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微弱的白光照映出一轮傲姿云天的身影,攫着蚀骨不留痕的气魄向殿内而来。
听着他步步逼近的脚步声,就像真是从阴曹地府而来索命的鬼差,念沧海拔腿想跑,才发现双腿竟是长了根似的连如何迈步都给忘了。
浑身的毛孔不由的张开,阴阴的风吹过,每一寸肌肤都在打颤。
手儿紧握,手心渗出层层细汗。
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竟能让人光听他的脚步声就惧怕成这样?
她明明不是个胆小的人,即使被端木离毒打行刑,死字摆在眼前,她都不曾皱一下眉,可现在,不安攀到了极致,再这样下去,怕是还没见着那个男人长什么摸样,她就要被吓破胆而死了。
不能被吓倒,怎能不战而败呢!
念沧海一个狠心转过身去,却一鼻子撞上那坚/挺的人墙,这人竟足足高她两个头?!
傲然的身躯魁梧挺拔填满两只惊呆的眼,她颔首向上,冷不丁的向后退了两步,明明碰不着他的身子,却逃不开他的影子,始终被紧紧的拢着,教她都要喘不过气来——
视线缓缓攀上他的脸孔,一张慑着寒气的面具遮着大半张脸,逼得人倒抽口凉气。
面具的形状像极了狼,只露出一张嘴两瓣唇,小半点儿的左颊,左眼脸下好像还有着什么奇奇异异的图形,但脸部轮廓却是好得惊人,挑不出丝毫瑕疵。
明明殿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竟顺着那轮廓想象面具下的五官,心口因此悄悄的漏了一个拍子。
猛地——
那凹陷的眼窝镂空处迸出妖冶诡异的金芒,一下子就慑住了人的魂魄。
目露凶光,顶峰之狼。
念沧海一个堂皇都不敢相信那是人的眸子,瞳眼竟是绝世罕有的冰蓝色,像覆着一层极冷的寒冰,深处又似是一片荒漠,蕴着沉寂千年的孤独和苍凉。
怒张之间,唯有凶残与狠毒,教人惧怕却又忍不住凝目。
念沧海怔怔地扫着端木卿的容颜,不知他亦蹙着眉打量着她——
虽然早早知道她的容貌奇丑无比,可也未曾想到丑到如斯田地,教人过目都难忘。
一身黝黑如碳的肌肤,右颊还有块大红瘢,五官平庸无显都被融在了那丑陋之中,独独那双眼,还算是明亮。
这身子亦骨消弱无肉,前胸贴着后背,没半点曲线可言,若是去掉这一身红衣,换上素服,倒是和阉人无差。
“回答。”
冰色的唇翕动,口气咄咄逼人,挺拔的身子跟着倾下,肩上耷拉着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触到了她的鼻尖,痒痒的,暖暖的,吓人一跳!
回答什么?
念沧海脑海里傻傻的跳出几个字,完蛋了,她竟忘了他这是在逼她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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