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拥的力道因为那一句请求缓缓松开,念元勋深情地凝着廖媚伊,“伤你同海儿和鸢儿者,我定要他粉身碎骨,以血来偿,可我亦绝不
能纵容谋反之徒毁了我大好北苍!”
“什么?!”
廖蓝鸢急了,都走到这个地步了,爹爹怎么还是冥顽不灵的要护着端木离?!
“好啊,你要不帮的话,我和娘亲就去北域,你一定要杀端木卿绝是吧,那我们就挡在他之前,看你要不要连我们也一起杀了!”
“鸢儿,你这是无理取闹,爹爹不会让你们离开我的!”
“是啊,你舍不得娘亲嘛,那姐夫就舍得了姐姐么?他们那么相爱,姐姐还有了姐夫的孩子,可是他们就只能分开,你又明白他们的痛苦和思念么?”
廖蓝鸢的指责让念元勋无言以对,这和他多年来秉承的信念相抵触,那端木卿绝原本就是来历不明的孽种,这次他要向北苍宣战,难道他甚为精忠报国的老臣子要视若无睹,同他狼狈为奸?!
说到海儿,他怎会不疼爱,不珍惜?
只是他一点都不甘愿海儿跟着那个男人,“世上男人多得很,你姐姐将来会遇到值得她爱的男人,她现在就在东炙不是么?东炙王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相信他会待她好的。”
“爹爹,你怎知道姐姐就在东炙?难道你和东炙王串通好将姐姐‘软禁’在东炙的?!”
廖蓝鸢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就说那烈焰热情好客得离谱,原来他早就和爹爹相识,爹爹就是要暗许姐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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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鸢儿,我父王不会是这样的人,念将军,这一切都是误会,对不对?”
烈北陌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救了念沧海的人是他,他可不是为了让她成为父王的女人才带她回去的,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受到任何人的控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本将军没同你父王串通什么,只是恰巧有过交情,他知道老夫一直惦念女儿,所以派人来通知老夫海儿安然无恙让我放心。”
“有过交情?念将军你莫不是就是多年前救了我和我母妃的……”
烈北陌想起烈焰曾对他说过,当年他母妃差之死在北苍的刀刃之下,是有位将军放了他们,当时母妃肚子里正怀着他。
“正是老夫。”
念元勋知道烈北陌是要问什么,坦然的点点头。
“原来念将军就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还请受晚辈一拜。”
说着烈北陌单腿跪地,念元勋立刻将他扶起,“殿下何须多礼?你不也保护了老夫的爱女。”
念元勋多情的看了眼满脸气愤的廖蓝鸢,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但是她却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这脾气还真是和他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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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爹爹是存心偏袒东炙,要除却北域,这样就好让你老觅得如意女婿了?”
“要是端木卿绝赢不了爹爹,活该他得不到海儿,海儿值得更好的男人!”
念元勋态度很强硬,在他心里其实有个结,当初他根本不甘愿海儿被迫嫁去北域,他怎能亲眼见着海儿被那个男人毁了,可命师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干涉她的命运,不然会给她找来杀身之祸,他才只能容自己忍下。
谁知他心里有多心疼?!
那男人分明深爱着一个叫做忘莫离的女子,就是因为那人儿他还和整个北苍皇族为敌,伤到奄奄一息逃去北域。
那个女子被他始乱终弃做不得圣女,而他到了北域后更是嗜血成性,视女子为身下宣泄****之物。
这种男人,让海儿嫁给他,就是在糟蹋她。
海儿会爱上他,肯定不知是听了他多少的甜言蜜语,只要得到北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丢弃她,就像当初丢弃那个忘莫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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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勋,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固执,你认定的就认为一定是对的,也许你对我们母女三人冷酷无情是有何苦衷,但时至如今,她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选择,你不可再她们做主,难道你要看着一对恩爱的璧人生死分离,才开心?!”
“媚儿,你不懂,你不懂!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海儿。”
“元勋,为何不将你心中的怀疑说出来,也许只是你想错罢了。”
廖媚伊看出念元勋眼中情丝万缕的复杂情绪,她知道他是有苦衷的,他们曾是那么恩爱,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当初她逃走,她亦知道他有给过她暗示,虽然多年过去,她还是参透不了他那么做的理由,可她累了,已经不想再猜了。
不管理由是什么,她只求就是一双女儿能得到幸福美满的日子,而不是和心爱的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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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们不懂,这一仗非打不可。”
“啊!!你真是个老顽固!难道杀了姐夫就是为了姐姐?!你真是枉费我喊你爹爹,我真该就这么恨你,才不管你为我和娘亲受了多少屈辱。”
“鸢儿!”
念元勋怒斥,廖蓝鸢才不管他发多大的火,喊他老顽固不高兴么?她还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呢!
“好啊,不说这一仗是不是要打,你不是说只要伤害我们娘俩的,你定要他粉身碎骨,那伤害我们的是端木离,你敢杀了他么?要是你杀了他,不也是谋反北苍的叛贼,那和端木卿绝又有什么差别?!既然没差别,同流合污了还差狼狈为奸么?!”
“呃……鸢儿。”
实在抵不住廖蓝鸢的伶牙俐齿,那摸样就好像是小时候的海儿,每当念雪娇去到深院指桑骂槐,她都会嘴皮利索得驳回去,教雪儿气得脸红又跺脚。
念元勋不禁喟叹一声,难不成是前辈子欠了这一双女儿,个个都性子刚烈,顽固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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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离,爹爹一定会收拾他,可端木卿绝,身为皇族子嗣竟敢起谋反之心那也理应被诛。”
“爹!!”
廖蓝鸢气得跺脚,真是服了他的冥顽不灵,“娘亲啊,你所句话啊,虽然我打开始也不喜欢姐夫,可是他是好人,他那么爱姐姐,姐姐也那么爱他,娘亲,你忍心看着他们生死分别么?要是姐夫有事,姐姐肯定也不会苟活,她还有着你的外孙呢。”
廖蓝鸢求着廖媚伊,廖媚伊知道其实这些话都是说给气得背过身去的念元勋听得。
她就不信他真的铁石心肠,硬的不行,软的也攻不破他!
“既然你爹爹已经做出抉择,我们就不该再为难,走吧,我起程去北域,也许我们能说服端木卿绝。”
廖媚伊拉着廖蓝鸢的手儿转身就走,念元勋立刻快一步拦在她的身前,“媚儿,你这不是存心要让我为难?!”
她抬起漂亮惊艳的黑眸对着他冰冷化为一滩温柔的双瞳,“念将军的决定几时轮到我这样的女人可以左右?”
念元勋自然听的出那反问里的埋怨,她还是在怪他的,怪他当初对海儿被人下毒不管不顾,对她有了身孕又不将她保护……
“也罢,容我考虑一下!”
久久僵持,念元勋终于做出了让步,分别了十多年,他再也受不住同心爱的人分离,眼看着疼爱的人受苦,却不在他的身边,不能用他的双手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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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域
端木卿绝时刻监察着北苍的一举一动,知道念元勋已被他收复率念家军对抗他的北域军。
他亲自挂帅,驻扎边境,同北苍只有一座狼林之隔。
夜半,醉逍遥望着狼林,就是在这里他初遇了那个不畏狼群的女子,还有遇到了那个傻傻的小丫头,护着她的小姐骂他是王八。
如今却是他怀中小腹微隆的小妇人。
“好夜了,外面凉,回营帐里歇息吧。”
醉逍遥轻轻拍拍依靠在怀里的小幽的肩头,她摇摇头,双手环住他的腰,“这样就好了,夫君的怀里就是最暖的地方。”
醉逍遥面上微红,他何曾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甘愿臣服给一个女人的男人,她的一句话就让他无比满足,大手抚在她还不算很明显的小腹上,心里的踏实就更实在了,“快三个月了,有胎动了么?会不会踢疼你?”
“不会,小东西偶尔会踢一下闹一下,比起那时小姐肚子里的小家伙,他算是文静很多了,逍遥,你说她会不会是个女孩子?”
“你希望是个女孩儿?”
“嗯,小姐怀得一定是个男孩,那我们的孩子要是女孩,不就可以配成一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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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幽天真的小脸上满面的幸福和期冀。
“你就那么肯定王妃还尚在人间?”
这些天以来,其实醉逍遥还是没将念沧海安然在东炙待产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最为担心她的小幽。
“肯定,我有感觉,只要这场战事凯旋大胜,小姐就会回来的,算算日子小姐也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再两三个月就要临盆了,不过小姐要是早产的话,可能就这一两个月的事,那要怎么办?王爷都不在她的身边……”
“嘘!”
醉逍遥听到了一道靠近的脚步声,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而头一回,那人已经来到了跟前,纵然夜色昏暗,也掩不住端木卿绝脸上的黯然神伤。
“王爷。”
小幽急着起身行礼,“免了,你有孕在身,跟着行军来就够辛苦你了,那么夜了,也该回营帐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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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先回营帐了。”
相处那么久了,小幽自然知道他们一定是事相谈,走回营帐的时候,看到了在另一边夜下散心的人儿,她朝她投来一眼,她别过脸就走入营帐——
真是搞不懂那个忘莫离,阴魂不散的,他们去到哪儿,她就到哪儿。
说什么要一起帮着北域对付北苍,难道是用美色对付么?
那端木离可是以为小姐死了都彻底疯了,还会看上她么?!
另一边,端木卿绝就地而坐,“这几天,北苍那边有没有其他动静?!”
“倒是没有,念家军行军速度不算快,可能是在等端木离手下的军队汇合,九哥,是在担心几日后他们一旦到达边境,这一仗就会立打响?!”
“担心?!他们能否越得过狼林都是个未知数。”
端木卿绝一双冰眸金瞳弯起狡黠迷人之笑,他一点都不怕这场仗会输,他恨不得那些个渣子快一点到,好让他更快一些的铲平北苍,得以太平盛世。
“算算日子小姐也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再两三个月就要临盆了,不过小姐要是早产的话,可能就这一两个月的事,那要怎么办?王爷都不在她的身边……”
小幽的话时时绕在耳边,她的担心,端木卿绝亦也担心着。
他可不希望海儿临盆的时候他陪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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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手中随手抓起的一根杂草断成了两半,“呵呵,九哥是在思念王妃了?”醉逍遥笑,那笑欠扁得很,“知道你幸福,妻儿都在身边,可你也太大胆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何带着小幽一起来?”
“那是因为比起我的身边,再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醉逍遥收起脸上笑意,说得深情肺腑。
端木卿绝直笑不答,他知道逍遥是在暗问他,为何不将海儿留在身边,而是将她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我也想她们母子在我身边,只是海儿不愿和我走,那时她还在气我,气我那日喊出莫离的名字,不过她愿意等我,我绝不会再让她失望。”
端木卿绝站起身来,惆怅万分地叹了口气,望着被乌云遮挡住的明月——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应该人月团圆才是最美……
“悉悉索索!”
“悉悉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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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听到了么,狼林那儿是什么声音?!”
正陷入思念漩涡,端木卿绝锐眸一扫,只瞧深密的狼林里穿梭着一道似有若无的影子,“隐身术?!”醉逍遥惊呼,若是有人穿过狼林,务必惊动林中蛇群同狼群,然而那人穿行无误,就他所知,会隐身术的就只有——
“迦楼?!”
“迦楼?!”
端木卿绝同醉逍遥异口同声,同时抬起步伐冲了过去,那人一头就撞在了他们铜墙铁壁的人墙上,“哎呀呀,痛痛痛!!”
女孩子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地上分明被压扁的草堆,的确是有人跌坐在了地上,“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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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逍遥作势抽出腰间蛇鞭,吓得隐形的人儿抱着端木卿绝的裤腿,“姐夫,是我拉!是我,鸢儿。”
“鸢儿?!”
端木卿绝蹲下身,掀开她盖着自己的隐形衣,月色勾勒出一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脸蛋,她双颊通红,满额的热汗。
“你怎会隐形术的?”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哪儿见过?!”
醉逍遥也蹲下身来,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双灵动的眸子,水水灵灵的和念沧海像极了。
对了,她刚才是叫九哥“姐夫”来的,难道她?
“呵呵呵,呵呵呵,姐夫,你还没同醉大人说过我是谁?!”
“啊,她叫廖蓝鸢,是海儿的妹妹,你们当然见过,不就是那日给海儿算卦的那个小丫头。”
端木卿绝嘴角扬起一抹笑,坦诚的介绍道。
醉逍遥不觉一惊,那古灵精怪,总是顶撞九哥的小丫头原来竟是念沧海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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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知道是你,还真要把你抓起来,几时又学会了隐身术的?你见过迦楼,他教你的?”
“见过,他为了救我和娘亲被端木离给抓住了,不过我的隐身术不是他教的,而是姐姐给了我一束她的发丝,没想到姐姐的发丝灵力满满,我就那么一用就学会了隐身术和幻影术,把端木离骗得一愣一愣的,暂且让他放过了迦楼。”
廖蓝鸢对答如流,不过端木卿绝同醉逍遥是听得一知半解。
迦楼分明害得海儿差之丢了性命,随即就消失无踪,为何他会突然出现救了她们母女,又被端木离给抓住?
就他的灵气足以同他和逍遥抗衡,没理由被那端木离给生擒。
“你娘亲呢?!迦楼怎会无端端去救你们?!”
“姐夫啊,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我这次冒险穿越狼林而来,可是另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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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求你同我爹爹讲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