天后，马素月诞下一个女婴。马素月说，孩子随我的姓吧，省的给你添麻烦，马素月希望女儿将来快乐甜蜜，给女儿起了一个名字叫甜甜，寓意甜甜蜜蜜。刘海书对这一切也不介意，不管姓什么吧，只要孩子能健康的成长，这就够了。
很快孩子出了满月，马素月开始独自照顾孩子，对刘海书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现在，刘海书一下班就回马素那来帮着马素月照顾孩子，看着天真可爱的孩子粉嫩的笑脸，刘海书也感到发自心底的喜悦。春节回家时，他和王丽梅商量要孩子的事，谁知这次遭到了王丽梅的反对。“什么时间我们结束了两地分居的日子，我们再要孩子。”王丽梅态度很坚决，她似乎开始对她和刘海书的婚姻表示强烈的不满了。刘海书只能作罢，其实他内心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说想要孩子很多程度上也是出于安慰王丽梅。既然她不答应，自己就顺水推舟，不再勉强。刘海书逗着甜甜一起开心的玩耍，一旁的马素月则调皮的让孩子叫爸爸，甜甜于是对着刘海书不停地蠕动嘴唇，似乎已经听懂了母亲的话语。有时，刘海书看着可爱的女儿也会陷入一种不安的忧虑，孩子会一天天长大，将来的路到底怎么走，他感到说不出的慌乱和忧心。在马素月面前，他只能深深的隐藏这种忧虑，他不想让马素月感到他对未来的恐惧和退缩，她一个女人都毫无畏惧，自己怎么能没有一点担当呢？
阳春三月，大地一片绿意盎然，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万物经过一个漫长冬天的蛰伏，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田野上，麦苗返青，绿油油的发亮，风吹麦田，一望无际，仿佛绿色的波浪。油菜花开得一片金黄，在绿波中闪光。公园里广场上，放风筝的人们牵着手中的线欢呼雀跃，眼中闪动着快乐的光芒。
马素月也会在一天的忙碌之后，在黄昏时分抱着孩子在公园里散步，现在，刘海书每天下班后都会过来陪她，他们三个人在租住的房子里生活着，这里俨然成了他们温暖的家，她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的温馨和幸福。她希望日子永远能这样过下去。
幸福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时间流转，季节更迭，恍惚之间就到了秋天。
半年来，刘海书紧张的心情渐渐舒展开来。如果日子能像现在这样过下去，他愿意一辈子都这样。虽然他时不时的会意识到，这样的幸福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个错觉，是不真实的，就像水中美丽的倒影，随时都会被一阵微风或者一颗小石子打破。但是，当他置身在这短暂的幸福之中时，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永远也不会失去的；他宁愿沉醉其中，忘情地用心去体会属于他们的、来之不易的、随时都会破碎的幸福。尽管刘海书总是刻意的不去想未来的事情，但他依然能隐隐的感到，终究会有一天，这一切都将失去。这本不该属于他的幸福也会随之消失。
这天周六的下午，刘海书带着甜甜在家里玩，马素月去衣店里和小红一起照顾生意。晚上，马素月从衣店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刘海书从马素月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最近刚刚放松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你不舒服吗？”刘海书关心的问道。马素月怔怔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眼睛呆呆的盯着阳台上的窗玻璃，她似乎没有听到刘海书的话，独自陷入了沉思。刘海书一连问了几声她都没有回答，她似乎被一种强大的看不见的力量控制了。
“你今天怎么了？”刘海书抱着甜甜走到马素月跟前，并肩坐在她旁边，吃惊的看着它她，侧身用肩膀轻轻碰碰马素月。
两行热泪突然从马素月的眼中夺眶而出，她一头扎进刘海书的怀里呜咽着大声哭泣起来。刘海书被马素月毫无征兆的反常举止弄糊涂了，他急忙放下孩子，用手给马素月擦拭眼泪，着急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到时说说啊？”
“他要出来了？”马素月啜泣着说道。刘海书立刻明白了，马素月说的他就是她的丈夫冯宝才，他被判了四年六个月的刑，现在已经服刑快两年了。怎么现在就要从监狱里出来了？尽管刘海书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将来有一天冯宝才会从监狱里出，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这太突然了，让他猝不及防。
尽管刘海书和马素月有这种关系，但是从道义上讲，他也不能对马素月的丈夫被判刑这件事上幸灾乐祸，现在听马素月说他要提前出来，明知道他出来后肯定会对自己不利，但是总不能因此就希望他做一辈子监狱吧？“提前出来好啊，总不能希望他一直不出来吧？”刘海书此时倒显得很镇定，他知道这件事早晚要发生，躲避也是不可能的。“我倒不是那个意思，而是他爸妈让二妞捎信给我说，要我到时候回家和他过日子，我是不可能再回去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我要和他离婚。这几年，我已经受够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有饭吃，能睡个安稳觉。”马素月一边说一边哭，她的哭泣声似乎传染给了躺在床上的甜甜，小家伙也不安的哭闹起来。
这个时候，刘海书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心里也很矛盾，如果劝说马素月和冯宝才离婚，而他自己又不能和马素月结婚，无法给她提供一个温暖的家，他不能自私到只为方便自己和马素月交往而把她推向更糟糕的无依无靠的深渊；如果他劝说马素月不和冯宝才离婚，这又会让马素月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是那么的虚伪，只是为了满足自私的情欲而逢场作戏。他想，处于自己这种无奈境地的他，最好是让马素月自己做决定，只要是她自己内心的愿望，他都支持她。如果有一天他和王丽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把马素月留住，拥抱进自己的怀抱，可是现在，他还不能这样做，他没有这个资格，更缺少这样的自由。刘海书艰难的沉默了片刻，抱起床上开始哭闹的孩子，另一只手轻轻拦过马素月微微颤抖的肩头，他只能以这种方式给她以安慰和关心。刘海书能体会到马素月内心的艰难和纠结，他想帮助她，却又感到无能为力毫无办法，除非自己果断提出和王丽梅离婚，和马素月结婚，但是，这样一定会伤害到无辜的王丽梅。以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为代价去成全另一个女人，尽管可以以爱的名义去那样做，但是，刘海书清楚的知道，这等于自己重新犯下一个新的错误去弥补另一个错误。和马素月已经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决不能再去那样做了，否则会一步步错下去，伤害的人会越来越多。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深秋的树叶被阳光晒得金黄而古朴，一片一片在即将枯黄的枝头上摇摇欲坠。微微细雨落在树叶上，在叶片上不停的汇聚，慢慢的形成一颗颗冰冷的水滴沿着叶片的尖端倏然滑落。夜显得愈发凄清冰冷。
马素月在刘海书臂膀里抽泣了一会，终于止住了哭泣，慢慢的抬起头，凄楚的眼神深情地盯着刘海书苦楚的眼睛。“我只是突然感到有些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有你在身旁，我什么都不怕了。”马素月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都是我犯下的错，才连累了你，我又不能替你分担一些，我真是太惭愧了。”刘海书动情地说道，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动。“你哭了？”马素月吃惊的说道，“你没有错，都是我不好，让你这样为难，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我会处理好的。”马素月一改刚才的悲戚，努力做出一副坚强无畏的表情。“今天我来做好吃的，我们好好的吃一顿，一切都会好的。”说着，马素月从坐着的床上站起来，开始去做饭了。刘海书本来还想再问问马素月具体的情况，以及她将来的打算，但是马素月现在心情低落，不忍再让她继续伤心，只能暂时放一放再说。他抱着甜甜在房间来回走动，哄孩子开心，心里却七上八下，一阵阵的不是滋味。
原来，当天下午，马素月和马小红在店里正在给顾客试衣服，同村的王二妞从外面进来了，马素月知道王二妞前几天回老家了，她今天来肯定是有事才来找她。果不其然，二妞把马素月叫到衣店门口外无人的地方小声说道：“你婆婆让我给你捎信了。”二妞喘了口气说道。“捎什么信，家里出事了？”马素月疑惑的问，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女儿生病了。“是好事，你丈夫冯宝才可能要提前出来，你公公花钱托了一个有关系的人一直在上诉，现在案情有变了，其实宝才哥并不是同谋，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那几个人销售了赃物，属于不知情犯罪。”“不知情犯罪，那是不是就是没罪了。”马素月急忙追问道。“也不是没罪，你想啊，都坐牢快两年了，要是没罪的话岂不是人家给他判错了，不管怎么说，能提前出来就已经不错了，其他那几个人后来又被抓进监狱里了，至少也得个三五年才能刑犯释放。”二妞故意加重了语气，皱着眉头说道。“到底什么时间能出来？”马素月有些着急的问道。“这也说不准，托的那个人说会尽快让他出来，但这也不是小事，还要经过好多程序，请客吃饭找关系也要花些时间，具体日子也说不准。”“哦，原来是这样。”马素月思忖着应道。“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团聚了。”二妞说着高兴的笑了笑，似乎在替马素月高兴。“我不打算再和他过了。”马素月低下头为难的说道。“你说什么？”二妞对马素月的回答感到十分吃惊，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我不打算和他过了，我要和冯宝才离婚。”马素月面无表情的重复道。“怎么可能呢，你为什么要这样，苦日子眼看就要熬出头了，怎么能不过了呢？”二妞对马素月的话显得很吃惊，她盯着马素月低下去的头显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说的是真的，我听人说他在外面早就已经有女人了，他犯了罪判了刑我都可以不在乎，我都可以在家等他，但是他在外面躲藏那几年却背着我偷偷找了别的女人过日子，我怎么也不能原谅他。我要和他离婚，你下次回家时给他爸妈捎个信，就说我不会和他过了，要和他离婚。”尽管马素月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显得异常坚定，她看看二妞目瞪口呆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些突然，于是低下头什么也不再言语。王二妞确实被马素月的话惊呆了，她记得当时马素月去找她让她带她到外面打工时，从没有说起过对丈夫冯宝才的不满，现在怎么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竟有些怀疑马素月的话是不是真的。她想劝劝马素月，但见马素月说的那么坚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沉吟了片刻，她像是回过神似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他在外面真有女人，我觉得他会和那个女人断绝来往，也不会同意和你离婚的，男人有几个是那种值得女人用一生去爱的啊，还不都是一样？”王二妞说完，轻轻地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的话语中隐隐透出一份凄楚伤感的味道。她能理解此刻马素月的心情，她想着马素月只是一时的气话，等她消了气静下心来就会好了，现在说多了只能让她把他男人的坏想得越多。马素月的反应勾起了二妞还没有淡忘的旧事，于是二妞也低下头不再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有好大一会，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外面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二妞至今未婚，年龄比马素月只小了一岁，在感情方面，她也有自己的苦恼。出来打工这几年，她也谈过一次恋爱，那个男人是常去她工作的那个饭店吃饭的一个顾客，一来二去，等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那个男人开始追求二妞。二妞对那个男的也有些意思，于是两人正式恋爱。谈了半年，两个人就在住在了一起。这样过了两年，有一天王二妞发现男友和其他女人来往的蛛丝马迹，一气之下，王二妞从此就和他断绝了来往。那男人不同意，几次三番找到二妞求她原谅，哀求二妞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并向二妞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二妞经不住他的百般哀求动了恻心之心，由于二妞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相信了他的话，心一软答应和他复合。复合后，男人对二妞几乎百依百顺，生活上更是悉心照顾，让二妞感动的对自己上次那样绝情的做法都有些后悔和惭愧。然而，才过了半年，那男人和一个女的在一起时被二妞逮了个正着，这一次二妞亲眼目睹了曾向自己立誓保证的男人和其他女人亲热的一幕。她走到他们跟前，流着泪朝那男人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去了。那男人在后面喊了几声，二妞连头都没回一下。那男的估计是知道这次再也难以挽回二妞的心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找过二妞。又过了一段时间，二妞打听到那男的和那个女的两个也没在一起。再后来，那男的还会时不时去二妞工作的那个饭店吃饭，只是二妞一出现，他就低垂着头默默的吃饭，一言不发，只在二妞看到他之后没好气的转身离开后，他才偷偷望着二妞的背影发一会呆。不久前二妞从朋友那儿听说，他一直到现也没有和别的女人再谈过恋爱。二妞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她回心转意再次和他和好，还是其他的女人知道了他是一个背叛过女人的男人而不愿意和他来往。这两年，二妞也没有再谈过恋爱，她始终忘不掉那个男人，怀着一种矛盾的心里进退不得。有时想和那男的复合，有无法接受他对自己的背叛，有时想彻底的放手，却总是狠不下心彻底放手。这两年来，自己一直没有再谈新的男友，感情陷入了失重状态。
马素月见王二妞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令她不愉快的往事，或是自己的坏情绪传染给了她，才让她心情一落千丈。马素月心生歉意，便努力控制自己伤感的情绪，冲着王二妞微微一笑，提出请王二妞和她一起吃饭。二妞轻轻摇摇头说还要去办些其他的事，执意不想留下，于是两人分手告辞。从王二妞离开之后，马素月的情绪就一落千丈，心里像猫抓了一样难受。
刘海书抱着孩子甜甜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表面上平静的他心里却难以平静。他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让马素月更加忧虑。他看着厨房里马素月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他能体会到马素月心里的痛苦。此时，唯有静静等待，默默的给予她关怀和支持。
等马素月做好饭从厨房里出来时，她的情绪已经恢复的跟平时差不多了，只是难掩一脸的疲惫和憔悴。甜甜现在又睡着了，被刘海书放在床上安静的睡觉。今天马素月特意多做了一个菜和一个汤，两个人在饭桌前相对而坐，只是没有了以前那种高兴的气氛。“吃饭吧，什么也不要想了，不管将来怎样，一切总会过去，我们还是要过好眼前的日子。”马素月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给刘海书宽心似的说道。“真的感谢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也在想，不管将来结局怎样，希望我们都不要互相怨恨，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这是刘海书刚才考虑了很久才想起来的话，在和马素月刚认识的那时候，他曾想过将来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的故事会有怎样的一个剧终。或遂了心愿和马素月生活在一起，或继续和王丽梅生活，但不管怎么，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终究会伤害到一个人。这种伤害正是因为自己没有控制住内心的寂寞空虚和马素月有了这种出轨的事情，自己要付主要责任。放任了自己的自私和情欲，埋下了痛苦的种子。他也曾心存侥幸地想，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或许不久马素月会离他而去，或者自己能狠下心来把马素月抛弃，一切问题都将烟消云散。有了这样的念头之后，每当刘海书不由自主地再为两个人的将来忧心时，他就开始用前面那个美丽的谎言欺骗自己自我安慰，躲在现实的角落得过且过，他想，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是暂时把一切交给时间吧。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又有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将来也变得越来越扑簌迷离。
他不禁深深地感叹，现实，为什么在他的人生中竟是这样的难以把控？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无言的悲戚和伤感，饭桌前两个人虽然都努力做出一副快乐的样子，但依然难掩心中的忧愁。窗外夜色越来越凝重，已经看不见远处的景物，笼罩大地的黑暗正一步步加紧脚步，要把整个世界慢慢的吞噬。雨也渐渐大了起来，打在树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一夜秋雨，梧桐叶落，明天将是一番萧杀的景象。马素月起身来到窗前，看了看窗外无尽的夜色，黑暗中只有嗦嗦的雨声传来，像是在诉说着世间无尽的烦恼。她轻轻把窗帘拉上，遮住窗外的黑暗，重回到刘海书跟前。一只手抚摸着刘海书的肩头，柔声说道：“什么也不要想，你放心好了，不管怎么，我都不会埋怨你，如果命运让我做出选择，不管有多么艰难，我都会勇敢面对。只要你能答应我，你永远也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过，我就满足了。”说着，马素月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水，又急忙用手擦拭，刘海书似乎在低头吃饭，其实只是机械性的做着吃饭的动作而已，他没有看见马素月眼中的泪水。“我不后悔，我怎么能后悔呢，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能给你保证什么，也不能给承诺我们的未来，这样我很愧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着去离婚，但我也没有多大把握。”刘海书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不愿意说的话，他知道尽管自己可以以爱情的名义选择和王丽梅离婚，但是这在道德上究竟是站不住脚的，别人也不可能认可他这种忘恩负义不责任的行为。为了自己的爱情难道可以肆无忌惮的给别人以痛苦吗？他总是被这种矛盾的想法弄得疲惫不堪。“我不要你离婚，我已经是个坏女人了，如果你为了我离婚，我更没法原谅自己，我宁愿和你分开，也不能让你做出那样的事。你不能抛下你的老婆和孩子，她们没有错，她们是无辜的，除非你老婆厌烦你了，主动提出和你离婚，否则，你不能离开她。要错就错在我一个人身上，要受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马素月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猛地抬起头，目光中满含凄苦，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喘了口气，她突然想起一句不知在哪儿看到的话，急忙脱口而出：“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如果等到有一天我们必须分手，我会勇敢的接受这个事实，把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好好珍藏在心中，留给以后的岁月慢慢回忆。”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苦也好，甜也好，生活的五味每个人都要一一尝遍。夜深了，两个人躺在床上听着雨声想着心事，久久不能平静，只有窗外的雨毫不顾忌谁的感受，任性的下个不停，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了一夜，在天快亮的时候停了。地上铺满了被冷雨打落的梧桐树叶，叶片一半金黄一半翠绿，在清晨透明的阳光下熠熠闪光。秋天过完就是冬天，刘海书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他害怕冷，但是，冬天注定是要来的，躲也躲不过。马素月早起给孩子喂过奶就去衣店里忙了。刘海书还没有起床，他半躺在床上哄着孩子希望她再睡一会。
他想，如果马素月的丈夫真的释放了，他该怎么办。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那时他觉得还很遥远，是几年之后的事情。现在，它突然就来到了眼前，真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如果马素月真的和她丈夫离婚，他可以帮着马素月照顾孩子，把孩子抚养大，如果马素月重新回到了她丈夫身边，眼前这个孩子该又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