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7月14日的《北京青年报》邀请了部分专家对此进行了有益探讨一肖川(以下简称肖):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副教授徐岫茹(以下简称徐):中国健康教育研究所副研究员达兰(以下简称达):《北京青年报》记者高考压力从哪里来达:按说现在髙考的录取率越来越髙,又扩招又开设春季考试,上大学不再像过去那么难,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高考压力一年比一年大,今年考生待遇都升格为吸氧了,真不敢想像明年会怎么着。
徐:现在的独生子女本来就金贵,加上父母不肯示弱的攀比精神,一切都不像过去那么轻松、从容了。
肖:听说有的家长自发地将考场周围的路封了,不让过车,以保持安静,但是这个地方没有禁止行车,为什么不让走呢?媒体还当做是正面报道,不认为是违法行为,因为人们对考生和家长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达:我们报社副总编让我带来一封信,他刚刚收到一位署名镡潺的考生写于高考前夜的一封信。他说他打开语文书“看到了满页横竖都写着两个字吃人,朝我扑来……明晨我将奔赴刑场与夏瑜同样血溅于康大叔们的横刀下……”这个孩子的语言肯定是偏颇的,但你想一下这是他在高考前夜“百忙之中”写下的,想一想孩子们的压力有多大!一旦考不好又该会怎样?
肖:现在的髙考竞争是这样的:不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家长在努力使他考上大学;确保能上大学的,家长就努力确保他考上重点大学。也就是说,竞争的不只是文凭,还有名校,竞争的激烈程度依然没变。
徐:现在家长们还应该认识到,考生已是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的事负责任。高考这件事,孩子有困难,应该是孩子求助于父母,而不是现在父母求着孩子住饭店什么的。家长也要有一颗平常心。
徐:现在不少父母连自己的事业都顾不上,专心为子女做“老黄牛”。时代不同了,越是这样,家长在孩子心里越没权威,孩子对家长也不够尊重。其实父母不用一味用钱埋孩子,只需要潜移默化,给孩子一个成功人生的榜样,剩下的由孩子自己去选择、去实现。
达:我理解家长们的心情。我们的社会变化剧烈,生存的危机感也随之而来,你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人们拼命寻求稳定和保障。
肖:可以说教育是计划经济中最后一个顽固的堡垒一毕竟学校仍是比较敏感的领域。
达:采访中,我们也看到并非所有的家长都往这个牛角尖里钻。其中之一说:为人父母,首先要自己活出一个成功的人生,以免把自己的失败感、失落感、缺乏成就感、危机感不知不觉转嫁到子女身上,以至于过分主观地去干涉属于他们的人生。
给高考找个出口
达:前两天我的一位同事和德国驻华使馆柏若望先生专门聊起此事。柏若望说:德国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他们就没有高考。获得高中毕业证书的都有机会进入大学,但是宽进严出和我们正相反。而且贫困生也没关系,不需要大家“救助”,你可以先工作两年,挣两年钱,再去读大学。他们的总理施罗德就是先工作后上学。
徐:目前进行髙教改革,政府该做的是如何切实实行好学分制,让更多的人接受高等教育,给学生选课的自由和时间上的自由。国外许多国家的学分制是这样的,进入专业后只要求修满学分,学习的时间可长可短,不必一定学4年。如果是这样再扩招一倍、两倍都不成问题,升学率高了家长还紧张什么呢?
肖:像有些学科,比方说数学可以用分级或分层的方法教学,例如分A、B、C;三级,文科的考生学到八级就可以,经济类考生学到B级,理工类考生学到C级,这种分层教学也在逐步推进,这也是今后教学改革的方法。
达:这就要求教学要因人而异。这是一种自己主动去争取的也适合自己的公平。刚才提到高考竞争很大程度上是竞争名校,能不能让名校多设几个分校方便大家考呢?而且现在有人提出能不能恢复过去的考试形式,就是参加完高中会考,拿着毕业证投考,由大学自主命题,这不就好多了吗?
肖:这就涉及到办学自主权的问题。学校都希望有自由招生的权力,但又会面临公平、公正的问题,这个问题谁负责解决呢?而且分校是否有足够的师资也是问题。
达:我想这种“高考现象”恐怕是一种发展到某一阶段出现的特有现象,最终将走向取消高考,大伙儿从高烧中痊愈。我们当然希望这一天早日来到。
肖:社会在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时,都要经历这么一个学历社会。工业社会人口流动大、效率高,如何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呢?靠学历是种简单的办法。社会不断发展,最终将进入能力本位社会,就是说学历仅是一种参考系数。能力本位社会比学历社会更合理,就是当大家都有学历的时候,那用什么来更好地分配社会资源,那就是凭借个人能力。这更合乎于市场经济,文凭只能说明过去,代表不了未来。
高考生不留作业同样能创造奇迹
2000年7月7日、8日、9日3天,全国各地有3885万考生参加2000年全国普通高校招生统一考试。其中,男生228.8万,占59%,女生丨59.7万,占;应届生289.3万,占74吻,往届生99.2万,占26%;城镇考生193.8万,占49.9%,农村考生194.7万,占50丨;少数民族考生26.1万,占6.7%;中等专业学校、技工学校、职业高中毕业生19.8万,占5丨1%。报考文史类的考生125.2万,占3270,理工类考生239.7万,占。预计这一年全国平均录取率为51。
这一年髙考刚过,武汉外国语学校物理教师何文浩骄傲地对媒介记者说:“今年我们班46名学生,保送了23名,浙大7个,复旦1个,上海交大1个,大连理工1个……另外参加高考的23名学生,只有两名学生的物理答案有别于标准答案,估计物理平均分为125,最差的学生也能过重点分数线。”如此骄人成绩,记者不由深探奥秘。何文浩笑说:“我不留作业。20年前我就实施减负增效了。”面对高考的“独木桥”,是什么原因让何文浩如此“高估”呢?他又是怎样实施减负增效的呢?
7月21日,《北京青年报》刊登了记者李彦春、姜薇采写的有关报道有关何文浩的传奇有三课外不留作业;全部考上大学,而且都是重点大学;用人有术,顽石一块的学生经他调理能成玉。7年来,他为国家重点院校输送理工科人才300多名,其中有37人在全国物理大赛中获奖。1996年,班里1/3学生考上北大、清华。历年被保送的学生在该校物理考试中非一即二。学生们习惯称特级教师何文浩为“何特”。
不留作业教学法
何文浩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物理系,后在宜昌兴山农村中学教书20年。何文浩读书时,最怕最厌做作业,理由是课堂上的东西都会了,课下做作业便是重复劳动。少年梦想的幸福生活之一:回家没作业负担,尽情地玩。怛这样的幸福生活始终没兑现。他在重复劳动中憧憬梦想。轮到他当老师了,他体验了做学生时不曾体验的辛苦判作业。何文浩工作量最多时教4个班,160本作业摞起来,山样髙。望着小山似的作业本,何文浩走向梦想,他从尝试少留作业到不留作业。不留作业教学法有如一比晓跷板。他在承载学生临风飞扬的愉悦中,给自己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