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岂是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不说出那个理由,你休想离开,好心奉劝一句,在没有惊动我父王之前,还是如实说来为好,我可以酌情让你全身而退,保你毫发无损的离开皇宫!”
“殿下那么想知道,小女就如实相告,小女是来找失散的姐姐的,小女没能好好的保护她,让她被奸人所害生死未卜,小女为姐姐算了一卦,卦象指引我来到东炙,可是……看来是卦象错了,姐姐又怎么会在这儿呢,从龙嗣山的崖顶掉下湍急的河流……又怎能……完好无损的……活……”
蓝鸢哽咽起来,即便心下已经有了海儿姐姐已死的觉悟,可要亲口说出那些话是多么的残忍。
她向娘亲保证姐姐还活着,和腹中的侄儿都平安无事,可……
“鸢儿……”
见蓝鸢泪水落下,烈北陌顿时手足无措,伸去的双臂停留在她的肩上,生怕抱住她会被她说男女授受不亲,但那小身子却是顺势靠在他的胸膛,那不自然的双臂自然的将她圈抱起来。
他轻拍着她的肩头,“不要哭了……你姐姐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险。”
说时,烈北陌脑海中满是救起烈心锁的画面,她倒在小溪边,但不难猜到她是溺入湍急的河流才会被冲到小溪旁。
莫不是她的姐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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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姐叫什么?”
“殿下还是怀疑小女说的是谎话?”
怀中哭泣微颤的小身子抬起一双抗议的眸子,“不,我可以为你派人去城中找找,她若是还活着的话,就会来找你。”
蓝鸢心口一阵暖流交汇,不都说皇族的人高高在上,难以攀附,可这东炙皇族的人当真这么亲切,善良?
还是东炙人就是比北苍,北域更仁慈,更质朴?!
“不用了,小女已经给殿下添了很多麻烦了,又怎能麻烦殿下为小女劳师动众……”
虽然是绝佳的机会,可蓝鸢忧虑再三还是婉言谢绝了。
她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打探姐姐的下落——
毕竟烈北陌参加北苍国宴,他一定知道姐姐的身份,若是被他知道北域的王妃失踪,也许就会成为他手上要挟北域的砝码。
虽然她对北域的存亡毫无关心,可姐姐……
就是被那负心汉连累,姐姐还是爱着那个男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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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若是让你为难,不然就告诉本王,你姐姐身上有什么特征?”
烈北陌的好意让人难却,如果名字会暴露姐姐,那说下身上的特征应该不打紧。
“她腕上有根红绳,那是我亲手为姐姐编织的。”
蓝鸢说道,没有察觉烈北陌的表情顺势僵直——
在救起烈心锁的时候,她手上的确有根红绳,但是那红绳已经被碎裂得破破烂烂,他便从她的腕上取了下来,不过虽然断裂了,他都有一直放在身边,原本想要坏给她的。
“还有没有别的体貌特征?”
“呃……”
蓝鸢有些犹豫,“这个,姐姐生得有些丑……脸上有块红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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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有红瘢的人本王倒是见过,不过是在北苍,难道你姐姐是北域九王爷的王妃?!”
蓝鸢懊悔不已,还是自己说多了嘴,“不是不是,姐姐只是和小女一样的平民庶女罢了,怎会是什么北域王妃?”不管烈北陌信不信,蓝鸢只得硬着头皮否认。
随即不等烈北陌再发问,就说夜色已深孤男寡女不便多呆,一溜烟的跑回了寝屋……
脸上红瘢——念沧海……
手上红绳——烈心锁……
难道是同一个人……么?!
烈北陌望着蓝鸢走远消失的身影,不会的……一定是错觉罢了,他都没听说过那丑王妃有个妹妹,更何况烈心锁绝美无比,和那丑王妃丝毫没有相似的地方……
就是红瘢褪去也绝不会是烈心锁的容貌,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只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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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相处,烈心锁对蓝鸢宠爱有加,原本想要洒脱离开的心莫名升起一股眷恋,如果她就是她要找的人儿该多好。
正午,寝屋中,烈心锁绣着刺绣,那是为腹中皇儿绣的长寿图。
一旁的蓝鸢不禁凝望着出了神,烈心锁的一颦一笑,都美得教人着迷,那感觉,那神态,无一不萦绕着姐姐的味道……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容貌却是天差地别……
“大王,驾到。”
跟着元公公的声音出现的是烈焰威武不变的身影。
每天的这个时辰他都会来,烈心锁站起身恭迎,天真小心扶着她,她要行礼,那男人已扶住她,舍不得让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半点弯曲,“都说免礼了,娘子怎么还要本王每日提醒?”
借着就是宠溺的嗔怪。
每日不变的,女子能得一这样的夫君,妇复何求?
烈焰如此宠爱烈心锁的景象不禁勾起蓝鸢黯然神伤,若是那个男人也有烈焰一半的好,姐姐也就不至于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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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对刺绣也有兴趣,瞧瞧,你都绣了什么?鸳鸯戏水图?”
不知几时,烈焰扶着烈心锁都走到了蓝鸢的跟前,他言罢,烈心锁就掩嘴浅笑油生,那布上绣的若是鸳鸯也太像小猪了吧……
“呃……大王,王妃别笑我了,小女的女红怎么能及得上王妃,只是一时兴起跟着绣而已。”
蓝鸢将身前的绣布扣下,脸上浮起几缕不好意思的绯红。
烈焰注意到烈心锁凝向她无比温柔的笑,听身边的婢女说,心锁煞是喜欢这丫头,待她就如亲妹妹……
赤红的眼瞳蕴着让人猜不透的暗流,如此轻易答应这丫头的请求让她同心锁同住,是有他的理由的……
从皇儿将烈心锁救回皇宫后,他就派人暗中调查她的身世,追踪到她在北苍境内被皇儿救起不假,稀奇的是,就在那之前的十数日,龙嗣山山顶崩塌,有个女子坠崖身亡。
相传是北苍皇帝端木离利用巫术和他皇叔端木卿绝争抢一个女子所致,可争抢女子能将天崩地裂?!
传言说的神乎其神,不能轻信,可是——
昨日探子回报,北苍全面封锁北域人入境,而端木离更是在龙嗣山附近驻扎众多兵将,看似在寻找着什么,而北域军亦在同时和北苍军不时发生冲突,目的亦在于龙嗣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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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的是一个女子,北苍和北域都不惜附上一切,就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能让两国国君都混了头脑……
东炙虽然表面不同各国过密交往,可是烈焰向来在各国有眼线,细作,一有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只是这些情报中,唯一有意思的是——
端木离和端木卿绝皆钟情于同一个女子。
十五年前是……
十五年后亦又重蹈覆辙……
那女子却是换了个人……名叫……
“父王。”
烈北陌洪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烈焰的思绪,他一身打猎的装束,背后还背着箭篓,“殿下这是要去猎场?!”
“是啊,心锁,你要不要一起去?”烈北陌兴奋地抓住烈心锁的手腕,烈焰立刻又握住他的手腕,“咳咳,母妃的名讳岂是皇儿可以直呼的?”
睨着烈焰一脸严肃,烈北陌脸上笑意顿然一收,“呃……皇儿一时疏忽,望母……母妃海涵。”
烈北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唤烈心锁母妃简直是别扭死了!
其实私底下他都是这么称呼烈心锁的,毕竟他们年龄相当,喊惯了母妃,那日后她不真的要成为他母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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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皇儿的莽撞也要改改,母妃都怀有六甲了,你还拉着她一起去打猎?”
“嗬?皇儿愚钝,忘了母妃……”
真是对不起啊,心锁,烈北陌哭笑不得的看着烈心锁,谁让她生得这么美,就是有了身孕也风韵迷人,不知不觉就教人忘了。
“连王妃有了身孕,殿下都会忘了,殿下还真是愚钝得有境界。”
“哈?你怎么也在这儿?!”
顺着那醋溜溜的声音寻去,竟是蓝鸢的脸,烈北陌愣是一怔,“我住这儿,殿下不是也不记得了吧?!”
莫名的,蓝鸢很生气,生气烈北陌眼里就只有烈心锁,明明抱了人家安慰人家,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说要为她找姐姐,可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她当做透明的——
她那么个大活人坐在这儿,他进来都看不见的么?!
“记得,当然记得!可谁让你长得那么小,都看不到。”
嗬?!!
蓝鸢倒抽一口闷气,气得小脸鼓得像条河豚鱼,“那我生得矮小,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她气冲冲的逼到他的跟前,大眼瞪小眼表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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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烈心锁嫣嫣而笑,不知为何见他们斗气,蓝鸢不服输的顶撞,那景象好好像很熟悉,就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娘子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是在想着什么?”
烈焰小声凑到烈心锁的耳边,“就是觉得殿下和鸢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定能白首到老。”
“吵吵闹闹也能白首到老?”
“打是情骂是爱,不吵不闹哪来爱?!”
烈心锁溜口的说道,调皮的神态自然天成,好像那才是她脱下温婉最真实的样子。
烈焰看得入神,烈心锁后知后觉,这才那俊美的脸是挨着自己如此近,她微动,他的唇就擦过她的面颊,温润的热气沁入肌肤,勾得心口的地方乱了节奏——
她下意识的躲,他有意识的捏起她的下颚,性感的唇就这么包裹住她的粉花——
“唔唔……唔……”
烈心锁微微挣扎,却在烈焰温柔无比的亲吻下卸下了抵御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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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这个……
那边吵吵闹闹的一对忽地被这边煽情的景象吓住,烈北陌神色黯然,眉宇烙满了失落的藤蔓……
“带我去打猎吧!”
蓝鸢猛地挽住烈北陌的臂弯,惊动了那边仍沉浸温情的一对,烈心锁羞涩得将烈焰推开,“大王,王妃,鸢儿可以和殿下一起去打猎么?”
她淘气的坏坏笑着,烈焰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烈心锁却是依在他的胸膛,双颊通红,“嗯……去吧……”
显然烈北陌并不想迈开步子,可也抵不过蓝鸢兴高采烈的力道,将他拽了出去……
寝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烈焰抬手做了个手势,一干内侍婢女都退了下去。
气氛异常得教人紧张。
烈心锁稍稍向后退开几步,脑海里都是方才那一吻的种种——
这可是她醒来后,他对她第一次的亲昵触碰……
其实只是淡淡的一吻,仅仅唇与唇的触碰,可是她的心却因此心悸难平,小鹿乱撞。
因为他的吻太温柔太让人沉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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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能治愈人心底的伤一样,让人不禁眷恋
“人都退下了……”
他给足她沉默羞赧的时间,俯身轻轻吻了下她的耳珠,有股羞人的绯红又染上娇容,“焰……别这样。”
不知几时开始,只有他们独处的时候,她都会这么亲密的唤他。
“又没人瞧见再吻一下下也没关系……”
说着教人害羞的话,他却总是一点都不害臊。
烈心锁含羞而笑,似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往后退开几步,就是没人她才更紧张,“焰,我有孕在身……不便……”
“哦?哈哈哈……”
这边害羞的欲死欲火,他那边却是仰天朗笑,她说的话有这么好逗人笑么?
“原来娘子邪恶了,都想到‘那’上面去了,就吻一下而已,为夫又没说要在床上进行。”
“呃……我……那个……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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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心锁是百口莫辩,若是这个时候拿来个鸡蛋,都能在她滚烫的脸上给孵熟了。
她可没那么想啊,但被他这么一说——
脑海里展开一副男女赤/裸纠缠,肌肤相贴的火热景象,耳边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那羞人心跳的喘息和呻/吟……
那是她和烈焰么?
男人有着精壮健硕的体格,就和他一样……
宽宽的肩膀,结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圈在身下,牢牢固在怀中……
“娘子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若是娘子相求,为夫愿献身相伴。”
烈焰拿着烈心锁走神的小摸样逗趣,她真是输给他了,又是好笑又是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许这么没正经了,不可以伤着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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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性的本能么?
就是丢了记忆,她还是那么在乎这个孩子,是因为爱的太深,刻骨铭心么……
心口不由的升起几缕嫉妒——
她的美,她的好,越是靠近越是激起男人的独占欲,女人心中的男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心锁,看着为夫,答应我无论日后怎样,你的眼就只能看为夫一个。”
赤眸深情得催人沉溺,“讨厌,又说肉麻话了!”
烈心锁扬手一抬,轻捶在他的肩头,他是她的夫君,除了他,她还能看谁呢?!
“这可就是当做你答应咯。”
烈焰瞅着她还定在他肩头的手,“嗯?”她不解,他拉过她的手,“咱们打钩钩,说话不许赖!”
他就这么勾起她的小指,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拇指相按的时候露出无比宠溺甜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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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这些日子同鸢儿那丫头相处的可好?”
屋中褪下温情的热度,烈焰就这么静静的陪在烈心锁身边看着她刺绣,两人谈天说地,忽地,他话锋一转提到了蓝鸢。
“嗯,鸢儿乖巧懂事,平时帮着天真分担了不少事。”
“那她有没有特别和你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
烈心锁这才感到微微诧异,看了眼烈焰,思虑片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了,鸢儿是不是哪儿不懂礼仪做错了什么?!”
她的心很是敏感,烈焰咧唇一笑:“婢女们都说你煞是喜欢那丫头,所以为夫想,那丫头嘴巴那么甜,一定说了什么讨你喜欢的甜嘴话,为夫也好向那丫头讨教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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