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性说中国历代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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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江山与女人之间选择

自然美与女性美常常连在一起,欣赏自然风光与拥有美女,都是有眼福(艳福)。作者写自然风光,容易联想到女人,如宋玉《高唐赋》,屈原《离骚》,曹植《洛神赋》,还有曹植老爸《观沧海》等等,而男女性爱词语用得最贴近自然现象的是“云雨”二字,天地感应,阴阳交合,温情氛围中万物都在相亲相爱,而不只是人。

把江山写成美女,把美女写成江山,是男人普遍的审美心理,是一种内在的性冲动和性意识。阅尽自然风光(喻意)与拥有女色两种意思经常重叠,女人春光乍现,让男人惊魂。欣赏美、爱美是人的本能,但爱具有“排他性”,以致感情专一成为一种性道德,婚姻制度是为这个道德服务的。一个人贪婪美色,是淫恶的表现,受到社会舆论的攻击。这是道德对人的自然属性的约束,提倡对性伙伴忠诚,从而使社会秩序得以稳定。像随意欣赏自然风光一样占有女人,会使男女性爱混乱,人类就会花很多时间和精力解决“性事”,这影响与天斗、与地斗、与野兽斗,以及影响物质生产和财富创造。道德约束力,以及法律约束力,使人不能只顾自己的性子和欲望随便占有异性。人的精力从争夺性伙伴之中解放出来,从事别的事情。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这种文明程度较高的阶段,可以坐飞船上太空,可以用电脑写文章,等等,就是精力解放与转移的成功。如果人类除了做爱、除了调换做爱的伙伴,就没事做,那么人类就进化不到现在这样子了,如同蚂蚁和蝗虫了。

但人的性欲望不会丧失,也不可丧失,并且欲望在有些人身上显得非常强烈。有人时时与道德玩捉迷藏,与制度争吵,因为他们不满足于一个性伙伴。他们为性而生存,从潜在意识变成显性目的。他们生存的意义就是性爱,于是把一生主要精力都用在掠夺与占有女人上,以此为快乐,为人生价值。他们想得到更多美色,道德和法律不允许,别人也不会答应,他们就欺骗女人,可骗来骗去,只能骗到身边几个傻妹妹。天下美女如云,如果能让自己自由挑选多好啊。有人想到了暴力,一边打江山,一边掠夺女人,江山打下来后,掌握了权力,占有女人就容易了。这是一种规则。爱江山与爱美色在终极目的上是同构的。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搂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亡国之君李煜的词,这里面既有江山又有美女,把江山比作美女,在拥有南唐第一把交椅的时候,江山是属于他的,江山内的美女是属于他的,春花秋月衬托了往事——包括与女人谈情说爱的好事。可这些如一江春水,付之东流,江山不再是自己的江山,是别人的江山了,那里有多少美女啊,有多少温柔的梦啊。

《列子·力命》写到齐景公对美丽江山不能永久拥有而感到忧伤,他一日游览境内的牛山,面向北方,眺望都城,突然泪流满面,叹道:“我的国土多么美啊!草木茂盛,郁郁葱葱,可是人的生命就像江河流逝,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座都城而死去,对此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自古以来就没有死亡这回事那多好啊!”这句话让造物主打了个寒颤,人要是不死,岂不是让他老人家造人的工厂停产吗?

齐景公之后,江山不知换了多少主子,正如毛泽东说:“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彼得大帝占有了女俘虏叶卡特林娜(后成为俄国女皇);拿破仑占有了贵族夫人约瑟芬(后成为皇后)。成吉思汗经营的产业最大,他的老婆也最多,征服世界是欲望,征服与占有更多女人,使他的欲望凶猛燃烧。他激励将士的主要方法就是送女人,谁打下的土地越多,谁拥有女人就越多。荷尔蒙旺盛的蒙古人成了开足马力的欲望机器,他们开疆拓土,女人的身影在前面晃动,他们激情高涨。后来这种征服成了一种游戏,彼此竞赛,当他们感到疲倦的时候,或者精力耗尽的时候,他们就会对这种游戏缺乏激情。而那些没有得到他们想得到的江山美女的野心家就会点燃自己的欲望,所谓“替天行道”等各种理由就是火种,实际上正如孙悟空所说的“皇帝轮流做,明日到我家”——这充分说明了很多人都是有权力欲和性占有欲的,并且这两种欲望是连在一起的。

洪秀全落榜后,一个穷书生,娶老婆不是容易事,他想女人,就千方百计靠近她们,他提出男女平等,“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姐妹之群”——这种思想很进步。可他后来的行动却证明,他的男女平等的口号,是为了扩大兵源,让女人也来为他打江山,或者让女人支持男人打江山,还有就是他可以在身边放很多女人供自己享受。我们可以来查查他的账簿,看他占有了多少女人。

洪秀全创立拜上帝会、组建起义军造反时,就有大小老婆十几个。永安突围时,增加到36人,建都南京以后,更是大肆选美,豪华壮丽的天王府里美女如云,后来据他儿子在供词中说他有妻妾88(也有说108人),还有宫女1000多人,专供他一人享乐。老婆太多,名字记不住,洪先生只能用数字来编号,如第三十妻、第八十一妻等等。在南京,只有40岁的洪秀全足不出户,大权旁落,直到1864年自杀之前,他一共只出过几次天王府。其荒淫无耻的程度与列朝列代的帝王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打江山好像目的已达到,睡足了女人就行了。把整个清朝疆土都拿下来,也无非是女人,他似乎想通了。

打江山为了女人,是许多人的动力,但沉湎女色又往往打不下江山,或打下不久又失去了。赵匡胤是个做梦都想当皇帝的人,精心策划,演了一幕“黄袍加身”的闹剧,把后周老总的位子占了去,改朝换代,建立宋国。他的老婆随着他的国土面积越来越大而越来越多。当他把战争的目标指向后蜀的同时想到了花蕊夫人——蜀主孟昶的老婆花蕊夫人的姿色,赵匡胤早有所闻,打后蜀时,他担心在战乱中使花蕊夫人跑掉或被别人抢去,或让孟昶这小子起杀妻之意,于是“性念头”改变了他的战略思想,他命忠武节度使王全斌率军六万向蜀地进攻,并命工匠在汴梁为蜀主孟昶起造住宅,谕令将士:“行军所至,不得焚荡庐舍,驱逐吏民,开发丘坟,剪伐桑朽,凡克城寨,不可滥杀俘虏,乱抢财物。”这是瓦解对方军心,促进孟昶投降的计策。

孟昶贪生怕死,他想,战败了自己的命难保,漂亮的花蕊夫人将落入他人之手,不如向宋军投降,寻求保护,这样赵匡胤会让他们夫妻团聚的。于是双方交战不久,孟昶就自缚出城请降。他与花蕊夫人等一行33人被押赴汴梁,到汴梁后,孟昶被封为秦国公、检校太师兼中书令。他觉得虽然失去了后蜀皇帝的权力,但做秦国公,有花蕊夫人陪着也不还错。可是他的想法太天真了,他爱漂亮女人,另一个男人同样爱漂亮女人,他就是赵匡胤先生。

赵匡胤优待孟昶,连他的侍从家眷也—一赏赐,料定他们必定进宫谢恩,这样就可以一睹花蕊夫人的芳容了。果然如此,那天花蕊夫人随谢恩的人群,一起来了。老赵格外留神,当花蕊夫人一走到座前,顿时感到香泽扑鼻,令人心醉。他仔细端详,只觉得千娇百媚,难以言喻,等到花蕊夫人口称“臣妾费氏(花蕊夫人姓费)见驾,愿皇上圣寿无疆”时,那一片娇柔的声音,如莺簧百啭,老赵听了热血沸腾,眼光直射花蕊夫人,在她身上搜索着似乎别的女人没有的东西。花蕊夫人感觉到了赵匡胤好色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很紧张,她瞧了老赵一眼,然后低头敛眉而退。这退去时的秋波一转,更是勾魂摄魄,直把老赵弄得心猿意马。这次见面后的第七天,孟昶突然死了,朝廷对外宣称孟昶暴疾而死,但很多人推测是赵匡胤想得到他的女人派人向他下了毒药。

孟昶一死,赵匡胤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不断亲近花蕊夫人,向她示爱。他终于达到了目的。一日,他牵起花蕊夫人的手,把她带入了寝宫。不久,赵匡胤就封花蕊夫人为贵妃。可是,他得到了她的肉体,却没能得到她的心,这让他很失望。他发现她心里仍然装着已故的丈夫孟昶,不忘他的恩情,这影响了自己的激情,以致感到不畅快。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在一次打猎时,乱中一箭射死了花蕊夫人。赵匡胤听说后,也只是惋惜几句而已,反正江山已经到手,不愁得不到更漂亮的女人……

作家舒展先生说:“在私有制社会,权势欲和情欲,总是瞄准女人进行争夺,每当权力与财产进行再分配的时刻,女人特别是美女,必然成为再分配中比权力更诱人、比财产更珍贵的猎获对象。”诱人与珍贵,是因为人最本质的欲望是性爱,供养生命,食当然比色重要,但生存过程,性却比生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