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看到她这模样,心里感到莫名其妙的,好长时间了,头一次看到法老如此呵护一个女人,这女人非但没有欣喜若狂,倒还呆这一张脸,莫非是因为受到如此殊遇而激动呆了么?
“是啊!奴婢还是头一次看到法老对一个女人这么细心体贴呢,她们说除了以前的莲殿下,法老从来没有这么对一个女人好过。不是奴婢多嘴啊,看来法老很重视您呢,我想应该很喜欢您才是,要是将来您做了王妃,奴婢们也跟着沾光了。这王宫上下就数您最不挑剔严苛了,有您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们的福气,我们都希望您能做王妃,王后的位置还空着呢,就不知道法老会选谁做。”侍女轻轻梳理着伊莲披散开来的长发,在她耳边低语。
“莲殿下……王妃……王后?”伊莲呢喃着,满怀心事的咬着嘴唇。
“好了,您请沐浴吧。”侍女扶着伊莲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裹着干爽的亚麻布从浴室里走出来,透过墙壁上方狭小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外的天空已经大亮。伊莲坐在铜镜前,等待侍女为她化妆更衣。
侍女小心的为她描画眼线,神情比以前都要专注,看她的眼神更有几分紧张的味道,想必是这样重大的节日来临的缘故吧。
伊莲看向面前的镜子,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侍女手中捧着的衣服饰物上。按道理这样隆重的庆典,作为高级祭司的她今天应该穿苏雅的裙子,不佩戴任何饰物,但侍女手中捧着的却是质地上好,镶有金丝滚边的白色亚麻长裙,长裙还配有一条彩色的镶嵌着各色宝石的腰带,以及一双镀金的皮革凉鞋。这些完全是贵族妇女,甚至是后妃或者公主们才能穿着的服饰。
“是不是弄错了,我要穿上那个么?”伊莲问正在为她描画下眼线的侍女。
“是的,没有错,是法老派人送过来的,法老说让您穿这个。等会弄完了让奴婢们直接送您去法老那里。”侍女瞄完最后一笔,仔细端详了片刻,“好了,可以换衣服了。”
“这样啊?”伊莲若有所思,她站起来,转身配合捧着衣服的侍女为她更衣换装。
侍女们为她穿上亚麻长裙,披上带有褶皱的华丽半透明披袖,戴上彩色的宽领环形装饰。之后,她面对铜镜重新坐了下来,侍女递上垂至胸前的长假发,为她梳妆的侍女将假发佩戴固定在伊莲的头上,并细细整理假发的每一根小辫子,最后,侍女们把镀金莲花造型的日轮圆盘固定在头顶,侍女在圆盘的中心撒了一些精油,随着头部温度的散发,精油的芬芳也随之扩散弥漫到伊莲的身边,使她整个被香氛包围住。
“太美了,就是女神下凡也不过如此吧!”侍女们一边为她做最后的整理,一边不忘发出由衷的赞美。
“谢谢!”伊莲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看铜镜中的自己,盛装之下的她看起来有种庄重的美,典雅高贵的气质更是被服装村托得淋漓尽致,华丽的装扮让她看起来有别于平时素雅清爽的模样,两种风格迥异的美在她身上都演绎得很好。
侍女们再次整理了一下伊莲头上的假发和裙摆,“可以走了,法老还在等您呢!”
伊莲换上镀金的皮质凉鞋,再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她转身朝外面走去,侍女们跟随在她身后。伊莲迈出前厅的大门,她用手遮挡住耀眼的阳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头顶的莲花和裙摆上的金丝都闪耀着迷人的金色光芒。
法老寝宫前的花园里,侍卫祭司们进进出出,一派忙碌的景象,图特摩斯在寝殿的露台上俯瞰下面忙碌着的一切。他已经准备完毕,内梅斯头巾的两侧自然搭垂在胸前,身着豹皮的图特摩斯浑身散发出一股野性的霸气。
“王,最高祭司让我来确定一下,等会是让先知按原计划搭乘载有穆特神龛的船只,还是按您今早的安排同您一起搭乘您的船?”奈塔俪朝图特摩斯的背影行礼,等待法老给予确定的指示。
“同我搭乘同一条船!”图特摩斯没有回头看她,他眯起眼睛,盯着楼下花园入口处刚刚进入他视野范围的一列队伍。
“是!奴婢知道了。”
伊莲穿过法老寝宫主殿前的花园,正在忙活着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有意无意的看向她,暴露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下,伊莲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在寝宫阶梯口不远的地方停下来,莫名的不安让她感到有些无措,她无意间仰起头看向宫殿的上方,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正好与她相视而望。
她顿时傻了,呆在原地仰头看着他。花园里投向她的目光都随着她的视线移动起来,当人们发现头顶高处正向下俯看的身影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慌忙低下头来继续手中的工作。
突然,图特摩斯伸出手做了一个示意她上去的手势。伊莲咬着嘴唇,心中更觉不安起来。伊莲咬咬牙,硬着头皮踏上寝宫前的阶梯。
伊莲向背对着自己的图特摩斯行礼,刚刚在楼下,奈塔俪让自己直接上来面见法老,同行的侍女们都留在了大殿,“斯堤雅拜见法老!”
图特摩斯扭过头看了看她,“起来吧!”
伊莲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图特摩斯。
“为什么你……”
“我想问你……”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又同时再度陷入沉默。
图特摩斯转过身来看了看她,继而走向露台一侧摆放着的一对石刻矮凳,他坐下来,伸手从搁置在花岗岩茶几上的一堆事物中拿了一个石榴,“还没吃早餐的吧,过来吃点,你想问什么?你先说吧!”
“为什么让我这么穿戴?我是穆特女神的侍者,是祭司!既不是公主,也不是贵族小姐。这些天所有我接触到的人都一副神神秘秘,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伊莲站着面对他,没有理会一桌的美食,她说完咬着下唇,紧锁着眉头看向他。
图特摩斯把玩着手中的石榴,眼睛盯着石榴沉默了一会,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她的双眸,就在彼此眼神相遇的刹那,那股亲切与熟悉的感觉好似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在空中无形的传递,图特摩斯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石榴。伊莲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嘎嘎……’是什么意思?那天你在叫谁?我吗?”图特摩斯用有些别扭的发音读着伊莲前两天曾经用中文说出来的‘哥哥’二字。
‘嗡’的一下,伊莲感觉自己从头到后背都是麻的,没想到自己不太清醒的情况下所说的东西,他还记得那么清楚。质问他不成反倒是将了自己的军。怎么办?该怎么自圆其说呢,自己总不能告诉他‘实情’吧,但这个家伙精明得很,随便的敷衍是骗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