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在剑法方面本就有一定的基础,听了这番话之后,略一思考,便是明白了其中的奥义所在,急忙问道:“那如何做到收放自如?”
子月真人道:“你既然明白了这道理,将来修剑的时候,仔细留意剑气的走向,稍加控制,时间一长,自然有所得。这件事本身并不难,难得是很多人从未加以留意和思考,一味照着剑法修炼,这样就算练上一百年,也是难以得到其中的精髓,有些人能够意识到关键,但真正修炼的时候,却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稍有偏差,对剑气的感知便会失之千里,再也抓不住了。”
叶然恍然大悟,拜谢道:“谢师父教诲,弟子一定努力!”
子月真人点点头,道:“方才我练剑之时,一边念出了无极剑的法诀,你可曾领会了?”
叶然张了张嘴,吃吃说道:“弟子只顾感受剑气,没有仔细领悟,只能……勉强记住法诀。”
“那也就不错了,这套无极剑,乃是我纯阳观最为高深的剑法,号称天下九大神功之一,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你回去好生修炼吧,等达到第三重的时候,再来找我。”
叶然手持铁剑,喜不自胜地离开。打从这天起,他便开始了无极剑的修炼,才发现这门剑法的确高深莫测,相比昆仑派的天隐四剑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虽然无极剑每一招之间,都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但是相对来说招式是固定的,只不过有着九重之分,每提升一重,剑法施展的威力也就加深了一重,换句话说,相同的剑招,由于剑法的境界不同,施展出的威力也是大不相同。
明白了剑法的本末之后,叶然从此陷入了忘我的修炼之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两个月时间眨眼而过,在这段时间中,每天坚持吐纳的叶然,修为晋升了一阶,达到了明玄上境,无极剑也是成功突破了第一重,开始修炼第二重……难度猛然增加了数倍,饶是叶然天纵奇才,也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修炼到了第二重的顶峰,以他目下的修为,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到第三重,只好去找子月真人,当着他的面,以第二重的实力,将无极剑的剑法从头演示了起来,有时可以造成山崩地裂的冲击,有时却又含蓄收缩,将剑气集中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其收放自如的程度,相比子月真人虽然差了很多,但是以他比入门级的新人强不了多少的实力,能达到这个水平,也是相当难得了。
子月真人看他练完,没有夸奖,默默走到悬崖边上,站在一座如飞来之峰的岩石上,然后招呼叶然上去。
那座岩石本来是倾斜的,叶然走上去之后,马上发生了晃动,虽说修行之人,心理承受能力较一般人强大很多,但是望着下方高悬百丈的悬崖峭壁,仍然是有一些胆战心惊,这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说白了,是对于死的恐惧,并不会随着实力的增强而减弱。
“再往上走。”子月真人淡淡吩咐道。
叶然又往上走了一步,岩石倾斜的更加严重,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可能掉下去。叶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涌起的惧意。
“在往上走。”
在子月真人的吩咐下,叶然一直走到岩石的顶端,岩石的倾斜,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角度,人在上面几乎站立不住,但是终究没有掉下去。
子月真人站在叶然的身后,道:“害怕吗?”
叶然点点头。
过了好半天,身后才响起子月真人的声音:“修行,就如这一般,走的越高,越远,脚下就越不稳,越容易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叶然愕然,方才明白,子月真人让自己走到岩石的顶端,是这个用意,回头吃惊地望着子月真人,说道:“弟子受教了,可是师父,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就要走了。我再没什么可教你的,只有这个道理——”
叶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被子月真人挥手打断,说道:“虽然站的越高,脚下越危险,但是高处自有高处的风景,你也可以看的更远,你看那边……”随着他手指方向,叶然看到在极远的北方,在一座山峰的那边,有一处开满野花的山谷,由于那座山峰的阻挡,如果不是站在如此高的地方,是完全看不到这风景的,瞬间,他更是明白了子月真人的用意,恳切地说道:“为了欣赏最美的风景,我愿意走到最高点!”
子月真人欣慰地笑了笑,道:“我跟你说这么说,是预感到你将来会走得很高、很远,也许你会死在半路上,但这也是你的选择,无需后悔,也无法后悔。”
叶然用力点头,以坚毅的口吻说道:“我不会半路跌下去的,我一定能走到最高的地方!”
“最高,是多高呢?曾几何时,我也想过去探索,可是现在……”子月真人自嘲地笑了笑,接下来很久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久,他背对着叶然,道:“你已拜我为师,在纯阳观中的辈分,仅次于那五个人,将来行走江湖,若有难处,可找他们帮忙,但决不可过于依赖,为师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便以你手中这把剑做纪念吧。”
原本很有些感伤的气氛,被他最后这句话搅得荡然无存,叶然望着手中没有一点光彩和锋芒的铁剑,无奈地说道:“师父,这把剑……还没有昆仑山镇上王二傻铁匠铺打的剑锋利。”
子月真人挑了挑眉毛,从他手中接过铁剑,用手轻轻抚摸着,道:“说你不识货,还真不识货。老伙计,沉睡了几十年,你也该醒来了!”言毕,将铁剑缓缓高举起来,奇迹,就在叶然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那原本好像锈迹的表面,如同泥土一般缓缓脱落下去,一道蓝光乍泻而出,形如飞龙,直冲云霄!
十几里外,华山之巅,纯阳宫内,忘心与忘语二人正在下棋,突然间感受到了什么,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去,看到了那条如飞龙一般的蓝光,在天空盘旋不下,顿时呆若木鸡。
“师兄,这是……”忘语声音带着颤抖。
忘心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几十年了,终于出鞘了啊。看来,师叔是将它送给叶然了。”
忘语一怔,道:“凭什么啊,那可是本门至宝!”
忘心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你可别忘了,他现在,是咱们的小师弟。”
忘语呆住。
直到丑陋的“表皮”完全脱落,一柄闪着寒芒的崭新的长剑,横空出世,无数道蓝光宛如精灵一般绕着长剑飞舞,那场面美到令人不敢直视,亮瞎了叶然的双眼。
“师父,这是……”他吃吃地问道。
“龙泉剑!”子月真人的声音,也是带着克制的激动。“九龙倒吸水,是为龙泉,纯阳观镇派之宝!当年苍穹神剑一分为五,这便是其中一把,乃是先祖所传,可能是觉得剑气太过凌人,容易招人觊觎,因此用铁胎封印,按照规矩,此剑只传每一代门中最强之人,所以当年师父将此剑赠我,但我生性寡淡,几乎从不出山,也用它不上,当日,我听说御神在你身上,又是叶家传人,有机会接触到铸剑之术,因此将这把剑传给你,五把剑得到其二,虽然离凑齐五把剑还差很远,但你已是天下最为接近做到这一点的人,希望你能重铸苍穹神剑!在天劫之中力挽狂澜,做你该做的事情。接着!”
叶然接过龙泉剑,心中十分激动,原来自己这么多天用来看书的铁剑,就是传说中的龙泉剑,怪不得无论怎么砍,这把剑一直都完好无损了。
叶然举起剑,正待细看,环绕在剑身上的那一道道的蓝光突然收敛,顺着手臂,进入叶然的体内,一直沉入气海中,叶然惶恐之下,以元气感知,却发现在气海的深处,多了一把蓝色的小剑,中间是空的,那一抹蓝色的气息,便在沉淀在了小剑之中,以元气可以感知的到,却无法操控或运用。叶然惊慌之下,刚要开口询问,子月真人抢在前头说道:“那把小剑,便是龙泉剑的剑魂,龙泉剑属水,所以是蓝色。五把神剑各有剑魂,作用也是不一样,龙泉剑魂能够加速调息恢复的速度,别的只有等你自己去发掘了。若是五把神剑凑齐,剑魂便可融合归一,焕发出强大的力量。剑身剑魂,就好像修行师的修为与外功一样,缺一不可!”
这一番话,不仅道出了苍穹神剑的秘密,也是听得叶然血脉贲张,确定了自己将来的方向:凑齐五把神剑,重铸苍穹神剑!虽然感觉非常难,但想到自己不会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其中的两把,想来也不是没有希望——起码值得为之去奋斗。
子月真人又道:“一把好剑,还需要最好的剑法搭配,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效用,若以苍穹神剑施展一般的剑法,无异于暴殄天物,天下间能够配得上这把剑的剑法,就只有无上心剑了。当年那位剑圣,便是以这门天下无二的剑法,击败了天下所有强者,后来随着他封缄剑,这剑法也失传了,传闻说,无上心剑的招式和法诀,就藏在天下九大神功之中,由于门户观念——更何况还有几门功法也失传了,几百年来,没有哪个人能够学全九大神功,自然也就没有机会验证传闻是真是假,不过我相信,如果苍穹神剑的说法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多半也是真的,我不相信你会有这天大的机缘,得到神剑的同时还能得到这剑法,但我必须告诉你九大神功各自是什么,将来你若有机缘学到,总不应该错过才是。”当下将九大神功以及各自的出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