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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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同床异梦

一大早,薄雾缭绕的汴京皇宫御花园里一派静谧安详。小桥流水边的花圃里,娇艳的木芙蓉开得一片灿烂。粉嘟嘟的紫薇花妩媚妖娆,星罗棋布地盛开着一座座玲珑剔透的奇石周围。那绿意盎然、田田如盖的荷叶中,一支支粉嫩的莲花初绽芳容,幽幽的清秀四处飘散……

在一泓波澜不惊的湖水边,姿容妙曼月姑和妩媚动人的玉福正在练剑。澄碧如镜的湖水倒映着她们窈窕柔美的身姿和闪闪烁烁的剑影,显得是那样地情景交融、美不胜收。

不远处,亦有一位身姿高挑、眉目清秀的青年男子正在练剑。男子歇息间无意地一瞥,发现了玉福和另外一名窈窕女子也在练剑,便心里好生奇怪!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一位陌生女子呀?长得如此地身姿婀娜啊?于是就悄悄地走了过来。他不便冒昧地扰乱了两个女孩子练剑的兴致,便知趣地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可他看了一会儿,还是不禁击掌叫好道:“嗬,好剑法啊!若云似风,神出鬼没,寒光闪烁,出神入化呀!”

月姑和玉福二人闻言,急忙收了剑。她们不约而同地举目循声望去,只见这位姿态优雅、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向她们翩翩走来。这男子来至近前,向玉福躬身拱手,笑容可掬地说道:“玉福皇妹,你们二人双双临湖舞剑,倩影婀娜,英姿蹁跹,如诗如画,美妙绝伦,简直都让俺看得如痴如醉了哇!

“哈哈,桓皇兄过誉了!俺们武艺不精,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吧?”玉福这么说着,便又对月姑介绍道:“呃,月姑,这位大帅哥儿就是我的皇兄,大太子赵桓!”

月姑闻言,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太子赵桓来。与此同时,她的面前也立马浮现出:去年的苏州马球场上那个蒙面人无端地关心她说“小心点儿”、以及临时飞马救场、还有话别时那火辣辣的眼神。然而,生性腼腆的月姑又生怕如若现在自己孟浪地旧事重提,人家太子赵桓相认倒也罢了,如果不相认,那岂不是自作多情了!那岂不有攀龙附凤之嫌了?所以也就羞赧地一揖,款款地说道:“月姑拜见太子千岁!”

这时,赵桓也觉得面前的这位明眸皓齿、姿容妙曼的美女有着似曾相识之感!啊,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哇!在哪里见过呢?嗷,对对,是在去年苏州马球场邂逅的那位侨扮男装的女子呀!啊,难道天缘相凑,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来到了面前?

赵桓清楚地记得,去年,自己借助母后恩准去茅山降香还愿之机,悄悄让四个护驾侍卫远远地跟随着,自己却扮作一位蒙面人畅游太湖;而后又游览了苏州的娃娃宫、浪沧亭和虎丘塔。在虎丘最引人入胜的古迹剑池旁,自己仔细欣赏了大书法家王羲之、颜真卿之子及当代书法家米芾,他们或浑厚遒劲、或潇洒凌厉的“虎丘剑池”、 “风壑云泉”等崖壁石刻,又在清澈见底的剑池里汲饮了一气儿甘甜的泉水,这才信步来到不远处的马球场闲逛。不想当时正碰上一个人登石眺望,而这个人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姿一下子就让他着了迷,况且立马看出了是位扮了男装的美女。当时自己真恨不得一下把这位美妙绝伦的美女拥入怀中啊!可碍于自己身为太子,特殊的身份要求自己不能胡作非为,必须严格地约束自己,所以尽管又趁机打了一阵子马球,但也只能在临别时恋恋不舍、含情脉脉地说了句“能否再次相会,那就要看有无缘分了”!

啊,眼下,难道真是天缘相凑,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来到面前了吗?可是,生性懦弱的赵桓还是没有立马‘一语道破天机’,而是急忙彬彬有礼地还礼道:“无须褥礼!请问,阁下是——”

玉福连忙介绍:“她名石月姑,以前是名震苏州的大美女,现在是父皇新封的四品文官,专职在御书房陪父皇练字!”

啊,真的就是苏州的大美女哇!那就是说,与去年自己在苏州马球场邂逅的那位美女绝对地就是一个人而无疑了啊!太子赵桓这么又惊又喜地想着,可是由于性格的优柔寡断,他并没有立马与自己朝思暮想的意中人相见,而是顺着玉福介绍的话茬朗声说道:“啊,原来是一位功力深厚的大书法家哇!失敬失敬!呃,既然如此,想必石大人文武全才,书法艺术的造诣登峰造极了吧?”

月姑谦虚地说:“太子千岁过奖了,月姑才疏学浅,对书法颇为爱好,只不过略识一二而已!”

玉福闻言急忙插话道:“呃,桓皇兄,你可不要把这话信以为真啊!她石月姑这是谦逊,其实她的字写得太棒了,太美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哇!你有暇去欣赏欣赏就知道了呀!”

赵桓点了点头说:“是呀,这就是,‘真人不露相’呗!好好,我有暇一定去御书房观赏这高人的书法,一饱眼福啊!”

“呃,我可不是什么高人,凡夫俗子一个而已!不过,太子千岁若能大驾光临,俺当然受宠若惊、诚心欢迎哇!届时还请太子千岁多提意见、不吝赐教呢!”月姑真诚地说。

“哪里哪里!本王只有学习的份儿哇!”赵桓亦谦虚地说。

然而,正在他们三个人兴致勃勃地说着话儿的时候,不远处却飘然走来一位身材苗条、面容妩媚的女子。这女子就是太子妃朱琏。她老远就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神冷冷地瞩目着月姑。

及至近前,玉福忙施礼道:“太子妃皇嫂,你与太子哥哥真是一对比翼鸟儿,双栖双飞、形影不离呀!你看,皇兄才给俺们说了两句话,你就立马撵过来了!”

朱琏忙说:“玉福皇妹,你这张嘴如此不饶人,我想今后的驸马准得受气了!”

“他受气也有个楷模和榜样呀,那就是皇兄太子呗!”玉福调皮地说。

赵桓嬉笑着说:“哈哈,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就像两只斗鸡一样,嘴嘴下毛地干起来了呀!呃,朱琏,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可是当朝的四品文官、书法大师石月姑哇!”

“哟,是位大才女呀!又这么貌美如花、能文能武的,真是人才难得哇!”朱琏巧舌如簧、不冷不热地说。

月姑慌忙打躬:“谢谢太子妃的夸奖!不过,太子妃才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呀!”

“哪里哪里!依我看呀,你这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容貌一出现,那才是艳压群芳、‘六宫粉黛无颜色’了呀!”朱琏妙语连珠地说。

仿佛太子妃朱琏的夸赞更加激起了太子赵桓的审美情趣,他目不转睛地细看了月姑一阵子,禁不住脱口赞道:“是呀,这石月姑大人长得就是越看越中看,越看越好看哇!”

朱琏满脸妒意地猛推了一把只顾凝目呆望着月姑的丈夫,撅着嘴翻着眼说:“你呀,小心点儿,别把眼珠子给撑死了!”

当天夜里,在装饰豪华、摆设考究的延福宫里,太子赵桓同太子妃朱琏虽然躺在松松软软的龙床上睡觉,可两个同床异梦的人皆毫无睡意,都在巴眨着眼皮地想着各自的心思。

朱琏推了推身边的赵桓说:“呃,天不早了,你老夫子怎么还老是辗转反侧地不入睡?莫非有什么心思吗?”

“唉,我一个大老爷们家能有什么心思?倒是你翻来覆去地不睡,弄得我想睡也睡不着了!”赵桓幽幽地说。

“嗬,属猪八戒的,倒打一耙哇!明明是你像翻烙饼一样地翻来翻去的,捣乱得俺怎么也睡不着吗!”朱琏气呼呼地说。

“那好,咱们谁也不许弄出一丁点儿动静,赶快入睡!”赵桓亦气呼呼地说。

然而,尽管二人都是小心翼翼地不再弄出什么动静,可依然是思绪纷纭、夜不能寐!

赵桓想:嗬,看来冥冥之中真是天缘相牵呀!她、她真的就是苏州美女石月姑啊!俺梦寐以求的意中人真的来到眼前了哇!可怎么能瞅准时机,单独与月姑会会面,旧事重提,倾吐一下俺这些日子梦萦魂牵的思念之苦哇!

朱琏想:那个石月姑就是太漂亮了呀,的确是美妙绝伦、艳压群芳哇!你望太子那贪婪的神态,恨不得眼里能伸出手来,把人家给紧紧地抱住啊!

赵桓想:怎么才能与月姑单独会面呢?贸然地去父皇的御书房显然不合适,况且那里有父皇和太监们在场,也根本无法旧事重提哇!到瑶华宫去找呢?也不行!一是有母后和玉福在那儿不好说话;再是,如果旧事重提,那不就等于在母后面前承认了那次去茅山还愿擅自蒙面游苏州的劣迹了吗?况且,如若让玉福知道了俺的这件事儿,恐怕不几天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了哇!而这个经过一些人添油加醋的风流艳遇一旦传到了朱琏的耳朵里,说不定又要给俺闹个天翻地覆、倒海翻江了呀!

朱琏想:看来俺不得不防备着太子偷腥!瞧他那副垂涎三尺的嘴脸啊,恨不得立马拥抱住人家一阵亲吻!唉,天下的男人都喜欢沾花惹草的,让人不得不防哇!

赵桓想:对,待俺实地考察一下月姑的生活起居时辰,以及每天去御书房的行走路线,再选择一个有利时机和最佳地点,不就可以避开一切人的耳目,而单独地给她谈谈了吗?如果有可能,能与这样的天下无双的盖世美人成就了一段恋情佳话,那俺赵桓也不枉在尘世上走了一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