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孙雨的话,一侧旁观的下人们禁不住全部笑了起来:“哈哈,蜜蜂……”
“是啊,是啊,这大冬天的,竟然有蜜蜂飞来飞去,敢情是来采雪花来了吧!哈哈,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是啊,是啊,这大冬天里,蜜蜂原本就蜇而不出的,哪里有蜜蜂啊!”
虽然有薛夫人在侧,可是,这些下人人们,还是在摇其头……这大冬天的,东花园里,是春花园,梅花不种在这边的,现在的时节,可算是百花凋谢的,半朵花儿都没有!哪里来的蜜蜂来蜇小姑娘?
再说了,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养蜂的人,最是爱蜜蜂,若是冬天让蜜蜂出去采蜜的话,会很伤蜜蜂的,一般出去一百群,要死掉五十群!这种死法,将大大的折损来年的产蜂的数量,试问一下,有哪个养蜂人会舍得在大冬天里,放蜜蜂出来的呢?
所以说,孙雨的这一番话,听起来,算是天衣无缝,可真算起来的话,可真的是欲盖弥彰了!
孙雨的脸色,忽然变了。想来,他也是忽然想起,这大冬天里,东花园寸草不生,养蜂的人,都是用白糖水化来养活蜜蜂的,这花园里,又哪里来的蜜蜂呢?
可是,方才那女孩儿的身上,是真的飞来了蜜蜂的啊,而自己,也的确是因为帮那女孩儿扑打蜜蜂,这才撕破她的衣服的啊,可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站在薛夫人之后的薛凝兰看了身边的段青茗一眼,心里却在暗暗佩服段青茗的计谋,可是,她实在是想不出,这蜜蜂,究竟是怎么来到这无花无果的东花园里的呢?
薛凝兰将怀疑的眼神投向了段青茗,段青茗只是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而坐在薛夫人身边的聂夫人,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小竞的事,都出了大半天了,可是,还没有看到聂采月的影子,自己家的姑娘,莫不是出事了吧?
正在这时,海棠忽然带着聂采月过来了!
海棠落落大方地来到众人的面前,脆声说道:“夫人,奴婢把聂小姐带回来了!”
薛夫人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采月,你母亲非常挂记你!”
聂采月乖巧地上前两步,行礼道:“见过薛伯母,侄女儿方才在这花园里迷了路,还好海棠找到了侄女儿,要不,可真找不着薛伯母和母亲了!”
聂夫人望着聂采月冻得红彤彤的脸,顿时心疼极了。她连忙拉过自己的女儿,上下看了几遍,这才问道:“怎么回事?听说你去和薛三小姐玩了?”
聂采月听了聂夫人的话,似有些委屈,可是,她很快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女儿没事的,母亲不用担心!”
聂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却不说话了!
乍一看到聂采月出来,薛凝兰连忙一手拉着她冰冷的小手,嗔怪道:“采月,你究竟哪去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聂采月摇了摇头,却将视线落在了一侧的段青茗的身上。
段青茗也上前两步,笑盈盈地望着聂采月:“采月姐姐,你可回来了,两位伯母都好生担心呢!”
聂采月望着段青茗,淡淡一笑,却饱含深意:“没事啊,这不是回来了么?”
一侧的小竞,一看到聂采月回来了,立时又大哭起来:“小姐呀,奴婢没脸见您了啊!”
聂采月一回头,正看到一脸狼狈的小竞,不由吃了一惊:“小竞,我让你去告诉母亲,就说我和薛三小姐去去就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竞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地说道:“奴婢听了小姐的话,就去找夫人了,可是,就是那个人,他拦住奴婢的路,不让奴婢走,还调戏奴婢!”
聂采月一听,不由怒了起来:“谁敢调戏我的丫头,将他直接送官算了!”
一听到要将自己送官,孙雨连忙大声说道:“不是我的错,是她勾引我的……”
一侧的海棠委委屈屈地走到薛凝兰的身边,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小姐,这种人……奴婢不嫁!”
薛凝兰握住海棠的手,也怒声说道:“哼哼,将人家姑娘的衣服都撕破了,还不敢承认,还编些无厘头的理由,这样的男人,你即便想嫁,我也不会给!”
孙雨听了薛凝兰的话,立时惊叫起来:“你……你凭什么?”
薛凝兰将海棠往身后一拉,傲然说道:“就凭海棠是我的人,我是她的主子!”
孙雨看看海棠,再看看段青茗铁青的脸,象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眼前一亮,大声说道:“我来这里,原本就是海棠约我来的,可没想到,没碰到海棠,却碰到了这个丫头,她向我问路,我看到有蜜蜂朝她的身上盯,所以,就过来帮忙了,慌乱之中,这才扯烂了她的衣服!”
听了孙雨的话,海棠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哭泣着说道:“小姐,奴婢一直在你的身边侍候,从来没有离开过,哪里去约这种人出来呢……小姐,他冤枉奴婢!”
海棠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根本不去看孙雨,只是看着薛凝兰,那眼神,委屈极了。
几乎所有的下人,都朝海棠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这个海棠,原本是薛凝兰的大丫头,可现在,被迫许给了孙雨,已经够委屈了。可现在倒好,这个孙雨,竟敢去调戏别府的丫头,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自然了,这种情况之下,也是没有人会怀疑孙雨是被人冤枉的了,毕竟,这个孙雨,虽然不是薛府的人,可是,平日里,总是仗着自己是三姨娘的表侄儿,所以,通常以调戏那些小丫头们为乐。原本,因为三姨娘的这层关系,没有人敢得罪他,可现在倒好了,他竟然连别府的小丫头都不放过,这种人,怎么能放过他呢?
孙雨一听,立时急了,他一指海棠,大声说道:“海棠,你也冤枉我?明明就是我今天去找你,你告诉我,主子对你不好,老是凌虐于你,而且,你还一身伤痕的和我说,想和我说说话,让我来这里等你……怎么,你到现在,全不认了呢?”
海棠一听,更加急了,她连忙哭诉道:“小姐,你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没有啊!”
薛凝兰听了,连忙安抚海棠:“好了,我知道,你今天一直在我身边,没有,没有就是了!”
薛凝兰说完,走上前去,看了孙雨一眼,气愤无比地说道:“三姨娘替你求了海棠,我虽然十分的不舍得,可是,也答应了,可是,你不但不思对她好,还敢诬陷于她,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起我的海棠,所以,我决定了,这一次的婚约无效果,无论你再说得天花乱坠,抑或是父亲怪责于我,我也不会再将海棠给你!”
薛凝兰的话,掷地有声。再加上她冰雪一般的容颜,一脸的决绝与厌恶,听得孙雨只觉得呼吸一滞,想说什么,却始终无法出口。
薛夫人听了,微微叹了口气:“兰儿……”
薛凝兰望着薛夫人,冷然截住了她的话语:“娘,原本我就舍不得海棠,可是,因为是爹爹作主,爹爹又向来疼爱女儿,本着爱乌及乌的想法,是不会让海棠委屈的,可现在看来,爹爹也有被人蒙蔽的时候,所以,这桩婚事,不做数!”
薛夫人望着薛凝兰,微微地叹了口气。她何尝想让海棠嫁出去?可是,薛勇强偏向三姨娘,定要强要海棠。为这事,她已经和他几乎闹翻,可是,一样都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就因为这事,薛夫人一直觉得对不起海棠。而眼下这事,可算是一个契机,这一次,就算是撕破了脸皮,她都要替薛凝兰讨个公道!
段青茗一直站在薛凝兰的身后,看到薛凝兰的眸子里隐含泪花,只是轻轻地握紧了她的手,却没有出声。而一侧的聂采月,只是有些忧心地望了小竞一眼,有些担心这个固执的丫头,会因为此事而蒙上阴影!
薛夫人回过头来,望着聂夫人,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府中发生了此等事情,真令你见笑了,这件事,我们薛府不会不管,所以,这个登徒子,我打算送他去见官!”
丫头虽然是地位低下的人,可是,也是不容许别人任意调戏的。这事出在薛府,若是传了出去,于薛府的名声,可是大大的有损!而聂夫人,因为此事,明显的已经怒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孙雨送官,以平聂夫人以及聂府之怒!
聂夫人听了,刚要说话,耳边,已经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夫人这是要将谁送官呢?”
薛夫人抬头一看,只见薛勇强正大步朝着这边走来,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三姨娘!
三姨娘乍一看到孙雨,一双媚眼一转,连忙上前,朝孙雨说道:“表侄儿啊,你不是说今天去找海棠,商量成亲的事宜的么?怎么现在在这里,如此狼狈啊!”
薛夫人看到薛勇强前来,眼神微微地变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轻轻地唤了一句:“老爷!”
薛勇强脸色一沉,在丫头搬来的椅子前坐下,沉下脸来,薄怒道:“坐吧……”
薛夫人缓缓地坐了回去。薛勇强看了站在一侧的孙雨一眼,冷冷地说道:“夫人如此大的阵仗,不知道这是要处置谁呢?”
薛夫人望着这个冷血的男的,眸子里的灰色,犹如水雾一般的蔓延开来。她按捺住性子,也有些冷淡地说道:“是这个登徒子,意图调戏不成,将聂府丫头的衣服都撕破了,还敢口出狂言,现在,妾身正准备将他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