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也不知是不是悲伤到了极致,她的话总是带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感,她又笑了。笑得那么夸张。
“杨小一,你出去吧。我已经和他分手了。我们两个也一样。”顿了顿,她强调,“全都掰了。”
“申婉,那你呢?要去哪儿?你还要去优资上班吗?我以后还能找到你吗?”
“当然要去。不然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凌羿锋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他说了。她还有用,她就必须抓住自己最后的一点价值,留在他身边,为他所用。然而这个价值居然也是来源于眼前的女人。真是可笑,可悲。
“申婉。”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当她触碰到她那冰冷的眼神时,她就什么也说不出了。失落地垂下头,“那你保重。”转身,默默离开。
而申婉,终于不能再淡定了。她凄惨的哭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就像那日清晨,她和凌羿锋都走了。丢下了她,丢下了一无所有的她。
炫酷的风之子在马路上疾驰,他拿掉耳机,从里面还传来了申婉凄凉的哭声。他皱了皱眉,关掉电源。哭声戛然而止。
手机响起,他接过电话。嘴角洋溢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先别安排我和他见面。我好像有一个意外收获。”靠边将车停下,他看着镜子内的自己,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凌羿锋,你是天才。而天才是需要观众的。
没有人能玩儿过我,杨小一,你就等着看吧,你一定会为我而感到骄傲的。
今日的夜晚似乎不如往常那般炎热了。潮热已经开始慢慢远离,就连星星也悄然离去。抬头仰望,天空一片黑暗。只有茂盛的树枝叶还是翠绿的,生机勃勃。
她穿梭其中,细细听着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她和他之间真正的开始就是从这里吧。如果没有那一日,她就不会看到他的另一面,就不会对他产生强烈的好奇。好奇心真的害死了她。
前方的黑暗中仿佛屹立着一个人影,她愣住。远远望去,他就已经那么美。他的身影就像女鬼一样,飘忽飘忽,朦朦胧胧。但他身上的香气已经飘来了。对,他的身上一直有一种淡淡的,奇怪的,夺人魂魄的香味。
他移动了,慢慢向她靠拢。她的步子却僵硬了。她害怕了。经过了昨日那犹如噩梦的夜晚,看见了那犹如恶魔的他,她已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阴影。
他越来越近了。空气似乎变得稀薄。里面充斥了他的香味。他的刘海随着微风,随着脚步轻轻飘动,那闪亮的眸光如星一般点缀着黑夜。
一身黑衣的他显得那么高挑纤细,紧闭的红唇将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他就像漫画里走出的男人。浑身上下所透出的神秘感让人无法挪动视线。
“愣着干嘛呢?”弯下腰,他看着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没,没有。走吧。”迈开沉重的脚步,她下意识与他拉远了距离,“听申婉说……你们分手了。”
“你又要开始指责我了么?”他的声音懒懒散散。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轻轻飞舞。杨小一的脚步放慢了,用手压住飞扬起的发,转头,笑眯眯的,“不是。既然你不喜欢她。早就该分手了。”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可爱。
“怎么态度突然就变了?”他微微皱眉,表示疑惑,“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没有耶!”她哈哈一笑,加快脚步。
凌羿锋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被风吹散。他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小小的船在河面上飘荡。微风掀起涟漪,黑色的河面如同墨水。远方还有几艘渔船,闪烁着点点星芒。
“你那两个朋友呢?”为什么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还救过我呢。”
“他们不太习惯见生人。”她打开医药箱,淡淡回答着,抬头,凝视着他,“凌羿锋,回答我一个问题。”这话说完,好像她又后悔了,摇了摇头,“算了,你先把衣服脱了吧。”两个人,在狭小的船舱里,脱衣服的举动难免尴尬。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努力让自己把他当做病人对待。可是,只要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的眼神里总会游荡着慌乱。
然而凌羿锋,还真把自己当成病患了,表现得相当自然,毫不扭捏。脱掉衬衣,他身上那些旧伤疤呈现出来,仍然那么刺眼。这些一条一条,犹如虫一样的伤口几乎是遍布了他的全身。
将视线从他身上的伤口挪开,绕到他的身后,替他解开纱带。
“你身上的伤,”她的语气很淡,却透着不可否认的坚定,“是你自己弄的吧。”通过她做护士的经验,再加上听说他还有抑郁症,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无法看到他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他垂下了头。半响后,他的声音传来,“你说的哪一条。”声音同她一样平淡。
“左手腕。胸口,腹部。”背上的,明显不是。她一边替他包扎,一边淡淡回答。
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那里确实有一个伤疤,也因为如此,他常年带着一块表将它遮挡住。伸手,轻轻抚摸上他胸口那几条长短不一的伤疤。闭上眼,他轻轻一笑,“好像是耶。”声音里满不在乎,可明显努力压下了一些情绪。
风大了,吹着小船在河面上晃荡。
杨小一没有再说话,认真地替他包扎。
“你,”他的声音沙哑,“今晚为什么来?”抬头,睁眼,轻笑,“明明,那么不放心我。”举手,手中握着一瓶喷雾,“你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杨小一手指僵硬,倏然一愣。眼睛盯着那瓶“云南白药”,笑得尴尬,“这……怎么了?”那个东西什么时候跑他那去了?!手在不觉间握紧拳,手心起了一层冰凉的汗水。
“我就奇怪,为什么会有两瓶。所以就拿了一下,结果发现……”回头,他看着她,“它们不一样。”
“没,这瓶快用完了,所以我……”她想解释,伸出手欲要将它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