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屋中,榻上的人儿忽地动着唇,像是在低喃着谁的名字,醉逍遥的心愕然一怔,有股冲动让他想守在她的身边,然而那
道妖异的气流却在同一时间顿然消失于晨……
夜色阴郁的院中,醉逍遥隔空闪现,他是被另一股力量从他制造的异界中拉回来的,而那个凌驾于他力量之上的人就是——
逼近的脚步声让人心跳窘迫,“为何打开异界?”
“九哥。”
醉逍遥回过身去,故作镇定道。
“孤王想知道你去小幽的屋子做什么,你又和海儿说了什么。”
银铜面具透着股寒烈的气息。
海儿……
九哥唤她竟是如此亲昵,如此顺口,“九哥已经不在乎她是端木离送来的女人了么?”
“回答孤王的话。”
端木卿绝似是不悦,绕开醉逍遥的不答反问,语气虽是淡淡却怒张着一股霸气,容不得人敷衍了事,“小幽受王妃刺激,回想
失去的记忆,同时体内毒素发作,逍遥是为了给她服下解药才去。”
“逍遥,回答孤王的问题。”
端木卿绝逼近一步,眼中的不悦想是要将人的灵魂活生生抽离肉体,他不吃他那一套,避重就轻就能不用回答将海儿带去异界
的理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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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
用灵力打开另一个空间的结界,将现世与其连接成为异界,那是妖术,一般为妖神之间的激战所用,被带入异界的人随时都可
能迷失在异界漩涡中回不来。
这是很危险的妖术,就是施术人也可能自我迷失。
端木卿绝勒令过不得他的允许,谁都不准打开异界结界,而逍遥他竟背着他带着海儿进入异界。
论灵力,端木卿绝在他醉逍遥之上,醉逍遥知道自己编造再多的谎言只能越显欲盖弥彰,“逍遥只是告诉王妃,小幽被抹去了
记忆,望她勿要刺激她回想过去。”
又是个搪塞的理由。
“逍遥,孤王说过‘孤王的事,为国,为人,所有的一切都不容任何人左右!’孤王还记得那时,你亲口说的那句‘谨记’,
这就是你所谓‘谨记’的言行?是用来敷衍孤王的,还是欺瞒孤王的?!”
端木卿绝这辈子最痛恶的就是欺骗,也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
逍遥该知道他的性情,相处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做过一件违背他意志的事,然而对念沧海……
他一次次编织谎言有心欺瞒。
虽说蛇的本性无情,蛇的阴谋诡计多端。
可从二十五年前救下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将他视作自己的手足,从未怀疑,从未伤害,既是明知抱蛇在怀,会被恩将仇报,
可他不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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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只是不愿九哥再犯相同的错。”
“她不是忘莫离。”
醉逍遥翕动双唇,端木卿绝淡淡而答,气氛不是一般的压抑——
不是忘莫离。
呵呵,醉逍遥嘴角的笑悲恸寂寥,九哥,你真的又无可自拔的沦陷了,你的心再次被束缚了……
“她的确不是忘莫离,可如果有一天她也成了太后的傀儡,九哥是否又要为了她,用我们来做陪葬品?”
十五年前的那场屠杀,醉逍遥不愿再重蹈覆辙,而从念沧海出现后,有种预感就在告诉他,那一日终究会再来临。
“如果她背叛孤王,孤王会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端木卿绝说时心口隐隐的绞痛了一下。
醉逍遥唇边的笑更深了繁复错杂的轮廓,“只怕到时九哥会下不了手,失去的反而是自己的心。”
他从他身边走过,“人间男人不都视权力至上,逍遥不懂九哥为何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甘愿丢弃所有。”
“人的感情有很多种,你不懂的还有很多。”
醉逍遥咧开的唇堵上一层惨白的颜色,那若笑非笑的弧度几分清冷几分哀愁。
原来他的心会痛。
那一句他不懂人的感情是最刺心的暗讽——
也许九哥说得对,他根本就不懂,所以二十多年来,他是为了什么才守在九哥的身边?!
是为了那份他对他的救命之恩么……
呵,若他真的无心无情,那又怎会谨记什么恩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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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北苍千年国宴即在明日举行,凤寰宫里,喜气洋洋,皇甫静婉的檀香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精工细作的珠宝首饰,李公公伴在身
边挑选。
修长的指上套着镶着名贵宝石的金色护甲,皇甫静婉拿起白玉雕的发簪,“小李子,这个戴在本宫的发髻上如何?”
“清新素雅,衬着太后气质若兰。”
“说的是,不过本宫嫌它太素……”
皇甫静婉又将发簪放下,李公公立刻拿起一只镶着红宝石的发簪插上她的发髻,“火红色最衬太后,如人中龙凤,掌舵云天。
”
“呵……”
对着铜镜的红唇一咧,那一句掌舵云天很是得皇甫静婉的欢心。
收敛风光不是她的本色,尽显招摇才是她的真性。
看得出,今个儿太后的心情是相当的好,从念沧海打晕翠荷出逃,到被端木卿绝擒获,再到皇上气势汹汹的闹上承景宫大动干
戈,这些天宫里的每一个小动静都能让太后乐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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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国宴,小李子,你说皇上要是耐不住性子和那小杂种大庭广众之下争斗起来,可会丢尽我北苍颜面?”
“皇上虽是嫉恨九王爷可应该不至于当着众多他国宾客的面和他过不去,不过这私底下嘛,就怕他去抢人,这可会恼到九王爷
,九王爷要是兴师问罪,那就可不好说了。”
“怕什么?他闹起来正得本宫的心,本宫这就拿下他,反正这丹书铁劵在本宫手上,本宫还怕他不闹呢。”
皇甫静婉打开手边的一个锦盒从里拿出御景秋从北域偷回的丹书铁劵。
从端木离将这块东西交给她后,她日日都会拿出来好好抚摸一番——
就是这快破铜烂铁,逼得她十多年来不得不放端木卿绝一条生路,今次他有命来,她定要他无命回!
妖艳的眸狰狞着刺骨的冷光,皇甫静婉只觉她想要的天下就尽在她的眼下,只要再那么一步,这天下就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太后英明,一切都将如太后所愿,不过……”
李公公殷勤的附和着,可那语气似乎还藏着什么担心,“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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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只是不懂,太后为何不连同要了那念沧海的命?毕竟她腹中还有了九王爷的孽障。”
要说皇甫静婉早知念沧海有了孩子,她初初听翠荷描述念沧海时常没有胃口,偶有嗜睡,就能猜到她定是带着身孕回到北苍的
。
是她那愚钝的皇儿傻,被她耍得团团转,一点都不自知。
而她已有所备,试问这宫里,上上下下,哪个敢违背她的意思?
那女太医中了她的蛊毒,早成了傀儡乖乖听话,趁着皇儿为念沧海诊脉时她便被她派了过去。
谁想念沧海还真是有了,还用毒针威迫太医就范,更是胆大惊人的半夜逃出合欢宫,跑去太医院索要人面面具,最后却还是落
入了端木卿绝的手中——
其实这一切,所有人都一步步走入她皇甫静婉设计好的圈套,没有人能逃得出,也没人能挣脱她的五指山。
不过她却交待了不准任何人伤着念沧海,至少在她诞下那孽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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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本宫让翠荷那丫头在念沧海食物里下的蛊毒会带入胎中,生下的孩子生来就染有蛊毒,受本宫摆布,现在端木卿绝
迷恋念沧海成痴,到时要用她们母子做威胁,将端木卿绝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
“何况那孩子继承他生来神力,绝对是个拿来利用的绝佳傀儡,你说本宫岂容这么好的‘武器’葬送她的腹中?”
红唇上歹毒的笑绽放如毒花。
“原来如此,太后果真英明,不过放任端木卿绝活到念沧海诞下孽障可有变数?”
“何须等到那个时候,让念沧海自个儿选,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保住端木卿绝,让他所爱的女子再杀他一次,该是多
么有意思的事儿!”
“呵呵……太后料事如神,一切必当如您所愿,所以念元勋将军突然愿意借助皇甫一族军力抵抗九王爷的那十万大军,怕是太
后早就料算到其实他很是在意念沧海这女儿的性命,以保她的性命作为条件,可北域军实力强大,与念元勋的军力相争,必当两败
皆伤,到时皇甫一族的军力就是北苍最强,就是皇上手握的兵权都不足为惧,而念元勋耗损过大,再难翻身对抗,到时亦能要了他
们一家念家大小的性命!”
这一箭三雕的事,也只有太后能想的如此缜密了。
他还想向来冥顽不灵的念元勋世代忠于北苍天下,怎会突然出手相助皇甫一族,原来竟是为了那个从小就被嫌弃的女儿……
“聪明,小李子,你真是越发的聪明了,本宫喜欢得甚呢。”
凤寰宫里阴冷的笑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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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承景宫里也是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欢腾。
端木卿绝的屋子里摆满端木离送来的金罗绸缎和各色珠宝首饰,稍稍看下都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不过这链子啊,手镯啊,耳环啊绝不会是他端木离为他端木卿绝准备的……
这发簪。
一堆珠宝中,一只镶着红豆的发簪勾起端木卿绝冷笑的视线的注意,这只发簪和北域时被他从海儿那儿扣下的那一只有着异曲
同工之妙——
“呵,小杂种,你是想暗示海儿,你没有忘却她,也要她勿忘你……么?”
发簪攥在掌间,微微用力之际断成了两段。
咔嚓一声,端木卿绝手一甩,碎片掉在门边,正巧念沧海跨门而入,她只是顺着声音好奇的扫了地上一眼。
红豆……
她的眼神有着小小的变化,不过并未去捡,收回视线走到端木卿绝的身边。
“找我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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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乎的走过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端木卿绝笑眼如花,忽地扣起念沧海的下颚,樱桃小嘴猛地凑近他的唇前,念沧海心底一颤——
不是一大早就****吧?
“做什么?!”她防备的向后挪了挪,他坏心的又使劲凑近,“想你只看着我,不许驳回。”
“呃……”
那温柔的“一喝”愣是教念沧海准备好的“混蛋、色魔”一通的咒骂都吞进了肚子里。
两双美艳的眸子相对,神光纠缠不清。
念沧海只觉自己的脸颊禁不住的升温——
赖皮鬼!这不就看着他么?
他还要她怎么看?
虽然生气心里却又好像被润着一层蜜,她知道那被折断的发簪肯定是端木离送来的,而之所以被折断是因为他……吃醋了……
是因为他在乎她?
所以被他在乎竟让她心生愉悦,疯了疯了,她这几天真是不正常极了!
都怪那醉逍遥对她说了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让她对端木卿绝的感情变得说不清道不明。
她初初怕他伤害她和孩子而抗拒他,可醉逍遥表现出的紧张惶恐,又让她远离的心情不禁的想要靠近。
如果端木卿绝是真的在乎她和他的孩子,是不是呆在他的身边,对孩子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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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念沧海不再抗拒端木卿绝的触碰,主动的贴在他的胸膛,“端木卿绝,你会不会说谎骗我?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你真的会保护他,不伤害他?”
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好像一只等待有人呵护的小猫,丝丝缕缕的挑拨着他的心弦,教他很是心疼。
她还是不信任他对她的感情……
“当然,孤王不准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孩子。”
他捧起她的小脸道,那温顺的小表情格外的陌生,陌生得都有点不合适出现在这张总是倔强傲慢的小脸上。
端木卿绝扑哧笑了出声,“笑什么?!”念沧海不悦的皱了皱每天,她可是问得认真,他竟敢没正经的笑。
“爱妃一次次的提及孩子,就那么迫切想要孤王的孩子么?”
“你——!”
念沧海被问得满脸突然涨红,随即他的唇便落在她半开的小嘴上,长舌长驱直入,“爱妃若想要,孤王乐意——‘随时效劳’。”
他笑得邪恶,身子越发贴得近,如火的欲望贴在她的小腹上,健硕的长臂绕着她的小腰搂得可紧。
这只没节操的大色魔!
到底每天吃的什么,时时刻刻都那么精神。
“色鬼,走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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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摸摸被吻的湿润的唇,唇上还流着他独特的气息。
她努着小嘴白了端木卿绝一眼,脸上的绯红颜色却是更胜方才。
也罢,就是要告诉他,也得在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为了孩子,她还要多观察他一段时日,他的甜言蜜语还不足以让她卸下防备的心……
“快说啦,找我来究竟所为何事,要是没事,我可走了。”
“哪儿都不许去。”
念沧海转身走人,端木卿绝箭步追上从后抱住她,像个粘人的孩子,大手交叉抚在她的小腹上:“如果这儿有了孤王的骨血,一定要告诉孤王……”
他的话鬼魅如邪,掀起阵阵无形的温情拍打着她逼着自己强硬的心……
傻瓜,这儿早有了你我的骨血……
“卿绝……”
“你是孤王的东西,谁都不能碰,就是这儿也只能孕育孤王的血脉!”
她差之就要心软的告诉他,结果被他突来蛮横不讲理的一句话给打断。
“无赖!谁是你的东西?!”
“呵,那你认了是我的女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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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绝笑得眉飞色舞,念沧海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他总那么不正经才让她无法相信他,好啊,把她当做他的所有物,她就让他瞧瞧“所有物”的反击——
“当初那一针真该把你刺瞎了才好。”念沧海忽然坏坏的学着他勾勾嘴唇,“不舍得杀我,还想刺瞎我?”
“是啊,我胆子小不敢伤着大人你,所以把你刺瞎了,我就带很多很多的男人在你面前,和他们鬼混!让你看不到,只能干着急!”
念沧海吐着舌头做着鬼脸,那摸样说不出的淘气可爱,端木卿绝俯下身猛地“咬”住她逗人生气的小嘴,“水乳交合,求得是一个欢字,他们会比孤王更了解爱妃的身子么?”
大手邪恶的窜入她的衣内,“唔唔,端木卿绝,我讨厌——!!”余下的“你”字全数沦亡在彼此厮磨的热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