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到1942年总了高血压病,结果引起接连不断的头痛,记忆力丧失,同时出现了帕金森病的初期迹象,这是由于大脑受损引起的,其第一个特征是一种特殊的颤抖,特别表现在手指上;第二个特征是肌肉不灵活,使病人行动特别僵硬;双腿微弯,身体前屈,手臂半张半合。柏林医学院神经科的德,克里尼教授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当他面前没有公众的时候,他靠着一根手杖走路。
从1943年秋开始,他表现智力僵化的迹象,痛苦的优柔寡断,咄础逼人和经常发火是他过度疲劳和与世隔绝状态的特点。过去他无须费力便可做出决定,如今他要大伤脑筋了1944年,他右眼染病,玻璃体出血,但视网膜没有受到影响。这表明血压虽然不断升高,却没有形成恶性。不过同年9月,希特勒总一次黄疸性肝炎,身体受到削弱,医生给他作了一次心电0。心电图表明心脏左心室过于疲劳,其体积大为增加,似乎心脏肌肉要竭尽全力才能将血液送至血管。心脏专家认为冠状动脉组织硬化,心室难以充满。所有这些症状表明高血压的发展,使人感到有心肌梗塞的危险。
艾尔文基辛博士1945年2月也被召去参加会诊。他看到元首抖得更加厉害,他不能使精神集中了。他的记忆力消失了,所有的问题都必须重复两遍,他被不时发作的癫痫一样的抖动所动摇。那时他56岁,他迈荇小步走路,拖着双脚,经常要坐着。他嘴里分泌大量的唾液,直流到嘴角上来。这些表现更使人确信他是帕金森病患者。
希特勒的疾病随着战争进程的发展而日益加重,这一现象使我们有了这样数点体会:1如果把希特勒比喻成法西斯的大脑,那么这个大脑已经快瘫痪了;2,这场战争,尤其是最后几年的战争,有许多是在希特勒头脑不正常的情况下作出的决策。例如上面举到希特勒不让士兵注射破伤风针,结果引起了大量士兵的死亡。这种病态的决策,是决策者的重大失误,是第三帝国加速灭亡的其中之一原因;3,美国在考虑何时参加开辟第二战场的时候,很大的原因是基于希特勒的身体情况,即外界的压力是否把他压垮了。从美国自私利益来考虑,如果参战早了,牺牲的人就多,战争消耗就大,很不划算因此不如先让苏联等国与德国打个两败俱伤,美国好渔翁得利;但如果参战太晚了,国际舆论又会认为美国人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却要捡便宜,手中就缺少了与联盟其他成员讨价还价的资本。最好的参战时机是在希特勒精神行将崩溃之时;我们看到,诸如像这样巨大的人类亿万人参与的活动包括杀戮活动,理性与非理性的行为几乎是各参其半,那么,一般性的行动就同样会是如此了。
有鉴于此,我们便能意识到,这个情绪疾病的精神因素,正可以被博弈的一方用来成为加减乘除的决胜砝码。
建立理性思维的努力
我们寄希望于对手在关键的时刻会精神不正常,而自己又处于精神的最佳状态。这样就可以轻松小战而屈对手之兵。
对于对手是否生病或者是情绪激动,这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当然,在某些情况下,你可以派出杀手去暗杀对手,或者给对手下毒,但是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这样,我们就得多寄希望于自己,把情绪化的东西减下来再减下来,把自己的头脑交给理智来统治,并且希望理智统治我们的时间更长一些。
写《丑陋的中国人》的那个柏杨,在最近接受记者碧心女士采访时曾这样说道一一我曾经写过一篇《酱缸国医生和病人》,作为《丑陋的中国人》的序。当时,只注意到酱缸国病人难以医治,只强调病人非理性的对话。香华柏杨妻注当时就质疑说:你揭露了病人的症状,说他发烧、咳嗽,病人承认有这些现象,问你怎么办,你却说:只要你不发烧、不咳嗽就好了。这种回答,没有积极意义,他正是无法自行治疗才求救于医生,医生只尽到检验的责任,而没有尽到治疗的责任,结果只会使病人更加自暴自弃。
这项质疑令人沉思:是不是可以试着找出或推荐一些药方?我们慢慢发现一件事:中国人必须克制情绪性的歇斯底里,而另行建立一种理性文化,个人的尊严、对人的尊重、诚信的能力、包含气度一在这四根巨柱上建立平台。
中国人五千年以来一直是情绪的奴隶,日本人一眼就把我们看穿,认为中国人只有五分钟热度。我们希望中国人能够变得理性,用永续性的自我克制,互相扶持、勉励,不再有暴烈手段一一中国已没有承受再次开膛破肚的体力了。我们希望用文明的人文,培杷有人权素养的家庭和儿童,不仅着眼于中国人,也着眼于全人类。
柏杨这番话说得非常中肯,几乎可以是一针见血。把中国人的陈病旧垢暴露无遗。从我们全民的素养言之,我们的确就是如此,情绪超过了理性,人治超过了法治,短期功利主义超过了长远的功利主义。今天我们在行为中和行为后遗留下来的许多错误,都是这种行为模式的结果。
不是吗?不惜制造出大量的假药、假食品,是否坑害别人是不管的,只要自己挣了钱的行为,不是这种品性的表现吗?到了59岁,快要下台之际,拼命受贿索贿,即使被查了出来,关进监狱,也在所不顾,只是想为家庭儿女捞上一票,不仍是这种行为的表现吗?自己穷,又不想用苦力去挣钱,就偷盗抢劫,想立马致二,而他人是否也有珍贵的生命,是否也要尊重,又是全然不顾的,这难道不仍是这种德性的显露吗?许多煤矿发生责任事故,许多建筑工程发生坍塌事故,那些领导不管民工的死活,却为了保官,隐瞒事故真相,或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是送钱送物,买通上司、媒体,瞒上欺下,这不也是这种品行的表演吗?当前种种的恶行劣迹,正是我们中国人丑陋的大暴露大表演。如果再不对我们的劣根性大喝一声,开几次刀,做几次手术,恐怕虽经济上富裕了,但精神文明上不去问:您如何评价五四运动在文艺思想上给中囯百年带来的影响?五四对中国酱缸文化是主观上的整合,还是客观上的无可奈何?
柏杨:我和五四运动有时间上的亲密感,因为1919年发生的五四运动,1920年我就奉天承运,降生人间。
五四运动是中华民族第一次向酱缸文化发动的挑战,是一种叛逆性的思想解放,使我们古老民族感觉到重新建设新文化的迫切。可是,人家奋斗了将近一个世纪,中华文化的幽暗素质暴力与说谎,依然固若金汤。中华文化不但没有得救,反而更加沉沦,沉沦到我们每一次回顾,都忍不住一次羞惭。
五四运动追求的目标是民主和科学,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专业与人文。而酱缸文化最缺少的基因,正是对专业的诚实和尊重。西洋人说知识即权力,我们则权力即知识,也就是官大学问大,历史上的大人物,如身为皇帝的石虎、完颜亮之类,他们分别在黄河及长江建桥。那时候根本没有这种技术,于是他们把工匠拖到岸边,一一击杀。直到21世纪的现在,台北发生盗窃,大人物之类仍然下令限期破案。
有时候我会忽然想到:中国如果没有五四运动,会不会更好?或会不会更坏?我不是说先贤推动五四运动错了,而是叹息它的永续性太短,结果,除了白话文外,其他全都大败,即使白话文,直到50年代,台北仍然有大师之类的人物,出刊物、组帮派,誓死反对。好像出生不久的婴儿,刚改变一个细胞就受到重创,使五四运动成为一尊修炼不成的神,徒供后人凭吊唏嘘。
问:我注意到您想从孩童、家庭的改变中,完成中国社会自下而上和文明启蒙。独立战争期间的美国,联邦党人对美国的建国方略、人权保障、自由维护等重要概念,是由上层知识分子、律师、农场主等自上而下预设制订,并经过200年不断改善,发展至今。这项成功的实践和您的预计仿佛有根本性的区别,您怎么看这一点?
柏杨:我想你问到了要害。中国人一直认为美国文化只有200年,事实上他们移民以前已有很高的文化水准:散居、选举、清教徒的反抗和严格的自律精神,是一套完整的自有思想,所以美国一开国就实行全世界羡慕的三权分立政府。
而当美国建国时,正是中国清王朝十全老人爱新觉罗弘历乾隆当皇帝,大兴文字狱的时代。就在美国开国当年0776年,弘历把新疆反抗军首领押到北京、寸磔于市。第二年,一个作家在他的着作上开列玄烨康熙、弘历的大名,被剖棺毁尸。比一比两个同时代的元首:华盛顿和弘历,一个像曽星,一个不过腐败的老汉,起步时已有这么大的落差。
五四运动开创了民间觉醒的一线生机,可是短短9年后,国民党北伐成功,蒋中正当权,先行统一思想,要全国大学教授研究知难行易。胡适写了一本小册子《知难行亦不易》质疑,国民党发动围剿,几乎把他逮捕入狱。参与五四的精英太少,靠几个留学生,在广大而交通不便的中国,根本起不了作用,而堕落力量又如此顽强,文明思想想要从上而下,自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