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离开了,若不离开又能如何,没任何结果的留恋便是没有意外,所以——他该走了!
冷月之下,白衣飘散的美少年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灰色的背影,他竟然有种恐惧之感,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啊。
“你想要跟着我去哪儿?”鬼月仰头望着天空的冷月,被映得惨白的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哪都无所谓,都会比这个地狱要强上百倍。”少年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好像那里已是彼岸的尽头。
“地狱?你的心如果是地狱,那你到哪里都是地狱,你又知道我不是将你带入另一个地狱的人?”鬼月鲜红的薄唇勾起冷笑,蓦地转身,妖异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笑了,笑得美绝,“既然到哪里都是地狱,那我也要做一个可以建立自己的地狱的人,呆在别人的地狱受折磨,又怎比得过在自己的地狱玩弄别人来得有意思?”
“哈哈哈哈……”鬼月突然大笑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月光下他笑得散发飞舞,衣袂凌扬,仿佛是自黑暗中走出的妖孽。
寂静的夜,笑声中透着邪恶,悲凉,无奈,还有——说不清的苦楚!
“原来你是这么有意思,我喜欢你。你就随我走吧,呵呵……我会教你如何建立一个自己的地狱,如何将别人拉进自己的‘乐园’!”嘎然而止的笑声,冰冷无情的词句,他已经完全变冷鬼月!
少年笑了,偏执冷酷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崇拜的神色,白让他温暖,而这个男人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力量!让他懂得身为男人就算没有温暖也可以活下去的力量——
鬼月走了,可是沈慕连却回来了,他居然没有先去看自己的母亲,而是首先来了挽月阁。
沈凉儿对于这位看起来爽朗不羁的五哥不算讨厌,但是他母亲所做的事,却让她无法再去亲近,见到他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沈慕连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开门见山的说道,“月让我代他照顾你,并且防着我娘亲。”
沈凉儿愣住,因为她没想到鬼月居然这么直白的将她与五夫人之间的恩怨说给沈慕连,并且还要求他和母亲做对,而沈慕连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也让她感觉万分奇怪,他至少也要像沈慕清那样,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坏事,替自己的母亲说话才是啊。
“凉儿对我的态度感到奇怪吧?”沈慕连朝她走近几步,当春风将他额头的发吹开时,沈凉儿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眼睛,竟然是冰冷漠然的,和他的笑声截然不同。
“我们兄弟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所以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我没有城那么无垢的心灵,所以我步入了更为复杂的江湖,而城潜心向佛,希望能为母亲所做的一切赎罪,虽然这么做不一定有用,但是她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只能这么做,相信你会明白的。所以,我只能保证你不被她伤害,但也要保证你伤害不了她!”这次的沈慕连与上次相差了许多,当他露出那双眼睛时大概就已经准备好了,他的笑容仍,却已经不再爽朗。
沈凉儿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听着他把话说完,然后她突然笑了,“你觉得我现在有办法拿她怎么样吗?玩手段,沈家这个地方根本没有我玩的余地,玩硬的,你觉得我会是她的对手?呵呵……还真是高看了我。”
沈慕连也笑了,点点头,“的确,好像是我多心了,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凉儿现在离开不是会更好吗?毕竟现在沈家是个多事之秋,结果到底会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到时,你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危险,连五哥我都保不了你呢?”
“呵呵,最近好像总是有人喜欢赶我走呢。看来我还真是不怎么受待见,不过……如果沈家真的会发生什么大事的话,沈家全部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吧?而且就想看这个不好的结果!”沈凉儿冷笑着转身,送客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沈慕连摇头轻笑,也不再多言,无声地转身走出挽月阁,在走出不远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是在对空气说道,“唉,我还真是有一个倔强的妹妹,不会是跟你学来的吧?”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哼。
“主上要你留在这里待命,你怎么还非要藏起来,光明正大留下来不就走了?”沈慕连继续说道。
“已经走了的人,用不着再出现就是。”说话的声音突然从沈慕连的背手传来,他没转身,因为感觉到脖子后颈有一股凉气窜了出来,他咧嘴笑了笑,“怎么?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如果她想要对付那个女人,你敢从中做梗的话,我就杀了你!”吐在耳后的话在吐出后便结成了冰,没有一丝温度感情。
沈慕连的脸色稍稍变一下,随即苦笑道,“月,这有些强人所难吧,那毕竟是我的娘亲!”
“哼,如果你真的当她是你的母亲,你会认识我,会同我一起效忠一个主上吗?”身后的鬼月唇缝渗出冷笑,话里满是讽刺。
沈慕连的笑容顿消,“你说的没错,但她还是我的亲娘,这种感情……你不明白!”
仿佛是被扯到伤口的猛兽一般,鬼月落在沈慕连劲后的小刀一下子滑开了他的皮肤,血珠渗一点点地渗出,染透了他的衣领,可他却不在意,只是轻笑了一声,“呵……真不好意思,我好像说错什么了。”
背后的杀意突然消失了,沈慕连的肩头突然一松,然后缓缓抬手抚向自己的后颈,粘嗒嗒的血液粘到了手上,他无奈的摇头,“下手还是那么不留情,还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呢。不过……或许就快有了吧……呵呵……”耸耸肩,他笑了,一点都没有在意颈后的伤,好像那伤口并不是落在他自己的身上。
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旁观者清,任何事都当个旁观者,那么清醒永远便不回离开自己吧?只是啊——只要是为就有在意的东西,而他——刚好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