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误会,以为我是物质的人轻视我”,简汀低声解释,“现在的人心都太复杂”。
“简汀,我对你不复杂”,利彻远皱紧眉头。
“你说了,我都明白了”,简汀轻轻颔首,一咬牙,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另一件事:“三天前肖柏来医院找我,他都跟我说了,我被救出来的时候,医生怀疑我感染了艾滋”。
利彻远暗暗皱眉,这多嘴的肖柏。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没跟我说”?简汀看着他眼睛。
“你当时精神状况不好,我再跟你说艾滋的事,我怕你接受不了”,利彻远平静的与她对视,“再说,也只是怀疑,若是你真染上了,我会告诉你,如果没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没必要知道,影响情绪”。
他果断的口气有种男人的魄力,简汀心扑通、扑通乱跳,“那……你在我诊断没有得到确认的时候,那天……那样子,你就不怕被传染了”。
利彻远状似深思的想了想,片刻后,微微一笑,“没办法,美人在怀,我还能坐怀不乱,就不正常了”。
“我是认真的”,简汀懊恼的瞪眼。
“我说的也是认真的,与其说是在帮你,其实我只是在借用着一点趁虚而入的机会不绅士的占了你点小便宜”,利彻远低头,轻轻执起她左手,简汀挣了下,力气却没使多少。
“你对我的吸引力比想象中的更大”。
他微扬起半边脸瞅着她,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眸湛湛发光。
简汀在他注视下渐渐身心发烫,她发现,他过分诚实的回答,一点也不让她讨厌。
或许,在肖柏和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开始真正为他打开了,否则这几天不会暗暗的期待他来看她。
利彻远也察觉到了,伸手去揽她肩膀,简汀僵了僵,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只用力一秒的力,她放弃了抵抗,被揽着靠近他胸膛里。
这是在默认什么了吗?
她浑身僵硬和不自在,利彻远轻柔的抚着她圆润的肩头,俯身,亲密的用下巴抵住她发梢。
谁也没有再说话,车里格外的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绵长的呼吸。
到莱茵花园后,下车,利彻远的手自然而然的继续揽在她肩膀上。
之前是在车里,这次在光天化日之下,简汀甚至感觉到司机怪异的眼神,不自然的扭了下,像只鸵鸟似得低着。
“不愿意”?利彻远顿住脚步,柔声问。
“你跟我在一起你家人会不会介意”?简汀复杂的动了动唇,“尤其是池家”。
“这点你安心,我跟池家关系不是很好,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利彻远轻柔的揉了揉她长发。
简汀也想起以前听他说过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池家,能有今天全是他自己奋斗,“对不起,之前在警察局里我不该那样问你,我问的太自私了,不管你跟池家感情好不好,我都忽略了你的角度”。
“我也回答的不太礼貌”,利彻远也诚恳的说。
两人相视一笑,简汀因为之前在警局门口的不舒服也没有了。
从电梯里出来,坐在门口的一抹瘦高身影立即站起来,骆宾脸上的期待和惊喜刚露出来,却在看到搭在简汀身上的那只手时,整个人都滞住了。
“简汀,你们……”,骆宾满脑子的震惊,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喜欢简汀那么久,好不容易等他和聂沛洋分手,他终于有机会了,可现在怎么又出来一个利彻远。
他愤怒的冲上去拉开利彻远的手,咆哮的将他往后一推,“利彻远,我警告你,不管你什么身份,你有多大能耐,简汀都不是你能玩弄的女人,给我滚远点”。
利彻远高大的身子往后只退了一步,没生气,只是用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盯着他。
“骆宾,你干什么”?倒是简汀被他吓了跳。
“简汀,你过来”,骆宾一把揪过她胳膊,着急的说:“以后离他远点,这几天都是因为他,挡着不让我去医院看你,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汀错愕的看向利彻远,他脸不红,心不跳,淡淡的解释,“他对你有意思,我能让自己的情敌进去给我造成威胁吗”?
“你这是卑鄙”,骆宾气红了帅气的脸。
利彻远不看他,只是瞅着简汀,简汀烦恼的皱了皱眉,低声道:“你先上去吧”。
利彻远不动,简汀又说:“骆宾跟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不会伤害我的”。
“那我等会儿来找你”,利彻远按了下电梯,门开,他走进去,又交代了句,“有事用刚才的手机打我电话”。
简汀松了口气,感激他的体谅。
“简汀,你们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那家伙的手搭在你肩上,别跟我说他救了你一次你就答应了”?骆宾看到她眼神,心里涌出来一连串的不安,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来跟他抢她,“那天晚上我也去了,我只是去晚了一步,不然我也可以救你,还是他在医院里对你嘘寒问暖,你感动了,我本来也很想去照顾你的,我只是被他的人拦住了”。
“骆宾,你冷静点”,简汀从来没看到他这样失控难受的样子,认识他那么多年,他总是嘻嘻闹闹的,“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我从前把你当成沛洋的朋友,现在也只是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你对我一直都很照顾,我很感激,但没有别的想法”。
“那你就别把我当朋友,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异性”,骆宾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或许是他之前一直有了希望和期待,他以为他有机会的,“简汀,我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没错,那次奢侈品店我是故意引你去的,我其实就是希望你和聂沛洋早点分手”。
“我都猜到了”,简汀为难的苦笑,“骆宾,我对你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
骆宾惨然,“别跟我说,你现在和利彻远交往了”?
简汀将手腕挣脱出来,“我跟他正在进一步的了解相处中”。
骆宾胸口有绞痛,他不服气,像一只负伤的小兽嘶吼,“你才认识他多久,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啊,你了解他吗,你疯了”。
“我认识聂沛洋七年,可我到现在才真正了解他”?简汀嘲弄的笑了笑,眼睛里有种一闪即逝的厌恶和恨,“了解这种东西跟时间长久没有关系,还有骆宾,虽然你很人很好,但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们那个圈子,平时没事就去酒吧玩玩,泡泡吧,打打牌,出海玩玩,身边总是一大群女人围绕着,从前是因为聂沛洋,我没办法,但我心里一直就不大愿意接触你们那个圈子”。
骆宾嘴唇发白的颤了颤,“我可以……可以改”。
“你们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氛围,改不掉的”,简汀放软口气解释,“而且我跟聂沛洋的事你父母肯定也听说过,他们不会接受的,骆宾,我们只能是朋友,这辈子也只能是朋友”。
“可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骆宾揪着她衣摆,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可怜兮兮。
“对不起,骆宾,其它的我给不了”,简汀眼神决然。
骆宾漆黑的眼神终究黯然,他咽了咽喉咙,好像在强行将某种苦涩吞下去,良久,捏着她衣摆的手慢慢松开,他转身,一言不发的下了楼梯。
简汀看着他消瘦孤傲的背影,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她找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楼上突然传来脚步声,利彻远挺拔的身形从昏暗的楼道里慢慢走下来,暗淡的光线勾勒出他精心雕琢的清隽轮廓。
“聊完了”?他眉梢微弯,露出浅浅的笑。
简汀错愕了下立即明白过来,皱眉,“你在楼上偷听我说话”?
“不是偷听”,利彻远眼底浅浅的关心:“只是觉得刚才那人看起来性子冲动,我担心他受了刺激会对你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再说他是聂沛洋的朋友,多少不放心”。
简汀顿时觉得刚才的口气太过分了,他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骆宾跟聂沛洋不一样”。
“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利彻远走到她面前,胸膛挨着她手臂,嗓音像发酵后的成年酿酒,深邃香醇。
简汀呼吸不畅,她假装没注意打开门,利彻远轻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简汀没好气的瞪了他眼,“我不请你也一样会进来吧”。
“那倒不会,基本的绅士风度我还是有”,利彻远口吻磊落。
简汀才不信,“下午在警车里对我做的事也算有绅士风度”?
“你不是也没有推开我吗”?利彻远含笑注视着她。
简汀脸一热,他这是倒搭一耙了吗,“当时……车里还有别人,我怎么好意思推开”。
她俏丽白净的脸绯红绯红的,浓密的睫毛下有羞涩,利彻远眼神变遂,他打开她家的鞋柜,里面只有一双男士拖鞋,还是新的,他拿出来,笑眯眯的说:“是为我准备的吗”?
“家里来的男士比较少,所以上次去超市我只买了一双男士拖鞋”,简汀无奈的解释,她不是特意给他准备的。
利彻远似乎了然的点点头,“你下次再去买过双男士拖鞋,这双拖鞋以后是我专用的了,我不喜欢别人穿我的鞋”。
他口气那么理所当然,简汀一时无语,拒绝也不是,不拒绝貌似也不对。
利彻远走进客厅,这房子肖柏刚装修好的时候他也进来过,除了装修精致也没觉得其它的,倒是她搬进来后,家里四处都填了不少小东西,色彩鲜艳的干花、空调上铺盖着素色的罩子,沙发上也凉垫、蓝色抱枕、各色各样的小摆设,阳台上有画夹,都很有温馨感。
利彻远走进阳台,白色的画纸上用素描笔摹绘着小区里的花园,似乎还没画完,只勾出了部分轮廓和两棵玉兰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