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今夜不点灯:暴君,妾身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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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儿臣知道。”

端木离木讷地答,眼神黯然,说罢就从皇甫静婉的身边走过,身后皇甫静婉抿唇诡笑,却不知背对着她渐行渐远的“傻儿子”亦唇角上扬勾着那一抹诡异的冷笑……

皇陵阁,皇族人死后安置灵位的宫殿。

殿内阴气甚重,高高的一排排争气都放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夜深之际身处其中,教人不寒而栗,然而皇甫静婉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冷眼睨着排排灵位,那每一代皇帝都脱不开皇甫一族的辅佐,然而灵位上的名字无一列外都是姓氏端木。

涂抹艳红色的指甲握紧成拳,冷眸里暗闪女子不该有的权欲精芒。

这些不懂感恩的人,有朝一日,她要亲手颠覆这个王朝——

呵,目光停留在先帝端木邺的灵位上,再一眼扫过放在殿内正中的灵柩,里面静静躺着已死去的端木卿绝,仿佛因为他的亡故,连那张敖冷慑人的狼形面具都跟着犹若灰色的尘土,黯然无光——

修长的指滑过他的面颊,比想象中细滑稚嫩,一点都不着风霜凋零的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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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身好皮囊真是可惜了……

就像抚摸着价值连城的惊世奇宝,她还记得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从那时起他的身上就怒张着无形的霸气,就像个生来的王者,戴着这张常年不离脸的面具,就是小小的年纪却虏获了不少女子的爱慕。

就是那冷若冰霜的圣女也难逃他的魔魅,放下圣女处子之身甘愿合欢他的身下。

当然哪个女人不心动呢?

如果那是她不是太子妃,不是已为端木锦诞下端木离的话,兴许也会对这样的男人暗生情愫。

端木锦软弱无能,他骁勇善战,所向匹敌,小小年纪,威严十足,朝中大臣个个对他敬重。

也难怪先帝会将太子之位废黜,改立他为太子——

他们根本是两个极端的人,但对女人却都是一样的愚蠢,只要爱上了,就是明知送死也会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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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绝,你如此完美无缺,却偏偏不该爱上那些你不该爱上的女人,知道么?忘莫离之所以会将毒手钻入你的心,正是因为中了本宫的蛊毒,呵呵……呵呵呵……不过那个丫头灵力强大,本宫无法将她操纵,但是奈何她对你的信任却不够强大,本宫只是骗她,你在皇位与她之间选择了皇位,她便成日惶惶不安,怀疑、猜忌、愤怒促使她的心神渐渐被本宫的蛊毒操纵,呵呵……呵呵呵……那丫头永远都不会知道本宫让她看到的那一幕根本不是真的——”

皇甫静婉仰天猖狂大笑,就像得了失心疯的疯子——

十五年前,雪山脚下,有着一班被选为北苍圣女的少女们,她们天生拥有过人的灵力,其中属忘莫离最为出色,是圣女早已拟定的不二人选。

一旦被选为圣女,一生都将为北苍祈愿,保持不染的处子之身。

然而她却与端木卿绝发生感情,更是私自破戒和端木卿绝欢合,失去处子身,那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一旦发现就连身为皇子的端木卿绝都会被贬为庶民。

可是端木卿绝从不将皇位放在眼里,答应忘莫离回到皇城之后便向先帝讨要她,废黜她圣女候选的资格。

但回到皇城之际,先帝身染重病,已心生废黜端木锦的念头,要改立他为太子。

端木卿绝不忍再给先帝打击,便将讨要忘莫离的事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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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皇甫静婉身为端木锦的正妃,离后位仅仅一步的太子妃,她岂容就要到手的宝座拱手让人?!

所以她伺机挑拨他们的关系,利用端木卿绝尽孝的间隙忽略对忘莫离的关心,看透忘莫离备受冷落心生彷徨,她趁势暗示她,男人都是寡情薄意的,女人在于他们,不过是一时玩乐的玩物,得到了便不再拥有价值。

初初她毫不相信,坚信端木卿绝对她的爱意,既是被她下了蛊毒,也用灵力压着,纵然被蛊毒折磨,痛苦不堪,她也绝不容自己做出伤害端木卿绝的事。

她不得不佩服这小丫头的凌人孤傲,越人灵力,她该是对端木卿绝爱到多么铭心刻骨,既是伤害自己,也不舍伤害他。

但是失去了处子身的女人总是患得患失,再强大也会伪装自己的不安,所以她用了幻术营造了那一幕,教她亲耳听到端木卿绝答应端木邺会弃她不顾,选择继承皇位——

那一夜,她彻底失了控,隐藏在她心里,被她压抑着的不安,猜忌,都化为了愤怒,蛊毒最需要的就是情感的阴暗面,她的灵力再也保护不了她,反而成了杀害她此生挚爱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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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她精心设计的大屠杀,正需要忘莫离作为诱饵,她不过放出忘莫离遭人迫/害生死一线的消息,端木卿绝就带着正班鬼骑军而来,结果一个个死在她的陷阱中——

忘莫离那时灵魂已经污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这么将满腔的恨意化为毒手钻入端木卿绝的胸膛——

鲜血淋漓,心脏被生生挖空,但是他竟仍能活下来……

“端木卿绝啊端木卿绝,怪只怪你对忘莫离仍余情未了,为何还要爱上一个和她张着相同脸孔的女人,哦,不,是半张颜面,呵呵……你竟为了一个丑八怪再次丢开你的性命!”

皇甫静婉笑得越发猖狂,这死去的人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绊脚石,踢开他,她便离着她想要的更近一步——

“先帝,瞧瞧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其实他和端木锦一样只是个无能的窝囊废,呵,此刻在阴曹地府相聚,也该感谢我送他一程,让你们父子团圆吧?”

皇甫静婉笑得丧心病狂,空寂的大殿里只有她阴冷的笑声肆意——

她倚着灵柩,长指顺着端木卿绝的脸颊游移在他的脖颈,轻轻擦过面具的边缘,宫里的人说,谁都没有见过他面具下的脸孔,就是先帝也没有,所以别人得不到的,她偏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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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指甲潜入面具内就要猛力掀开,谁想本该已死的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皇嫂,这是在勾/引孤王么?”

什么?!

突然睁眼,金瞳绽笑的端木卿绝教皇甫静婉惊吓过度,整张涂满红妆的脸孔生生脱了一层颜色,她是在做梦,还是他死而复生?!

又或者——

他从未死过,又何来的死而复生?!

端木卿绝勾着眼角鬼魅的笑着,他就像从棺木中苏醒的异界魔王,噙着俊美妖异的脸孔攥着皇甫静婉的手不放,缓缓坐起身。

“皇嫂天生丽质,既是受惊也一样美丽动人。”

她不是喜欢抚摸他么?他很大度的,可以让她摸个够,在她还可以摸的时候……

金眸暗闪狠烈的杀气。

端木卿绝顽劣的调戏让皇甫静婉彻底清醒过来,他没有死,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中她的计,反而是她掉入了他的陷阱?!

是哪里出了错?

是皇儿背叛了她,还是那个醉逍遥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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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是念沧海也拥有和忘莫离一样的灵力,她根本没有受她操控?!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她亲眼看到念沧海刺入他的致命穴位,她亲眼看到他鲜血横流,亲自没过他的鼻息,他根本就是死了——

不是真的!

他不可能还活着的,除非……

端木卿绝给足皇甫静婉惊诧的时间,悠悠然地欣赏着轮番在她脸上展现的各色神情,很好,就让她在下地狱前尽情懊丧自己的愚昧自大!

“你对本宫用了幻术?!”

皇甫静婉锐冷的眸中迸着食人的火焰,可惜那对端木卿绝毫无杀伤力,魁梧的身子轻盈地从灵柩中一跃而下,抓着她的手仍没有放开——

呵,那可不是因为她一把年纪还美艳动人……

触碰她,让他觉得恶心,只要回想方才她在他耳边不打自招的那些话,他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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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掌,莫离绝情地钻入他的胸膛,是因为受她所控,是她挑拨莫离,是她对莫离用了同一种蛊毒,是她利用了她,又杀了她……

攥着皇甫静婉手腕的手越发大力,大力倒皇甫静婉整条手臂都在震颤,这样的震颤代表着,他随时都能折断她的手,毫不留情的,眼都不眨一下的。

“皇嫂可以用幻术骗到海儿,孤王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呵,滋味如何呢,孤王的好、皇、嫂?”

端木卿绝拽着皇甫静婉向自己靠近,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

是的,他用了幻术,打从一开始,他就让逍遥步入端木离和她设下的陷阱,只有这样,他才能不惊动一兵一卒,躺在灵柩里和她“独处”。

他要和她谈条件,他要她救回海儿的命。

这么近对着这张威严的脸孔,皇甫静婉恨极了这种被操控被压制的感觉,“呵,皇嫂怎么不说话,以为孤王是要吻你么?”端木卿绝蔑视的调侃,皇甫静婉整张脸孔都气得抽搐——

“混账,知不知道对本宫无礼是何等下场?!”

皇甫静婉怒然驳斥,他凭什么嘲弄她,戏弄她,就是她的阴谋被拆穿也没关系,念沧海体内的蛊毒仍旧在,她仍握着足以操控他的棋子——

其实只要他放不下念沧海,她皇甫静婉就不会输!

念沧海的灵魂迟早会被她的蛊毒吞噬,他可以逃过今日的这一劫,但未必下一次那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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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攥在手心还敢这么嚣张——

做了那么多肮脏下作的事连声悔意的歉疚都没有,“皇嫂诱惑男人的方式还真特别,难怪皇兄无法消受,不过孤王‘喜欢’,孤王喜欢女人挣扎,越是挣扎就越有摧毁的价值!”

皇甫静婉越是警告,端木卿绝就越是不松手,金瞳里的笑已经全数化为了憎恶的轻蔑。

“是么?摧毁本宫?!你真是不自量力,你根本不敢杀了本宫,杀了本宫,你插翅也难飞!”

皇甫静婉心在颤瑟,从没有人能让她畏惧,这个男人是唯一的列外——

该死的,为什么一次次她都不能如愿的杀了他!

“不,皇嫂你多虑了,孤王还不想要皇嫂的命,孤王想要的是——”

魁梧英挺的身子倾下,越发逼近皇甫静婉的唇前,“你要做什么?!”她抑不住惊慌大喊,换来的是男人唇上的冷笑:“孤王以为皇嫂独身空寂,是不是该赏赐几个壮汉给皇嫂‘填补寂寞’。”

他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她,羞/辱她,凌/辱她,要她堂堂一国太后晚节不保,声名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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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绝睨着皇甫静婉惊慌失措还硬是伪装,冰眸金瞳绽放邪肆的笑靥,真是好笑!

她在害怕,她当真以为全天下都是如她这般无耻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用尽肮脏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她让他恶心!!

碰一下都让他唾弃,他才不屑用那些污秽的手段,哦,不……若真是赏赐她年轻的壮汉,倒是让她捡了便宜!

“皇嫂要是不喜欢的话,孤王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将种在海儿体内的蛊毒逼出来!”

是的,这就是第三种解除蛊毒的方法——

只有施蛊的人才能解蛊,这亦是他对她最为仁慈的方法,只要她愿意配合,他可以暂留她的一条命。

“呵呵……呵呵呵……端木卿绝,你真是可怜,你还爱着忘莫离,爱到失去她就如同行尸走肉的活着,你从未忘记过她,你根本就不爱念沧海!你只是把她当做忘莫离的影子,一个残次的替代品!”

“不,孤王从未将海儿当做任何人的替代品!”端木卿绝很是愤怒,腕间暴起青筋,怒不可遏。

“不是么?你从一开始就清醒布局,这足以证明你一点都不爱她,你忘了忘莫离深陷危机时,你理智全无,只为救下她,甘愿被她开膛破腹,之于她,你冷静判断,你救她只是为了保全一个可以替代忘莫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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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住口!孤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逼出海儿体内的蛊毒,要不孤王这就让你下地狱——”

端木卿绝不愿再从她的口中听到影子,或是替代品这些字眼。

不,他对海儿不是那样的感情。

“愤怒吧!你的愤怒是因为你恨本宫害那个丫头怀疑你,伤害你,让你们互相残杀,呵呵……呵呵呵……知道当她清醒后,临死时有多痛苦么?!当本宫告诉她,都是本宫骗了她,她悲痛万分,然而来不及了,她只能带着那无尽的悔恨被蛊毒吞噬灵魂,既是能靠着灵力保全一丝魂魄,也只能是永生永世的孤魂野鬼!”

“无耻!”

端木卿绝再也按耐不住翻搅在心头的怒火,将皇甫静婉狠狠甩开,她一个狼疮倒在地上,却是狂癫大笑:“回不去的,就是杀了本宫,你真正想要得到的爱人也不会再活过来了!”

他拿她没辙的,就是手握大军,他也不敢轻易和北苍开战。

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她的,只要她不解除念沧海体内的蛊毒,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丫头和忘莫离一样痛苦的死去,当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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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是一出很有趣的游戏——

是他逼她的,原本她还想抱住那个小孽障,现在,她要他品尝失去妻儿的切肤之痛。

到最后才知道他失去了自己的血骨,那该是多么值得有意思的画卷……

念沧海那丫头和他一样愚蠢,她并没有将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他,她并不信任他,她想逃,远远的逃开他,因为他的心不干净,她也知道自己就只是个别人的影子罢了!

端木卿绝是真的被激怒了,他恨了莫离整整十五年,而到头来,是他错怪了她,是他将她撇开一边,才让她的心彷徨无措,才让她走入了皇甫静婉的陷阱,是他害了她——

“呵呵……无话可说了么?!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她,是的!你该恨的人是你自己,是你疏离她,冷落她,让她将自己逼入绝境,痛苦无法自拔的时候,你给她的是相信了她对你的背叛,呵呵……说起来,她之所以会死,都是你害的,是你抱了她,占有她,将她本该无风无浪的人生全部毁在你的手上,你甚至让她化为了孤魂野鬼,别说是三生三世,你们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相见!你连对她偿罪的机会都没有,永远都不!”

皇甫静婉挑衅着,眼神一动,仿佛看到了什么,她笑得诡秘,“留着那个小可怜,留着她继续做个活着的忘莫离,满足你对忘莫离无尽的思念,渴望,爱恋——让她到死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可悲的替代品!”

“皇甫静婉——!”

端木卿绝骤然怒喝,她说的那些鬼话,他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然而就在这时,有道单薄的身影迈入殿内,拖着虚弱的身子越发的靠近,那脚步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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