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见见他吧,整日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对他也不好。”
念沧海说着,这话立马拉回了端木卿绝沉思的思绪,“不许!海儿,你不得靠近那儿,四哥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特别是和朕有关的人!
”
端木卿绝相当的激动,平日的他总是处乱不惊,能让他这般堂皇警戒的,感觉着那四爷就如同没有人性的凶猛野兽。
“他是不是很恨忘莫离?”
聪明如念沧海,那人若是最憎恶卿绝,那必定是因为忘莫离的关系,一场儿女私情,连累一班出生入死的兄弟,换做谁都会心底积怨的
。
端木卿绝的顿然沉默已经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已经都过去了,这也不是你期许的结果,何况那时你也身受重伤,几乎去了大半条命,要怪也要怪那始作俑者,若不是皇太后处心积
虑的要除却你,忘莫离也不会成为她的傀儡,鬼骑军也不会一夜残垣断壁。”
“难道朕就一点错都没么?为救自己的女人,连累一班手足成为刀下亡魂。”
“……”
端木卿绝满目愧疚,当初除却逍遥知道他是妖族身份,其他手足一概不知。
在那腥风血雨的夹击下,个个都不怕死的保护着他,二哥为他就丢了性命,而四哥为了他就……
“他会明白的,派人去告诉他,北域大胜北苍,北苍已易主,忘莫离是被陷害的,皇太后已经被软禁,终生牢狱相伴,他会原谅你的,
他会一点点从怨恨中走出来的,迦楼姐姐那么恨你不也从未再伤过你么。”
“迦楼是因为你才改变的……要是朕不是你的夫君,怕是早被他大卸八块了。”
端木卿绝笑着打趣,那笑里仍有几分苦涩。
“那我也去找四爷让他做我的结拜姐妹,那他就不会再恨你了,呵呵。”
念沧海一脸淘气样,端木卿绝这才笑开,真是个天真的丫头,她可知迦楼对她的爱,才不仅仅是“姐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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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逍遥和小幽大婚之后,一切都紧紧有条的进行着,北域的皇宫并未打算废弃,端木卿绝传令下来,需要留下一干女婢、侍从和禁卫,
御膳房,太医院都需要留下相应的人手——
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留人下来皆是为了一个人,那就是“鬼眼搂”里的乖戾四爷。
可是一提到他,一干女婢侍从都摇头兴叹,知道皇后脾气好,好说话,这个拜托那个的,纷纷让念沧海的贴身女婢替他们求情,求让他
们也跟着去北域照顾主子。
“幽啊,你说那个四爷真的有那么恐怖么?女婢们,侍从们,甚至御医和御厨听到日后都要留在北域,个个都人心惶惶的,生怕自己被
挑中留下,这些日子,雁儿和小琴都对我说了些亲近的人的名字,求我能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去北苍。”
“皇上又没有三宫六院,小姐也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就是要多带几个过去也多带不了几个。不过都是怕了那个四爷才不愿留下,听说
去送饭的小厮和女婢都很害怕靠近鬼眼搂,所以照顾那边的下人都不是固定的,有些人被吓得还没去就向管事的嬷嬷讨饶了,当然一定
少不了一顿打。”
“所以说啦,有谁愿意留在魔鬼的身边?要是他能变得温柔些,一起去北苍多好。”
虽然应允端木卿绝不会私下去找四爷,不过念沧海总是耐不住好奇,说到底,他就是要恨要怨也过了十多年了,也该够了吧?
何况一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十多年都不敢见人的人能有多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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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又不会是在想什么鬼主意吧?”
见念沧海偷偷乐着,那眼神,那小嘴,小幽一下就瞧出蹊跷了,念沧海耸耸肩,“哪有,我什么都没想呢,倒是你,都五个多月了,不
要再走动来走动去了,你现在可是堂堂相国夫人,可不必没人来陪我,何况再过大半个月咱们就搬去北苍了,到时你也会搬到宫外的相
国府里住,难不成每日每日的还来宫里照顾我?”
“人家舍不得小姐,就是每天进宫也是可以的,不过……啊,小姐你坏了,故意岔开话题——皇上可是特别交代了,在没搬去北苍之前
,鬼眼搂若非得名送饭送菜的,绝对不可以靠近!”
小幽说着说着就察觉念沧海鬼灵了,听着她好像姐姐一样的口吻,念沧海调皮地勾勾唇,“好了好了,卿绝说的话,我还记不得么?人
家现在要去看小东西了,我整日要照顾他都来不及了,哪有功夫理什么乖戾四爷的,你就别担心了。”
说着念沧海扶着小幽先送她回了寝屋,随即就向着小皇子的中殿而去,当然小幽不知道,在半路的时候,念沧海打了个弯去了翠园——
一班嬷嬷见着念沧海大驾光临,都严正以待地出门迎接,“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何事。”
“今个儿送去安侯阁的午膳备好了么?”
“稍后就好了。”
“那选定是哪个丫头送过去?”
嬷嬷一愣,随即招手将一个小丫头叫了过来,这丫头叫做“小玲子”,年纪不过十二三,念沧海记得好像听过他雁儿提过她,说是她身
世挺可怜的,年纪小不经事,本该还是个有人照顾的年纪,但是因为家里穷才不得不送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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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要送饭去安侯阁,怕不怕?”
念沧海问着小玲子,小玲子不知是怕生还是怕念沧海是皇后,一下子傻愣愣地说不上话,立刻就被身边的嬷嬷训了起来,“皇后问话呢
,哑巴了你。”
“是不是很怕,不想去?”
念沧海又试探道,说起来小玲子才进宫不多久,但是也对安侯阁鬼眼搂的听闻略知一二,要是有的选,谁又会愿意去?
只是一入皇宫深似海,勾心斗角的岂止繁复的后宫,女婢里也是老嬷嬷压老宫女,老宫女欺负新宫女,新来的总是只有被踩被踏的命,
哪来得选择。
“小玲子不怕,小玲子一定会去,就请皇后娘娘放心。”嬷嬷急着给不出声的小玲子回答。
“你又不是小玲子,你怎能代替她答‘不怕’?”
“呃……”
“不过既然你说没什么可怕的,那就由你送去吧。”
“哈?!”
嬷嬷被念沧海耍得头头转,急着想推辞,但念沧海一个厉眸掷来,嬷嬷立刻灰头土脸得垂下头去——站在眼前的女人,可不是当初那个
好欺负的北苍送来的妃子了,她可是堂堂北苍新帝的皇后,谁要敢违抗她,还不是自找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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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唯有硬着头皮去送饭,这可乐死了一班新入宫的女婢,她们平日都被嬷嬷欺负得很惨,瞧着念沧海罚她去送饭,不少人都对念沧海
心生好感,更喜欢这个善恶分明的皇后了。
嬷嬷端着备好的午膳,一路上念佛念经地跑去安侯阁,那害怕得手抖腿颤的摸样可是逗死人了。
念沧海一直尾随在后面,跟到了安侯阁,只瞧站在鬼眼搂下,嬷嬷先食案先放了下来,朝着楼梯上大声喊了几遍,“四爷,奴婢给你送
膳好了,四爷,你可别误会我是刺客什么的。”
嬷嬷说着战战兢兢地走上楼梯,一阶一阶地慢慢地走上去,走到最深处的一间屋子敲了敲门,听不得里面有动静,也不敢推开门——
听说,不少奴婢不了解四爷的性子,擅自进了屋就被打得断了胳臂折了腿的,她都一把年纪老手老腿的,弄个一折为二,可受不起——
“四爷,奴婢将饭菜放在门外了,你饿了就自个儿取吧。”
嬷嬷小小声地说着,说罢就听屋内好像有人走来的声音,吱呀一声刺耳的打开门响起,一股冷冽的风迎面扑来,“啊!!”
还没见着人影,嬷嬷就吓人闭着眼,大叫着抱头就跑,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梯就一溜烟地跑不见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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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得好真快呢!
念沧海从躲着的暗处走了出来,绕上了楼梯,就往最深处的屋子而去,那食案还放在地上,门俨然要关了起来,“等一下!”
屋子里很黑,她看到了一缕背影,喊着,就被一只黑暗里伸来的手抓住了胳臂,“谁?!”
男人听着陌生的声音相当的不悦,只是他正对着念沧海,又恰巧站在了介于门边亮光和屋内漆黑的地方,光影奇妙的勾勒出一轮冷峻的弧线——
这人儿剑眉入鬓,眸如深潭,高挺的鼻翼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可是个容貌出挑的美男子。
“你就是四爷鬼上欺?”
念沧海纯粹是带着怀疑而问,这人实在和想象中暴戾怪异的四爷太不同了——
一个性格乖戾又暴躁,又蛮横,还不讲理不见人的人,起码该是个又邋遢又脏兮兮的摸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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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当个断手怪,还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啊恩!!”
男人手上力道一重,念沧海纤细的手臂哪里禁得住他的折磨,比起来,当初卿绝欺负她和这比起来,还真是手下留情了,“我是念沧海,你身为堂堂大男人,欺负个弱质女流,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念沧海忍不住是伶牙俐齿起来,男人没放开手,面色一沉,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屋门就这么合了起来,他竟将她给扯入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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