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茶虽然和西门茸儿形影不离,可是只是形影不离而已,她是一点医术都不懂的。
“你难道就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吗?你这样会死的!”
主人蜷缩着身体,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整个寒星……我也仅能相信……相信你这个不敢杀人的丫头了……”
“青龙不是你的坛主吗?你连他也不相信吗?”
“当然……不能……”
卿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守在主人的身边,看着瑟瑟发抖的主人,母性情怀激发,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让他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没关系,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卿茶就这样抱着主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心中无限感慨。一个名满江湖的一教之主竟然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虽然卿茶她们在江湖上仅仅是小有名气,但是她们隐居在四方谷,那些日子很是开心,可以说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卿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只手揽着主人,另外一只手就那么机械化地轻拍着主人的背,那样的场景,就差再唱一首摇篮曲了。
不知过了多久,主人已经停止了颤抖,平躺着看着她,说道:“可以了。”
因为面具,整张脸可以看到的就只要眼睛。卿茶自然地对上了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那样的深邃,将自己的魂魄吸了进去。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卿茶猛地惊醒,才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些逾矩,立刻推开了主人。主人正巧站起来,没有摔着。
“进来。”
青龙推开门进来,打量了一下低着头缩在角落的卿茶,然后才对主人说:“主人,白凤受了重伤……”
卿茶立刻跳了起来,刚才小媳妇的样子好像不曾出现在她身上一般,风一样地蹿到了青龙的面前,比划着问:“他怎么受伤的?”
青龙看着不明所以,卿茶急得跳脚,主人一把抓住了卿茶的手臂,说道:“别慌,一起去。青龙,带路!”
青龙又情不自禁地看了卿茶一眼,然后领着他们去了白凤的房间。
白凤的左胸被一截竹竿给刺穿,现在那段血淋淋的竹竿被丢到了角落。一群人埋头给白凤处理伤口。卿茶呆呆地看着,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看着那浸湿衣服的血迹,卿茶仿佛看到了十三年前白凤身上的血,也好像再一次看到了十三年前自己衣服上的血一般。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把她身上小小的衣裙都给染成了红色。再次回到生离死别的那一年,久别重逢的白凤,你不能离开我。
“主人,白凤公子失血过多,不过已经没有生命之忧了,只要安心修养,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康复。”
卿茶挺此松了一口气,比划着问:“你派他去杀谁了?”
主人经过这几十天的学习,也仅能看懂她一半的手势,另一半是猜测出来的。“我没有派他去杀谁。是他自己去的。”
卿茶看着还在昏迷的白凤,很是不放心,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瞧见朱雀,便询问青龙。青龙看不懂卿茶的手势,主人自觉地当起了翻译,说的:“她问你朱雀在哪儿。”
青龙道:“朱雀要去永州执行一个任务,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然后,卿茶看向了主人,还没有比划,主人就说:“你这几个月不用来了,好好照顾你大哥吧。”
卿茶愣了一会儿,然后真心实意地比划着:“谢谢。”
主人头也不回地离开。青龙等房间里的人都离去,只剩下他和卿茶,当然还有昏迷的白凤之后才轻声地问卿茶:“南宫姑娘,你和主人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青龙看不懂卿茶的手势,不过看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澄澈,顿时就有些无地自容起来,连连说:“没什么,当我没问。”
不过,卿茶虽然在。照顾白凤,但是每次喂药的时候都会想起主人的伤势。他那副痛苦的样子在卿茶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而且,看主人的样子,也不一定会煎药吧……
卿茶左想右想还是放心不下,待给白凤换了药之后就悄悄地溜进了主人的房间。主人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卿茶觉得奇怪,以往都不曾见他睡过午觉,难道是毒又发了?
卿茶脱了鞋子,踩上了软绵绵的床单,轻手轻脚地向主人靠近。她刚到主人的身边,还没有蹲下,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剑的剑尖就抵住了她的喉咙。主人及时地停下,诧异地问:“怎么是你?”
卿茶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剑,跪坐下来,比划道:“你喝过药了吗?有没有毒发?是不是很难受?”
主人收了剑,道:“寒星的规矩你不懂吗?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进来!怎么,跟我呆了几十天,胆子见长啊!”
卿茶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没有害怕的意思。几十天的相处,她也把主人的个性摸得差不多了。而且,当你见过一个人最脆弱的一面之后,真的很难再对他感到害怕了。
“你大哥怎么样了?”
卿茶的笑容隐去,摇了摇头。她正准备下去,就被主人按住了手。主人对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房间那么大,那么空。为什么我的床也那么大,那么空吗?”
卿茶摇摇头。她真的是很不明白啊。又不是十几个人要挤在一起睡,那么大的床不是很奇怪吗?
主人拉着她,让她看看四周,而后才说:“这样空的房间才可以让人无处隐藏,这么大的床才可以让人无处遁形。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踩在床上,即使你的步伐再轻我也可以感受的到,所以才可以这么精准地抵住你的喉咙。要不是我速度快,你现在可能死了。”
卿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中再一次地对主人产生了无限同情。这是多危险的处境才能让他变得这么步步为营啊!怪不得之前东方笙歌说她笨,然后又总结了一句:“安全的人是笨,被保护的密不透风的人就更笨了。不过,这样是福气。我也宁愿自己可以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