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君黎姌晌午便到了安府门口,身穿一袭素色的衣裙,只挽了一个很简单的发鬓,插着一个玉发簪,面上不染胭脂,她贵为贤国公主,如此之态,足已证明她对秋府的尊重和已去世秋景画的情谊。
嫣然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无半点纹样,青丝挽了个流云簪,青丝随意的洒在肩上,簪上没插发簪,十分的低调朴素,和平时那虽低调却奢华的模样截然相反,如不是她绝美的脸庞还真容易把她当成给普通的老百姓,看一眼便忘记。
君黎姌看到嫣然一身的打扮,愣了一会儿,嫣然点了点头说;“走吧”。
安府的轿子,她却没有带一个婢女,自己上了轿子,片刻后开口道;“走吧”,声音淡然不带一分情感。
秋景画埋在秋府的祖坟里,看守的人明面上不多,却暗藏了许多暗卫,如果秋府祖坟被挖,那自然是天大的笑话,看守的人看到嫣然并无半点惊讶,恭敬的福了一礼,说;“见过嫣然郡主”。
嫣然点头道;“恩,这是贤国的三公主,是景画身前好友”。
守墓的人看了一眼君黎姌,眼眸里虽有诧异却也没有拦着,毕竟是嫣然郡主带来的人,自然是无异的。
墓地很大,竟无一个人前来带路,君黎姌跟在嫣然的背后说;“嫣然姐姐,你经常来看秋姐姐吗?”。
“不常来,一月也不过数次”,嫣然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
君黎姌自然是不信的,如果一个月真只来几次,守墓的人又怎么会如此的熟悉她呢?她又怎么会在如此大又的墓地找得到秋景画的坟墓呢!
大约走了一刻钟才走到秋景画的墓地,打扫得十分干净,香火蜡烛,水果到是不少的。
素来有洁癖的嫣然却拿出帕子帮秋景画才墓碑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蹲下身子说;“景画,贤国三公主来看你了,想必你还记得她吧!”,点燃了三根香,插在香炉里,面色平静无半分难过。
站在远处的秋景程叹了一口气,大半年嫣然极少出现在大家面前,却一月都要来数次,每次都会呆许久,安静的盯着景画的墓碑看许久,有时候从清晨看到天渐黑。
他还记得通知景画自杀的那天,嫣然赶到秋府抱着景画尸体哭的模样,他第一次看到嫣然哭,哭得像个泪人,让他也不禁红了眼眶。整整三日,嫣然一直呆在灵堂,景画出葬那天,嫣然看着景画入土,最后晕了过去昏睡了三日,御医说是伤心过度,景画有如此好的闺蜜,她在泉下有知也是会开心的!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嫣然和君黎姌才离开。
转眼间三日过去了,离大婚之日只有一天了,太子这些天可是心情极好的,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嫣然出嫁,他也相信等嫣然嫁给自己了,一定不会再对自己若即若离。
太子陪皇后用完午膳,便回太子府,明日大婚,他要准备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少的,虽然不用他亲自动手,可是他却不太放心,他想给嫣然一个最大最好的婚事,让全天下的人都羡慕她。
回到了太子府,管家便说;“太子,有位公子在御花园等您,手持着皇上的令牌”。
太子诧异,父皇的令牌给过谁,他怎么不知道?在看到一袭黑衣的潇然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父皇虽没有和自己明说潇然的身份,却和他说过一句话;国师在他面前都不敢抬头。
“潇公子”,太子站在离他五步的位置开口道,他以前见过父皇如此称呼过他。
潇然点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过来”。
太子走到潇然面前,平视着潇然,可是明明站在潇然的面前,他却有些看不清潇然的面容。
“明日便是你大婚了,你有二个选择机会,第一个是娶安嫣然,第二是不娶安嫣然”,潇然的语气平平,不带任何情感。
“娶”,太子回答得很肯定。
“你不用这么快做决定,娶她你必定重蹈覆辙,秋国易主,不娶,你或许还有改变的可能”,潇然看着太子一字一字的说得很清楚,想看清他的神情。
太子听到这话,心里炸开了锅,抬头看着潇然说;“什么叫重蹈覆辙,难道我开始做的那些梦,都是真实的?”,他话语里满是激动。
潇然眼眸里闪过一抹异色,说;“罢了,连秋国都保不住了,这个人情也终该还了”,说完看着太子良久,似乎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然后伸手指着湖水说;“你跳下去!”,表情十分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啊?”,太子诧异的开口,完全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
潇然蹙了蹙眉头说;“跳下去,你会水,不会死的!”。
于是太子居然真的跳了下去,潇然站在湖边上,看着湖水里那一抹渐渐消失的金黄色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说;“千年了,女帝重现,轮回开始了”。
太子跳入湖水,明明是七月的水,却格外的冰冷,他脑海里却异常的清明,许许多多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都是以前出现在梦中却又不连续的,这一次,却连续了起来。
过了二个时辰,潇然跳入了湖水中,捞起了太子,他身上的黑色衣袍甚至连发丝也不曾沾染水珠,怪异得很。
太子浑身都湿答答的,眼眸里无半点神色,嘴角上扬了一抹苦涩,最后一抹眼泪从他眼角划过。
潇然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淡淡的开口道;“娶,还是不娶?”。
娶,还是不娶,在太子的脑海里炸开了锅,一去世的老国师在他耳边的话历历在目;娶或不娶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这是他唯一能扭转乾坤的日子,一切都是定数,何来意外直说?
“如果我娶了她,真的会重蹈覆辙?”,太子声音已经嘶哑,看着潇然的眼眸已无了半分风采,就像一个历经了事实的老者,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