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酒楼内,朱逸仙和肖晓米正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各色佳肴。
“小米呀,我从小到大,吃到过的好吃的,全加起来还没有这一个月多!你信吗?”朱逸仙吞下一根蟹棒,含糊不清说道。
“信,信你才怪!”肖晓米斜他一眼,“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没正经了,我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朱逸仙苦笑,答道:“我也不想啊,公司就那样,人际关系多了,没办法,身边的人几乎都这样,久而久之,再光洁的不锈钢也给腐蚀啦!”
“还不锈钢呢,纯粹找理由!”肖晓米瑶鼻一耸,“至少你也该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话呀!”突然叹一口气,放下筷子道,“说实话,你变得真的很快,从你找到工作后开始,每次见面我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说到这里又笑了,“其实我们也没见过几次,嗯。。。加起来还不超过十回吧!”
“呵呵”朱逸仙挤出一丝笑脸,“什么变都可以,心里留住一些不变的东西就行啦!”
肖晓米楞了一下,低头抿一口饮料,说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想不变就能不变的,等你发现它变了,为时已晚。”
朱逸仙不答,看看周围,说道:“这里环境不错。”
“嗯,我和同事聚餐来过几次,口味还行。”说到这里,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喂,妈妈。”
满脸幸福的笑意。可是下一刻,这笑容就如昙花般凋谢,“什么,在哪里!?”顿了几秒,“我现在在小区外的大宅门酒楼,妈,你马上叫黎大哥过来!”便将手机扔回包里。
朱逸仙忙问:“怎么了?”
“我爸出事了!”肖晓米满脸全是惊慌神色,一把抓起包,挂在肩上,“现在在协和医院急救!”说到“急救”两个字,眼泪突然哗哗往下流,“呜哇”便哭出声来,“我要去看他,你自己吃吧!”
“不吃啦!”朱逸仙将筷子一扔,“我陪你去,我先去拦车,你等等!”
肖晓米拦住他:“不用了,我家里车子马上就到!”擦一把眼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行,我过去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肖晓米点点头,叫过服务员把帐结了,朱逸仙见她拿出的正是自己给的房租钱,只是这时却没闲心去开玩笑。当下俩人疾步往酒楼外行去。
时值仲夏,北京城里正是灯火通明、彩灯炫目的光景。大堂外的肖晓米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玻璃转门外徘徊,高跟鞋不断与大理石地面敲打出焦急的节奏。朱逸仙站在一边劝道:“小米你冷静点,我相信你爸肯定会没事的!”
“爸爸,爸爸!”肖晓米右手来回搓着左手几个指头,如拧湿衣服般,这个平日细心文静的女孩儿已经彻底被焦虑的情绪控制。
十多分钟后,一辆银色的奔驰CLS500停在面前,“小米,快上车!”一个中年汉子伸出头喊一声,前门自动打开。
肖晓米跨步上去,说道:“黎大哥,这是我朋友,他跟我一起去!”
“朋友?”被她称为黎大哥的中年汉子打量朱逸仙两眼,也来不及细考究,又开了后车门。朱逸仙一上去,奔驰车便拉着二人往协和医院所在地东城区东单北大街疾驰而去。
“黎大哥,我爸爸情况怎么样了?”肖晓米在车上十分着急。
“我离开的时候他刚进手术室,现在正进行急救!”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肖晓米又止不住哭起来。
“我们也不太清楚,前些天肖叔叔从浙江考察回来就有些精神恍惚,萎靡不振的。但去医院体检,查又查不出什么。今天晚上婶婶和他正看着电视,他突然栽倒在沙发上。我听到婶婶叫喊,上去时发现你爸脸色酱紫,如同长期淤血一般,非常难看,呼吸微弱,我就赶快打电话将他送到了协和医院。”
“我前天回家看爸爸,他还有说有笑的,一点儿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是啊,肖叔叔身体向来都很好,去浙江之前还和我打过几次篮球!”
朱逸仙在旁边听得心神一动,问道:“黎大哥,你说小米他爸脸色酱紫,呼吸微弱,还有什么别的症状没有?”
黎大哥答道:“他的心跳非常剧烈,当时我也觉得特别奇怪。”回头看了朱逸仙一眼,似乎想问什么,又转过头去。
朱逸仙心中嗵嗵连跳:“难道是他?怎么可能!”旁边肖晓米见他问一句后又不答话,忙道:“朱逸仙,你知不知道我爸得的什么病?”
朱逸仙嘴唇蠕动:“还不能肯定,到医院看看再说吧!”见肖晓米眼中闪过失望神色,他心里一阵愧疚。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终于到了协和医院门口,肖晓米推开车门往里疾奔,趴在前厅咨询台问明急救室位置,和朱逸仙上楼梯直奔三层。
急救室外,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妇人正坐在椅子上不停朝里面张望,满脸焦急,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
“妈!”肖晓米拖着哭腔跑过去。
“小米呀!你爸他。。。”话没说完,中年妇人一把搂住她,也跟着哭了。
“你去坐,妈!”肖晓米擦一把眼泪,将妇人扶回椅子上,接着将朱逸仙介绍给了三人。那站着肖晓米妈妈身后的一男一女,是肖晓米的哥哥和嫂子,哥哥叫肖理征,嫂子叫李紫馨。
朱逸仙说道:“婶婶您别担心,肖叔叔肯定会没事的!”妇人打量他几眼,微微点点头,眼中担忧神色却丝毫未减。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一位带着口罩的医生开门出来,肖晓米几人立即冲上去围住他。
“医生,我老公怎样了?!”
医生解下口罩,答道:“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暂时还未清醒,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众人松了一口气,肖晓米问:“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医生说:“护士人员马上会推他去特护病房,你们可以进去,但要记住,请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随后,一辆手术推车从病房被两个护士推出,车上躺着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鼻梁高挺,头发黑亮且十分茂盛,只是此刻脸色十分难看,而且脖子上青筋突起,上面有点点紫色斑纹。朱逸仙看到那些斑纹,脸色瞬间一白,退过一步,走在肖晓米身后,一同往特护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