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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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寻梦之旅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过后,那漫山遍野的树木丛林都披上了一层白白地、厚厚的银装。在这个玉砌粉妆的白色世界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素雅、静谧与安详,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与猿啼,方才让人感觉到这里还有生物的存在。

冰封雪掩的山路更是难以行走了,可丁信和月姑还是凭借着超人的毅力,咬牙坚持着,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这冰天雪地、坡陡路滑、山林夹道的会宁古道上。

突然,月姑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摔倒了;接着,便顺着那陡峭的斜坡,像一只偌大的雪球,“咕噜噜”地滚下了山崖。

丁信看到月姑滑下山坡,慌忙去抓她,可没有抓住,自己也被晃得一个踉跄,随着惯性,“咕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山崖下积雪很深,把两个人双双地都埋在那白皑皑、软绵绵、冷冰冰的雪堆里了。

丁信慌忙大呼:“月姑,快快扒开积雪,顺着山坡、抓住灌木往上爬,不然咱们会冻死在这里的啊!”

月姑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咱们利用飞升之术,是不是能够回到古道上去呀?”

丁信仰面看了看这陡峭的山崖,也想试图利用自己的轻功飞升,以尽快到达古道;可他试了试,还是不行!一是脚下的雪堆松软,不能脚踏实地地用力提升;二是这山崖太高,况且还不是太陡,有一定的坡度,这无疑给飞升增加了难度!

丁信测试再三、判断再三,最后还是对月姑高呼:“不行,这山崖太高,还有坡度,我们无法用轻功飞升,还是慢慢地抓着灌木往上攀爬吧!”

“好吧!”月姑点着头回答。

从雪堆里努力地钻出来的月姑,挥动双手奋力地扒开积雪,咬着牙慢慢地向山坡上爬着;可因为她的右手缺少手指,抓不牢灌木,所以刚刚爬了老高,一不小心又“咕噜噜”地滚了下来,再一次跌入厚厚的雪堆里!

月姑在雪堆里躺着,那一刻,筋疲力尽、气喘吁吁的她真是想停下来,躺在这松软的雪堆里美美地睡上一觉!但是,她知道,那样她就永远地沉睡在这谷幽涧深的山林了!不,不能!我不能在寻梦之旅上这样认输!我不能在复国大计上有丝毫的懈怠!我要坚强地活下去!就这样,月姑凭着坚韧的毅力和牢固的信念,还是倔强地又一次钻出雪堆,咬着牙竭尽全力地往山坡上爬着、爬着。她的手指磨破了,鲜血直流,疼痛刺心,可她来不及顾及这些了,仍然意志顽强地往上攀爬着、攀爬着。她的身后留下一串鲜红的血迹!这血迹凝固在那洁白如玉的皑皑白雪上面,是那样的怵目惊心!

丁信亦抓住灌木丛挣扎着奋力往山坡上爬,爬了一截又一截,可眼看就要爬上古道的边缘了,突然抓着的灌木断了,他又“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丁信定了定神,喘了口气,抹了一把满脸的雪粒,抖了抖遍身的积雪,抬头看了看依然在奋力攀爬着的月姑,便大声鼓励道:“月姑,你抓牢灌木,实在累得受不了了,就抓牢灌木歇一歇,喘口气儿再爬!停会儿我攀爬上去了,再接你!”

月姑点点头“嗯”了一声,算作i类回答,因为此时的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回答丈夫的鼓励了。

丁信抖了抖精神,抓住灌木,步步为营,继续一层一层地攀爬着、攀爬着,最后,他凭着坚强的臂力和坚定的信心,终于爬上了山崖。

崖上的丁信回头看了看爬在半坡的月姑,一边鼓励她继续奋力稳妥地攀爬,一边用脚勾住一棵小树,身子倒垂下去,抓住了月姑的手。

月姑拽着丁信的手,小憩了片刻,恢复了一阵体力,接着就慢慢地往上攀爬,终于爬上了山崖。

二人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相视苦笑起来。

这时,一个猎人从对面走了过来,见二人在雪地上坐着,忙说:“哎呀,你们不能在这冰天雪地上久久地坐着哇,要慢慢地走着才行,不然会冻病的啊!”

丁信朝这位好心人点头称谢:“好好,多谢老兄提醒,多谢老兄提醒啊!我们这就走。呃,请问,这里离五国城还有多远啊?”

“不远了,再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那猎人说。

丁信、月姑对望了一眼,欣慰溢于言表:“好哇!总算快到了啊!”

那猎人看了他们一眼,又说:“听说那里住着一家南朝的皇帝呢,你们莫非去找他们?”

“是的!”丁信点了点头。

那猎人再次看了看他们,怯怯地问道:“你们是他家的亲戚?”

“也算是吧!”丁信又点了点头说。

那猎人感叹道:“唉,人落难了更盼着亲人来探望呢,你们快去吧!”

“好好,那就多谢老兄了!”丁信真诚地说。

这时,在五国城宋人营地的地窨子内,徽宗还在砸着乌拉草。钦宗和几位皇子还在搓着草绳。

一帝姬向徽宗说:“父皇,咱们现在就着手忙活着搓草绳,敢情还是等化冻了让俺们当牛做马地拉犁子?”

“唉,又拉犁子又拉耙的,俺们都变成牲畜了!”另一帝姬撅着嘴,无限委屈地说。

徽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不拉犁拉耙怎么办?咱们又没钱买牛马!”

钦宗闻言稍稍点头,幽幽地说:“不过,等来年丰收了,咱们把余粮变卖变卖,也得买两头毛驴了!”

一皇子却插话道:“听说这里的人家,有的到山林里捉了小四不像先慢慢地驯养着,等四不像长大了,就充作牲畜拉雪橇,但不知可能拉犁拉耙?”

“啊,这倒是个好主意,咱们可以试试!”徽宗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喜滋滋地说。

另一皇子说:“那我们可以趁着农闲,现在就去林子里捉几只小四不像来,慢慢地驯养着,等开春了就驯化它们拉犁拉耙!”

“可以!驯化野物,为我所用,这倒是个不错的门路啊!”钦宗亦满面欣喜地说。

一听这样说,一帝姬眉飞色舞地叫起来:“哎呀,那可好了,不要俺们拉犁拉耙了!”

钦宗瞪了她一眼:“八字还没一撇哪,高兴个啥?”

“俺高兴一下咋啦?管得真宽!”那帝姬嘴撅得能挂个油瓶!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嘶人叫的噪杂声。

钦宗警觉地说:“啊,外面马蹄得得、人声嘈杂的,好像来了一队人马!”

徽宗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说:“快,咱们出门看看!”

大家停下了搓草绳,慌忙向外走去。

徽宗、钦宗及诸位皇子从地窨子里钻出来,循声张望。

只见一彪人马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他们认识的金国兵马大元帅二太子斡离补。

啊,他们这时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干吗呀?徽宗、钦宗都心里打着小鼓,一脸诧异地楞在那里。

及至近前,威风八面的斡离补飞身下马,哈哈大笑道:“好哇,你们都在这里哇!那就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做的这等好事吧!”

钦宗闻言,知道来者不善,便抖了抖精神,一脸从容镇定地说:“大帅取笑了,我们只管躬耕田亩,并没做什么事呀!”

趾高气扬的斡离补并不理会钦宗,而是向一位金将一招手,那金将一把将五花大绑着的一个人从马身上推了下来。

“噗通”一声,皇子赵栋被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被摔得一脸积雪的赵栋翻过身来,爬向徽宗,双膝跪倒,大哭道:“唉,父皇,天不佑宋哇!孩儿晓行夜宿,一路谨慎,可到了山海关,还是被他们搜出了书信呀!”

那金将大笑道:“哈哈,可惜你再狡猾的狐狸还是斗不过我们这些高明的猎手呀,这藏在长发里的书信,最终还是被我们山海关守将给查获了哇!”

斡离补拿出书信抖了抖,奸笑着:“嘿嘿,昏德公,授降仪式上你信誓旦旦地答应甘愿降我大金,永远不再做复国之梦,这就是你的承诺吗?这就是你的忠心吗?哼,你私派皇子,潜逃出关,秘密去南朝送信,妄图颠覆我大金社稷,重筑你的宋室江山!你这垂死挣扎的复辟大孽已经触犯了天条,你、你该当何罪哇?”

一看事情败露、赵栋被捉,徽宗知道与其跪地求饶,还不如据理力争呢!于是就大呼道:“你们也曾答应善待俘虏,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们把吾等送到这渺无人烟的苦寒之地,过着这非人的生活,还讲不讲一点儿道义?”

面目狰狞的斡离补仰天大笑:“道义?哈哈,笑话!谁跟谁讲道义?我问你,如若我当时攻不破汴京,而是兵败中原,作了你们的俘虏,你跟我讲道义吗?”

“讲!绝对地讲!”徽宗理直气壮地说道:“如若你作了我们大宋的俘虏,我会以德报怨,善待于你,感化于你,让你幡然醒悟,重新做人,不再嗜血成性!”

一看徽宗居然如此地顶撞自己,斡离补勃然大怒了:“嘿嘿,好你个败国之君、丧家之犬,居然敢质问本帅、污蔑本帅!将士们,给我拿下捆了!”

钦宗连忙打躬赔礼:“大帅息怒,大帅息怒啊!嗯嗯,咱们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哇!”

“商量个屁!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给我快快拿下捆了!”斡离补蛮横地大呼。

徽宗怒目质问:“你为何捆我?”

斡离补奸笑着抖了抖书信:“就凭这封信,我就可把你带到金主面前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