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相见的机会?”
御景秋冷漠的眼中突兀的一颤……
念沧海知道他心中一定存有不舍,有恨就必定有爱,因为有爱不能爱所以才恨得那么深,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也就罢了,可突然冒出一
个父亲,还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自己却被改写了皇子的命运……
任凭任何人换做是景秋都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接受到的。
“权当太上皇只是个陌生的长者也好,我不是去让你原谅他,只是同他说一句话就好,让他留下,至少把身子养好再说。”
御景秋始终是沉默,他明了念沧海的一片苦心,因为她看透了他的心,他的心是这样的矛盾,不愿去关心又忍不住靠近……
“我不会去说的,哪怕是半个字都不!皇婶要罚要打,景秋悉听尊便是了。”
久久沉思,御景秋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至少为了可怜的娘亲也不能就这么原谅了那个无用的人。
“景秋……”
念沧海绕到他的跟前想要劝他再想想,他一手按住她的手,“皇婶,请不要为难景秋了……”
那双漂亮的眸子摆下男儿尊严露出央求的神色,这要她怎么再忍心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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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失望而归,端木卿绝一副早已料到的摸样,非但没有安慰她还嗔怪她多管闲事。
她自然不服说他没有善心,眼看端木锦去送死,明知景秋日后一定会后悔也不出手相助,端木卿绝却是勾着嘴角笑得邪佞又神秘……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时才会明白它有多重要。”
端木卿绝揽着念沧海上榻睡觉,那是在入睡前落在她耳边的话,她一直不懂那句话的意思,直到——
大半个月后,端木锦不过刚抵达边疆不多久就传来了噩耗,说是路上感染了恶疾,命不久矣。
“大家必须赶快的,日夜兼程的赶去边疆,定要救回太上皇,知道了么?”
“是,皇后娘娘!”
念沧海心焦得厉害,命人赶紧将远在东炙的景云绑回来,又立刻派人带着宫里最好的御医赶去边疆,“皇后娘娘,要不要告诉景秋王爷,太上皇兴许逃不过这一劫,若是没有子嗣守在身边的话……”
禁卫首领道,念沧海忧伤绕眉,“这事儿还是暂时不要让景秋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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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只是直觉得不想让他担心,但是端木锦危在旦夕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皇宫,此时此刻御景秋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是真的么?”
“景秋……?”
“是真的么,皇婶那都是真的么?”
御景秋眼神空洞仿佛被推入了无尽深渊,他不曾想到那一句永不相见会这么快来临,念沧海亦心疼不已,“我……我……”
她哽咽得说不上话来,身后站着已经预备出发的禁卫和御医,她就是要撒谎也没法骗过他吧。
“你要不要去边疆见太上皇……”最后一面,那四个字实在太过残忍,念沧海都不忍说出口。
“不会的,都是假的,不会的……”
御景秋松开紧抓着念沧海双臂的手,一步步地向后退,“皇上已经派人去东炙将景云接回来了,希望能赶得及去到边疆……”
“不!”
直到听到景云会从东炙回来,一股真实感彻底将御景秋击垮,他悲痛的喊着,冲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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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景秋直接驾马奔出了宫,念沧海实在担心他便去找了端木卿绝,而端木卿绝只是让预备出发的禁卫和御医跟在后面就可以了。
“不多派一点人手么?能不能在边疆找到合适的大夫去给太上皇医病?”
她真的是烧了心的在担心,端木卿绝揽过她的肩头将她揉入自己的怀中,一记记亲吻落在她的发上,“不用担心,皇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他说的是那样的肯定就好像,念沧海猛地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是个局?!卿绝,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对不对?!”
就好像是从黑暗深处见到了一丝曙光——
念沧海焦急的脸上因为端木卿绝眼中的一笑而释然消散,“坏蛋!你设下这个局迫使景秋看清自己的心,可你都不告诉我,让我每天都在为他担心!”
她娇嗔着,拳头一下下的落在他的胸膛,“呵呵……要是告诉你了,你还不说漏了嘴,这下好了,景秋信以为真,只要去到边疆,见着皇兄,他自然会认清自己的心……”
“嗯,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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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本以为端木锦危在旦夕是个谎言,那绑回景云也不过是说说,结果几天后景云竟然真的被绑了回来,他一脸不高兴地绷着脸,瞪着将他左右夹击着给架回来的四大暗卫。
念沧海还以为他是和景秋一样无法原谅端木锦,谁然当她将端木锦的事儿告诉了他——
“小娃娃,你说什么?我原本就姓端木,那端木锦是我的爹爹?那端木锦不是生下那狗皇帝端木离的人?那我岂不是他的皇弟?!!”
景云完全不自知,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世会这么离奇……
“呃……是,太上皇就是你爹爹端木锦。”
哦,天!!
景云简直要晕过去,“那义父也不仅仅是和我没血缘关系的人,他是我的亲叔叔?!”景云激动的握住念沧海的双手,“哎?!”
念沧海以为他会大怒,但是他却在笑,笑得是那么开怀。
“你不恨端木锦么?你会和他相认么?”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景云不解地耸耸肩,“为何要恨,相认的话,见面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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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那么简单,倒是念沧海愣在了原地,她诧异地看着他,两手捏捏了他俊美的脸蛋,“啊啊!好疼呀,小娃娃,你做什么?”
“景云,你是景云吧?你不是在装吧?你一点都不恨端木锦?他都没有保护到你,还连累你胞兄被皇甫静婉训练成杀人如麻的傀儡,当
然他也没能保护到你的娘亲……”
“可是他爱我的,不是么?”
“哎?”
景云又一次让念沧海愣住,她不曾想到他会这么问,爱?他那么肯定的说端木锦是爱他的……
“不是他恳求义父救了我么?是他摆下男儿尊严只为救得我的性命,为何我还要恨他?倒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他被那个老毒妇囚禁了十
多年,我都没能去救他。”
“景云……你说这些都是真心的?”
“当然!义父从小待我那么好,我怎有理由责怪爹爹将我交托给义父,他一定知道义父是个可以依靠的,强大的男人才会这么做的。”
听着景云这么说,念沧海简直感动得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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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小娃娃,眼睛红红的,别哭了,别哭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景云拇指抚过念沧海的眼角,她眼眶湿湿嘴角却挂起了笑,“不用担心我,我没有哭,只是一时忍不住,要是景秋也能这么想的话,该多好。”
“景秋……”
景云意味深长地念着那个和他相似的名字,虽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知道他和自己是双生子,莫名的心里有种熟悉感,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已经认得。
“他现在在哪儿?”
“他一直不愿原谅你爹爹,也难怪他,毕竟他没你来的幸运,皇甫静婉将他训练成杀人的傀儡,还要他倾尽性命的保护端木离,他的日子一直活在黑暗中,一时半会儿接受不到也是对的……不过他是在乎你们的爹爹的,一听说端木锦身染恶疾,命不久矣就立刻赶去了边疆,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那儿。”
“什么?我爹爹他身染恶疾,命不久矣?!”
景云紧张了起来,他可没想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要永世和爹爹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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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激动,不是真的啦!”
念沧海按住景云的双肩,小小声的说道,景云眉头一皱,为何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哥哥有这么讨厌爹爹么?”
“嗯,你听我说……”
念沧海将景云拉到一边将和他分开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都告诉了他,当然也责怪他这些日子他都迟迟不回宫。
“人家还不是有点事儿需要担待所以才没回来么。”
景云努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驳了一句,瞅瞅这小摸样,方才她也察觉出了他是多么的不情愿,莫不是在东炙——
“需要担待的事儿——你该不会是对某个姑娘干了什么需要负责任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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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景云后知后觉,脸扑哧红了,“小娃娃你说什么呢,以为我是九哥么?!”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九哥是因为我有了孩子才和我在一起?”
念沧海不高兴了,挑起柳眉,那犀利的眼神就像只被惹怒的小猫咪,“嘿嘿,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小娃娃勿气勿气。”
景云哄着她躲在她的身后给她捶腰又捶背的,“好了好了,先不管你为了什么执意留在东炙,眼下你还是立刻赶去边疆为好,若是景秋知道你爹爹只是装病,兴许又会生他的气了。”
“好吧,那我即日起程,我也想早点见到他们。”
“一定要好好劝服景秋呀。”
“嗯,小娃娃就别担心了,瞅瞅,你担心的小脸儿都起褶子了,这么下去,九哥可是要变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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