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中国农民打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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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把血汗洒向全球(2)

为中国非法入境者与德方有关方面交涉的翻译孙宁先生这样说,在偷渡途中,偷渡者不敢走明道,通常是由“蛇头”带着走偏僻小道或根本无路的地方。在一些国家境内,偷渡者常常要翻越高山峻岭,有时还会被警察追赶。

偷渡者在路上生了病,也常常无法得到救治。“蛇头”通常不闻不问。孙宁说到一个例子,一个偷渡者打算通过莫斯科到德国,在半路上病倒了,由于得不到救治,结果死在了半路。

很多偷渡者表示,他们是听信了已经非法入境的亲戚的介绍才来的。德国联邦边防局官员向记者介绍说,中国的非法入境者基本上都是“蛇头”组织的。“蛇头”在报纸上刊登虚假广告,引诱有意偷渡者上钩,还有少数人是被“蛇头”怂恿才跑出来的。

德国境内也有人蛇集团,而华人常在其中扮演关键的角色。比如西部城市科隆和卡塞尔就是贩运人口的中转站。

据德国媒体报道,德国司法机关在2003年破获了一个以科隆为根据地的针对中国公民走私团伙。那是在该年3月,警察在科隆的明尔多夫地区发现一辆捷克来的卡车,里面装着17名中国人,他们已被饥渴折磨得奄奄一息。仅从明尔多夫到科隆的一段路程,“蛇头”就索要1万欧元,继续前往的目的地再索取七八千欧元,对不付款的偷渡者,他们以殴打相威胁,或对其在国内的亲属施加压力。报道说,该走私团伙是庞大的人口走私网络的组成部分。

最近几年来,被截获的中国非法入境者数量一直呈上升趋势。2002年只有500多人被截获,2002年达到1017人,而2003年则上升到1370人。在德国边境被截获的非法入境者中,中国公民的数量占被截获的各国非法入境者数量的前十位。

侥幸逃过边境检查的就四处找黑工。中国非法入境者能找到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为华人家庭做保姆或者在中国餐厅打工。德国打击黑工的力度很大,中国餐馆往往不敢用非法入境者。而且,德国经济最近几年一直不好,工作普遍难找。孙宁估计,即使是工资极低的黑工,估计也只有大约1/3的非法入境者能找到工作。

由于自己不可告人的身份,偷渡者受到一些雇主的盘剥就不足为奇了。所以,黑工的待遇低是普遍现象。一个今年50多岁的非法入境者,在一个中国餐馆找到了一份刷洗盘子的工作。他每天工作10个小时,挣得的工钱却只有德国平均工资的1/4,他一直想挣回付给“蛇头”的10多万元钱,但这个愿望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关于民工偷渡和打黑工的事,不断地出现在新闻传媒上,令我们目不暇接。又如,最近,记者从四川省公安厅了解到,在全省清理整顿非法出入境活动的专项行动中,简阳市华莲艺术团有限责任公司成都经济联络处已被查封,其负责人台湾陈某及其秘书朱某也被成都市公安局刑拘。这家非法中介公司曾将100多名四川女青年介绍到日本夜总会进行表演。

据介绍,这个设在成都的联络处根本没有办理任何营业执照,也没有从事中介业务的资格。但是,从2002年7月以来,该联络处采取私刻公章、伪造公文的手法,骗取日本国“在留资格认定证明书”,先后非法介绍100多名女青年前往日本夜、总会从事演艺活动。令人吃惊的是,尽管是伪造公章、伪造公文,这家公司办理下来的护照以及“在留资格认定证明书”等出入境书面资料,却并非是假证明,而都是真的。

四川省公安厅出入境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这实示应算是一种变相的偷渡。这些到日本去的女青年,最后很可能被贩卖或者沦落成妓女。正规的外出务工,可以增加农民工的收入,也可以增强中国的国力,但是像上面所说的偷渡出去做黑工,只能有损中国的形象,把农民工投入到“奴隶”、“猪仔”的非人境地,这应当是在民工潮中出现的一股逆流,对于这股逆流,是如何加大打击力度都不过分的。同时,政府部门也亟待规范对外出务工的推介、统筹与管理。而每一个在国外牺牲、伤残的民工,都是农民工一次血泪的控诉,次申冤的呐喊。日益强大起来的祖国,再也不允许19世纪贩卖“猪仔”的时代重返中国大陆了。

到全球去种地的浙江农民。

受黑中介诈骗、在国外受到伤害的,毕竟只是出国农民的一部分,而且是一小部分,只要从正道外出,或者输入国允许他们在那里打工或经营的,大都比在国内的收入要高得多,他们的生活也富裕得多,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在浙江,到国外去经营农业的农民遍及各个市县。他们一般去的国家是美国、日本、韩国、乌拉圭、俄罗斯、巴西、马来西亚……他们在那里买地,建立自己的农业生产基地。他们或是用租赁的方式,或是用购买的方式,建立农场,然后发家致富,凭着浙江人的聪明头脑,这些人大都已有良好的开端。邢执中是绍兴市最大的种粮大户,现在已经60岁了,在家乡时,他承包了360亩水稻田,在人多地少的浙江省,他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现在,他到了马来西亚,在沙巴州签下了90700亩土地的使用权合同,成了那里的老板。他还正与一家美国公司谈投资合作,他说,光是开垦这片土地来种中国杂交水稻,总投资就得两三千万元人民币。

邢执中早就算了一笔账,他认为这是很划得来的。在2000年前后,他从浙江省农业厅了解到了马来西亚的农业情况:这个国家没有什么人愿意种地,大量的土地抛荒,农田基本建设等于没有,水稻一亩的产量还不到200公斤,全国75%的粮食靠进口。只要有大米,政府肯定会收购,市面上品质好一点的稻米能卖到每公斤6元人民币以上,也就是3块钱一斤,比中国国内贵得多。曾经当过乡村农业技术员的邢执中对种水稻非常有经验,他的水稻亩产都在800公斤以上,要是能种上1万亩的水稻,一年的总收入就有4000万元人民币。邢执中是个想到什么就马上要干的人。他通过省农业厅邀请马来西亚沙巴州政府官员到他家乡来考察,考察的官员对他种水稻的水平非常满意。这样,沙巴州的官员和邢执中的公司很快签约,共同组建了沙巴州神山农业开发责任公司,拥有4000多公顷(60700亩)荒弃农田,使用期为99年,另外还有2000公顷(3万亩)田地60年的使用权。经过两年多对数千亩土地的开垦和试种,邢执中心里更有数,信心也更足了。他用来自实践的数据及分析打动了美国的那家公司,双方已达成了合作意向,即由他们来投资,而邢执中则立即投入了建设杂交水稻制种基地的工作中去了。

他决定在马来西亚打出一片天地来。

像邢执中那样的农民,在浙江已有不少,他们用自己独特的眼光在审视世界,只要有一线商机,不管是在农业上还是在其他地方,他们就会及时抓住,利用起来,成为他们发家致富的渠道。

美国的连锁公司迈特瑞每天都在市场上出售新鲜香菇,这些香菇就是由浙江磐安县农民周明亮在美国培植的。周明亮从1996年开始就向美国出售自己培植的食用菌,出口生意逐年做大。在中国加人世贸组织之前,他就做出了决定,与其在国内受贸易壁垒的冲击,还不如到美国去种地,他于是利用出口关系建立的联系,在美国租用了30亩的土地,并雇用了8个墨西哥人,开始在美国生产香菇。现在,他每天可以生产香菇250公斤,全部由迈特瑞公司负责销售。周明亮不仅向美国的有关部门申请了天然食品的标志,而且消除了在美国市场上销售的所有经营障碍。

还有,在乌拉圭一个2000多亩的葡萄园中,数万株葡萄正在茁壮成长,这是浙江省金华的几位农民在国外创立的项目之一。2000年10月,他们与一家乌拉圭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由乌拉圭方面投入资金和土地,金华的农民则投人种植葡萄的良种和技术。目前,它已成为乌拉圭国家级的农业科技项目,参与该项工作的刘炳华对记者程刚说,加人世贸组织之后,世界各地会设置一些农产品的非关税壁垒,现在,他们直接到国外去栽种,直接进人他们的市场,又是他们国家允许的,那就不存在什么障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