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天气,就像小媳妇的脸一样阴晴不定、变幻难测。白天都还好好的,风轻云淡、阳光明媚;这一到了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晴转多云,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样,飘飘洒洒,大雨如注。听着溪水潺然,看着夜色深沉缠绵,萧凌风的心情也如这纠缠不清的夜晚一样,久久不能入睡。父母房里偶尔也传出一阵争执的声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
第二天天见亮的时候,雨还在懒懒的飘洒着。萧爸爸早早就起床了,开始收拾了一大口袋的木耳、腊肉等土特产。等萧凌风起床后,萧妈妈又让他帮忙一起抓了一只冠子红得正艳的大公鸡,绑了双腿,也装进一条有破洞的口袋里。
吃过早饭,晚上下的特欢的雨好像羞于见人一样,留下满地的泥泞和草木枝头的露水,已经收起了满天的雨帘,天又开始放晴了。萧爸爸在萧妈妈的帮助下,用背篼装上准备好的各种土特产,只给萧凌风交代了一句:等哈天晴开了把牛放出去,便一个人背上背篼,提着装着大公鸡的口袋,踏着泥泞走出了家门。
饭后,萧妈妈就开始帮着儿子收拾被褥,把被盖和褥子床单等分别收拾好,并捆扎在一起,外面还用布片床单等再包上了一层,才放在干净的桌子上,然后就开始筛米装面准备口粮,并唠唠叨叨的说着一个人在外面独自生活需要注意的东西,什么饭要煮熟了再吃,菜要怎么炒才香,真是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自己半辈子的生活经验全部交给儿子。
也是,虽然生在农村,条件艰苦,但父母从小对萧凌风就特别偏爱,没有让他做过什么重活。农业社大集体是没什么重活让他那样的小孩子干,赶上包产到户有活干的时候,他又开始上学了,由于学习成绩优秀,一直在外面读书,即使是寒暑假,也被较有远见的父母想着法子逼着看书学习,说到煮饭炒菜等家务活,他确实是不怎么会,也难怪他妈妈喋喋不休了。
萧凌风一边不情不愿的听着,一边与母亲犟着嘴,实在嫌烦了,说了一句“妈,我去放牛了”,就赶着牛上山了。
萧爸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擦黑边了(也就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从背篼里拿出几样从街上买的熟菜放在桌子上,也没有来得及休息,拿着刀砍回一根竹子破开来,“爸,天都黑了还编啥呢?”“我给你编个床耙子,明天好拿上,学校里说是没有。”
山区的电灯刚拉通不久,用的是木头杆子,还经常停电,正说着话,昏黄的电灯一闪一闪,要死不活的样子,“快去把灯点上给我拿来,待会看不见了。”萧爸爸吩咐道。灯光闪着闪着就灭了,等父亲在油灯下破好竹子,划好篾条,全家就开始吃晚饭了。几样菜品摆在桌子上,算是为儿子践行。萧妈妈一个劲的给儿子和萧爸爸挟着菜,想问问萧爸爸白天跑的情况,萧爸爸也说得模凌两可,只是说:“教育局的人和学校校长都说了,先好好上班,努力干出成绩,工作的事明年再说。”萧凌风也没有多问什么,然后一家人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家长里短。吃晚饭,萧爸爸继续编他的床耙子,萧凌风就早早的睡觉去了。
农村也没有什么消遣的,别说电视了,那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萧凌风家有个收录机,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出声音了。为了他读书,这些年家里根本就没有置办过什么值钱的东西。
躺在床上,萧凌风辗转难眠。虽然不知道父亲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都找过谁,但是他知道,父亲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他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娃,这个时候,即使心里有再多的叛逆、不甘和莫名的怨恨,在父母面前,他也知道不该争辩什么或者怪罪父母什么。但是,在这四处求告无望的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一下子就破灭了,但又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无息地生着根、发着芽……
(额外的话:五一放假了,心绪很乱,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尽是杂七杂八的杂事情,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