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湄现在的计划主要分两步走。第一步自然是要尽量的在廉夫人的面前表现的好。她不忍心让廉晖夹在她和他娘之间为难。
毕竟二十年的母子情缘在,血浓于水,让廉晖完完全全的做到不管什么事都站在她这边,转而对他娘冷目相对,顾湄觉得,这不现实。
私心里来说,若是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她娘和廉晖之间,她也会夹在中间为难。她既做不到完全的站在她娘这边,可也做不到完全的站在廉晖这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让廉夫人主动的接纳她。
咱不指望跟她亲如母女,只需要她能不在自己和廉晖之间出什么幺蛾子就成。
就算要出什么幺蛾子,那只要不来个大的幺蛾子,差不多的也还成。
顾湄根据她浸淫婆媳版块这数年来的经验,总结得出,婆婆这玩意吧,还是得靠哄。
甭管她话里带刺不带刺,甭管她有些小事抱怨不抱怨,咱就把她当一街头的陌生老太太。你说你没事会去跟一街头的陌生老太太较劲吗?不能吧?所以对于她的有些话,做的有些事你大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也别指望她能什么事都站在你这边,那是不可能滴。儿子为大,而你对于她而言,就是一陌生人。她对你再好,那也越不过她儿子去。
婆婆永远不是妈。知道了这个事实,再摆正下自己的位置,那老太太说什么做什么,咱大可不必那么去计较。
不高兴的话咱就不听,就算是听了也不往心里去。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就不管,没事给自己添堵干嘛。活得简单纯粹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何时何时,只要内心足够强大,那你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顾湄按照她的这个理论开始实施着。虽说是实施起来有难度,收效甚微,可她并没有放弃。
最起码,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现在廉夫人见着她的时候,没有当初的那么排斥。甚至有几次,还能跟她说下她儿子廉晖喜欢吃什么样的菜肴,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之类的。
虽说她说的内容关乎的还只是她的儿子,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让顾湄能好好的照顾廉晖。
只是顾湄这时候还不知道,廉夫人是以妾的标准来要求她。如果她知道,她估计立即会暴走。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最基本的底线。如果廉晖想同时娶了她和庄秋容,甭说是庄秋容为正妻,她是妾,就算是让她当正妻,庄秋容当妾,哪怕她再喜欢这个男人,那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踹过去,然后转身就走。
口口声声的说着只爱你,可转身却在别的女人身上起伏,然后回来再说他的不得已,这算什么?
人说,最高明的杀人方法就是诛心,杀人不见血。那些出轨的男人们,你们可曾看到你的妻子花样年华时开始跟着你。而那时,你还什么都没有。然后她为你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孝敬双亲,让你在外心无杂念的发展事业。而当你的事业成功了,家里的老婆容颜不再,你就看上了其他花样年华的少女,开始就凭着兜里的票子跟其他的女人上床。
而那些票子里面,其实也有你妻子的功劳。你这是,拿着你妻子这么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去嫖其他的女人吗?而当东窗事发时,你还能振振有词的说着,哪个猫儿不偷腥?我只是出去玩玩,但妻子永远都是我的亲人,我是不会离婚,不会抛弃她的。
啊呸。拜托你别玷污了亲人这两个字啊好不好。人跟着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挣钱然后去给你嫖的?你在别的女人身上起伏时,可看到想到过你的老婆心里在流血?可她还得考虑自己的孩子有没有一个完整的家,然后再想着要不要离婚。
顾湄深深的觉得,这个社会,对女人太不公平了。所以,既然都这么的不公平了,那她就更不能让自己添堵了。
可庄秋容就是想让她添堵。
她细心妆扮,胜似仙女下瑶台。步步走来,柳腰款摆。
而顾湄此时正蹲在几株芍药花后,拿着小棍子在挖些什么。
她早就看到了庄秋容,可她就是装做没有看见。
她的第二步,就是想让庄秋容从她的眼前消失。
虽说是不担心廉晖会喜欢上她,可每天看到有这么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悠,她总归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再说,她留下的话,和廉夫人结成一条战线,那只会更难对付。
庄秋容在芍药花前站定,人比花娇。
而顾湄还是低头专心致志的在用棍子翻着土,假装没有看见。
咱们今天就杠上了吧,看谁先说话。
一般而言,先说话的人,无形中,那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小半了。
于是,庄秋容气势上输了一小半。她先开口说话了:“小师妹。”
语声娇柔,且清且轻。
可顾湄还真就是不喜欢这种声音了。
你说你丫的明明就是一食人花,没事还跟我装什么白莲花?你看清楚了,那白莲花开在你身后的湖里呢,你就这么夺了它的名号,也不怕人家半夜托梦来找你算账。
顾湄撇了撇嘴,小棍子驻着地,装着刚看见她的样子惊诧的抬头叫着:“啊,二师姐。”
天知道,她多想把师姐那两字给直接省略掉。
庄秋容继续伪装白莲花,要多友善就有多友善:“小师妹在做什么呢?竟然这么认真?”
顾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真想知道?”
庄秋容面上堪称完美的笑容保持不变。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顾湄从土里抓出了一个什么突兀的东西拿到了她面前。
那玩意土褐色,细细长长的,身子还在顾湄的两指间不停的扭动着。
庄秋容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踉跄后退。
顾湄则是眉开眼笑,又紧跟着将那玩意送到了她的面前:“二师姐你看,这是蚯蚓,我特地挖来钓鱼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说完,又极快的就将那蚯蚓往她的手里塞。
入手冰凉,黏黏的,还在一直不停的扭动着。庄秋容只吓的全身都发毛了,急忙甩手就将那只蚯蚓甩的远远的。
“红、摇。”她面上笑容不再,转而阴沉吓人,一字一句的叫出她的名字。
这才对嘛。本来你心中就恨我恨的要死,还跟我装什么纯善?
“啊?”顾湄掏耳朵,装着没有听清:“叫我有什么事?”
这次庄秋容没有打太极,直接切入正题:“离开廉家堡。”
顾湄继续装傻:“谁要离开廉家堡?师姐你吗?啊,你什么时候离开啊?我这就跟廉晖说去。”
装傻装无辜装天真是吧?不好意思,姐没别的擅长,就擅长这些。
你以为姐这些年的电视剧和小说都是白看的吗?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不过实在是囧的很,顾湄上辈子还真是那种吃过猪肉,就没看过猪跑的那种。
满地的钢筋水泥,哪里有养猪的来?就是菜市场里,那也是空见猪肉不见猪的啊啊。
庄秋容大约是被顾湄气到了,脸上更是阴沉了:“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可顾湄还真是装傻装上瘾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啊二师姐。”
咱上辈子加这辈子,暂时也就遇到一个廉晖能将姐气的吐血的人。至于其他的人,还真是不好意思,没资格呐您。
庄秋容明显有想吐血的冲动,双拳都开始握的咯吱咯吱的响了。
顾湄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
“红摇,”她冷着声音说了一遍,“你,离开廉家堡。”
顾湄面上笑容不改:“你叫我离开我就离开?您哪位啊您?我凭嘛听你的?”
“你不配做廉晖的妻子,廉家堡的少夫人。”
“我不配,难道你就配了?配不配由不得你来说,那是廉晖自己决定的。”
庄秋容忽而松开了紧握成拳的双手,开始笑:“你还不知道吧?在廉夫人的计划里,就算是廉晖最后跟你成亲了,那你也只能是个妾。而正妻呢,只能是我。当然了,同门师姐妹一场,我不忍心见着自己的小师妹最后沦落到给人做妾的那个地步,所以这才奉劝你干脆离开。毕竟以小师妹的容貌,找个寻常人家做个正妻还是不难的,又何必留在这里做个贱妾,日日的看他人的脸色行事?”
顾湄开始怒了。不是为庄秋容的这番话,而是为了廉夫人的那番打算。
妈蛋,好你个廉夫人。******真是一石二鸟。可你当我顾湄就是个好欺负的主吗?
顾湄冷笑,忽然俯身在地上捡起了一物,递给了庄秋容。
“二师姐,这是小师妹送你的。”
庄秋容对着那根青绿青绿的黄瓜,有些发懵:“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个话题什么时候扯到黄瓜这上面来了?
顾湄笑。笑的要多纯真就有多纯真:“小师妹也是为你着想啊二师姐。就算今天我离开了这廉家堡,你顺利的嫁给了廉晖做了这廉家堡的少夫人,可我相信,以廉晖的为人,他也是绝对不会碰你一下的。但这漫漫长夜,没有这男人的滋润,二师姐你可要怎么办呢?所以小师妹我今日就特地的送你一根黄瓜。没有男人滋润的时候,你可以拿黄瓜来代替的。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二师姐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哟,赶快收下这根黄瓜吧。还是说你嫌这黄瓜上面的刺太多了,怕扎到了?哎呀呀,二师姐,等你用过后你就会知道了,这玩意吧,得越粗越大,越有刺的才越有意思哟。”
庄秋容的一张俏脸只气得都能滴血了。她实在是没想到顾湄是可以面都不红的说出这一番话来。
“你,你下流。你无耻。”
她口不择言,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没脸没皮。
顾湄继续笑:“跟我装什么大头菜?既然你能骂得出来我下流,我无耻,那就说明你也听懂了我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知道这黄瓜是送给你做什么用的。可是我纯真白莲花的二师姐啊,你要是真的是纯真的白莲花,又怎么会听懂了我刚刚的那一番话,知道这黄瓜是做什么用的?还是说,其实二师姐你已经试过这黄瓜的作用了?怎么样,滋味如何啊?可还对您的尺寸啊?”
她的这一番话说下来,庄秋容只被她气的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半是气愤,一半是因为羞耻。
顾湄开始冷笑:“甭跟我玩这套。想姐姐我在你这么点年纪的时候,可真纯真着呢。什么时候想法设法的想横插到别人中间一腿,去做个三儿了?我说二师姐,您这免费电灯泡做的,可没人付您电费呐。累不累的啊您呐?”
虽然这番话庄秋容有一半听不懂,可她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想她自小也是被父母千宠万爱长大的,在华山上时,也是呼风唤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就是那时候的红摇,虽然跋扈,虽然喜欢黏着廉晖,可什么时候她一出马,那也是让红摇乖乖的只有吃瘪的份。再者那翠儿,不过被那时的顾湄说了一句对廉晖有意的话,也被她找个由头给打发下山了。她庄秋容什么时候轮到被别人气得浑身发抖的地步了?
可她今日还真被顾湄给气到浑身发抖的地步了。气急攻心,她想也不想的就一巴掌朝着她挥了过去。
顾湄冷笑,想打我,那也得掂掂你有几斤几两。
她正想闪躲,甚至是更狠的一巴掌扇了回去。但眼角余光却看到廉晖的身影正在角门的那头出现。
于是她改变了主意,安然的垂下了原本打算去扇庄秋容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