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清为沈凉儿找了十几个大夫候在屋内,除他之外,所有人都被阻在了门外,就在关上门的瞬间,雕花的门上却多出了一只手,一人看着纤细却有着力量的手。
“让我进去吧。”公孙奇也笑着看着沈幕清,“如果发生什么万一,我还可以以自己的内力护她。”
沈慕清绿色的瞳孔映着公孙奇也温润却又带着势在必行的笑,沉吟了一会儿,退了一步,让他走了进来。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沈慕白始终在小院了里走来走去,沈慕欣的手握着椅子的扶手就没有松过,四夫人看起来很平静,可是她端着茶杯的手却可以看出轻微的颤抖,而小翠与公孙夜一直站在离这些人稍远的地方,低着头,谁也看不出她的表情,秋玲默默地站在四夫人的身后,眼睛盯着门,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日当正午,直到夕阳染红了天际,几次听到屋内传来了沈凉儿痛苦的叫声,沈慕白几次差点冲了进去,最后都被公孙夜给拉了回去,直到夜幕将天染黑,那道门才被从里面推力,黑暗一瞬间泄进了屋里,鱼贯走出的是大夫,个个面色疲惫苍白,眼神透着无奈,有的甚至在摇头,叹着气,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沈慕白第一个冲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我姐怎么样?”
被他抓进住的大夫吓了一跳,一双老眼愣了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实在是对不起!”
“不知道?什么意思?”连一向好脾气的沈慕欣也大声了起来。
沈慕白不想再跟这些人说,直接冲进了屋内,屋里,沈慕清与公孙奇也站在床边,背影面对着门,那身僵硬与绝望好像全部映在了背影之上,沈慕白的心彻底沉落,“姐……”
他想马上冲到床前,可是却又害怕看到,脚步一退一进间充满了迟疑,所有人都走进了屋,脚步沉得如灌了铅一般,走在最后的是小翠,她低着头,掩去了自己眼里的神色,只是拳头轻轻握了起来,她不懂,这种猛然间袭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她并没有走……”沈慕清轻轻地开口了,在所有人快要松一口气时,他却又说道,“但是却不会睁开眼睛!”
“什……什么意思?”沈慕白的声音颤抖!
“‘换魂’的药效太过猛烈,远远超出了她的身体承受力,体内的毒清了,却让‘换魂’压抑制住了身体的所有神经,她不是死了……她只是在和‘换魂’战斗……”公孙奇也静静地为其他人解释,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何会如此平静,平静到只听得到她那微弱的心跳,她并不是死了,她只是暂时睡一下,毕竟她很累了。
“三哥……”沈慕白看向沈慕清,想要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没事,她会重新看着我们微笑的,她答应过的,就在刚刚!”沈慕清眼色如水,温柔地看着榻上仿佛只是睡着的人,那么平静,嘴角还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在神志最后离她而去时,她甚至依然十分坚强地告诉他,“三哥……不要哭,我会再看着你微笑的……”
直到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哭了,有生以来——第一次!
前几天的欢乐好像只是一个幻像,精致的宅内没有了那朵温柔的浅笑,好像一下子沉闷了许多,但别人还醒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公孙夜离开了,小翠却不告而别了,公孙奇也留在了这里,每天都会去看看沈凉儿,所有江湖的纷争,似乎已经与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幽鬼’成了江湖上的众矢之地,在沈家不过问江湖之事的一段时间内,江湖上好像凭空便出来了一只神秘莫测的组织,处处与‘幽鬼’做对,但‘幽鬼’却绝对不是省油灯,双方势均力敌,却让其他的那些江湖人没有插手之地。
即使是名闻江湖的四大家族似乎也变得渺小,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似乎成了这两大组织的玩具,今天到了这家,明天到了那家,但不论在谁家的手里,他们都夺不回来。
中原江湖热闹着,来自异域看热闹的人也看着高兴,一身鞑鞑人的装扮,耶律刚吉十分得意地在大街上招摇而过,对于暗是窥视他的那双眼睛他一点都不介意。
随身的心复扎力被他支回了鞑鞑皇宫,弟弟们似乎因为他人在中原,而有些放肆了,总得有个放心的人回去替他管教弟弟们,而此时他的身边却仍然有一个人,这个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留着胡须,眼神冷厉,有几分威严。
“哈哈哈……中原实在是太热闹了,热闹到我实在是不想回去了呵!”坐在茶馆里,听着说书人讲着近日的江湖轶事,耶律刚吉笑得豪爽,对于周遭投来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
那老者坐在他的旁边,冷酷的眼睛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太过造谣,就算皇帝现在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百姓也会让人出不了门。”
耶律刚吉笑声稍歇,看了周围向自己投来的敌视目光,只是咧着嘴无所谓地笑道,“呵呵……承蒙提醒。令妹的确是中原第一奇女子啊!”
老者的眼睛闪了一下,仔细一看那双眼睛,如果熟悉此人的人其实一眼便会认出来,这便是在沈家变故之后,突然失踪的沈慕风。
“哼,我的确是小看她,没想到居然真的有那个东西。”早知如此他何必跟老头子斗,直接将她拿了不是更方便?
他的阴鸷,只是让耶律刚吉淡淡地扫了一眼,只是笑着不说话,沈慕风看了他一会儿,才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耶律刚吉好像愣了一下似的,“行动?我行什么动呢?”
“你说呢?”沈慕风冷冷反问。
耶律刚吉野兽一般的眸子突然沉了下来,“中原皇帝一直在监视于我,而中原江湖这两大组织的火拼,似乎不是我带的那一小队人马就可以解决的,我行动不是等于找死吗?看热闹倒是比较明智。”
“你……”沈慕风脸色微笑,眼神透出暴戾。
耶律刚吉却是仿佛没看到似的,只是沉沉一笑,“沈将军,今时不同往日,我该怎么做,不是你可以左右的,明白?”虽然是笑着,可是沈慕风却感觉到了沉沉的压力从头顶压了下来,就仿佛是在你呼吸的时候一块不透气的东西死死地捂住了你的心肺,让你连咬舌吸都变得困难。
最后——他选择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