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拾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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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渔父看罢,除了摇头叹息、深表同情之外,还顺口唱了两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看来,渔父也是有点学问的,否则,他唱不出这抑扬顿挫而又充满哲理韵味的小调来。在渔父眼里,屈原是不值得去跳江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名声能值几个钱呢?生命才是最值钱的。再则说,整个社会都黑白不分,皇帝老儿更是傻得透顶,要不怎么把满腹才华、忠心耿耿的屈原放逐呢?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社会值得去死吗?根本不值得。不如随遇而安,像沧浪的水一样,干净的时候就用它洗衣服,脏的时候就用它洗脚,何必不用它呢?潇洒走一回,才是人生最大的价值。

柳浩然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秋日的阳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屋内一片明亮。柳浩然坐了起来,感到隐隐约约有些头痛。陶芝兰听到了动静,便走了过来。

“你怎么没有去上班呀?”柳浩然打了个哈欠,比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给单位请假了。你昨天晚上做什么梦了?都吓死我了。”陶芝兰用手摸了摸柳浩然的额头,头有些凉,并不发烧。

“昨天怎么了?”柳浩然下床去了洗手间。

“你昨天晚上净说梦话,到了下半夜才安静下来。怎么叫你也不醒,差点打120了。”陶芝兰一边叠被子,一边说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柳浩然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抹胡须啫喱膏,开始刮脸。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没事就好,快吃点饭吧。”陶芝兰把早点端了进来,一碗紫米粥,两个茶蛋,一张葱油饼。

“肚子一点都不饿,不想吃。”柳浩然洗漱完毕,又把陶芝兰刚刚叠好的被子拉开,回到被窝里,靠床头坐着,顺手拿起了一本书。

柳浩然有坐在床上看书的习惯,两边的床头柜都摆满了比较喜欢看的书。柳浩然一看书名,是阎真老师写的《沧浪之水》,心里甚是喜欢。他认为,在描写官场的长篇小说当中,这本书应该属于上乘之作。他尤其喜欢作者行云流水、淡然若定的文笔。

“多少吃一点,要不喝点紫米粥吧?”陶芝兰端起了紫米粥,坐在了床旁边。柳浩然并不答话,还是悠闲地翻看那本《沧浪之水》。

“又想让我喂你呀,宝贝?”看到柳浩然装作看书的样子,陶芝兰温柔地笑道。

“知道还问呀,烦不烦?”柳浩然故意把脸一沉,忙里偷闲地白了陶芝兰一眼。

“好,好,我来喂你。你呀,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呢?”陶芝兰娇嗔地责怪道。她知道柳浩然的鬼把戏,并不想把这个温馨的气氛打破。

两人结婚以后,早上吃饭,都是她喂柳浩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感到非常温馨幸福。自从有了柳紫嫣,陶芝兰像其他传统妇女一样一门心思地照顾孩子。夫妻之间这样的恩爱渐渐地淡化了。直到柳紫嫣上了初中,他们才把原来的功课重新拾起,只不过这个时候比原来更加从容了。

两人的工作稳定又相对轻松,不像刚结婚的时候,为了所谓的事业都去打拼,整天过得比较紧张。人进入中年,事业稳定,夫妻之间磨合得也差不多了。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两人从容淡定,笑看云起,很有闲庭信步的味道。

陶芝兰拿了个靠背给柳浩然垫上,自己端着碗,紧挨着柳浩然坐着,便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他。柳浩然一边吃,一边看书。

“昨天顺达说的那个事情,你觉得怎么样?”陶芝兰假装不经心地问道。

“你说呢?”陶芝兰的心思,柳浩然早就明白,就是不点破,故意反问道。

“我觉得进不进班子无所谓,当那个官又累人又费心。现在不也是挺好嘛!”陶芝兰知道柳浩然的脾气,一提当官就不高兴,不如采取欲擒故纵的方式,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

“真的吗?那我就不争取了。”柳浩然故意顺着陶芝兰的意思发挥,他想看看她怎样把戏演下去。

“我举双手赞成,可是你不争取好像有点对不起顺达的情意吧?”陶芝兰有点着急,没有料到柳浩然这回并不上当。

“恐怕不是对不起顺达吧?”柳浩然把书放下,两眼盯着陶芝兰说道。陶芝兰的脸一下子红了,有点不好意思。看到陶芝兰两腮红润,柳浩然有点春心摇荡,一下子把她搂了过来。

“人家是为你好嘛,能有机会进班子,为什么不竞争呀,别人想竞争还没有机会呢!”陶芝兰把头埋入柳浩然的怀里,柔柔地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直接说出来不就完了吗,还给我耍什么花样?”柳浩然吻了吻陶芝兰的耳垂。

“人家不是怕你生气嘛!过去一提当官,你就生气。”陶芝兰撒娇道,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柳浩然。

“我明白你的想法。从内心来说我确实不愿意进学校领导班子,当那个破官,现在干这个系主任不是挺好的吗?但自古以来就是‘学而优则仕’,我们学校里是人不是人的都在学校里或者社会上弄了个一官半职,好像是说我并不优秀似的。有些时候,我觉得也不舒服。”柳浩然咬着陶芝兰的青丝悠悠地说道,他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不知从何时起,高校干部到地方锻炼任职好像成了一种时尚。许多真真假假的饱学之士充实到地方各级领导岗位上,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每当看到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在地方上弄了个一官半职,人前人后颐指气使、耀武扬威,柳浩然就有些不舒服。

“是呀,咱们也当个官给他们看看。这么优秀的人不当官,这不屈才了吗?”陶芝兰看到柳浩然有些心动,心里也高兴起来,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还是夫人说得对,先弄个官做做再说。不能治国、平天下,枉为人间大丈夫。”柳浩然想起了那首自勉诗,顺口吟了两句。

陶芝兰内心一阵狂喜,出乎她的意料,柳浩然竟然很快就同意了。陶芝兰抱紧了柳浩然,柳浩然也有了些感觉。于是,两人缠绵悱恻,重温周公之礼。

温柔缠绵之际,柳浩然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昨天晚上,他又梦见了孔子。只是这一次,孔子既没有品茶,也没有与他坐而论道,只是说了几句“闲话”。现在看来,这并不是“闲话”,而是确有所指。

梦中的孔子一改往日长袍飘飘的打扮,换上了上朝用的官服。孔子曾经担任过鲁国的司寇,集现在的公、检、法三长职权于一身,在当时也是非常威风的。

“先师,你怎么这身打扮呀?”柳浩然有些不解。

“呵呵,到哪山唱哪调。你们的一位伟人不也说过看人下饭,量体裁衣吗?你将来会明白的。”孔子满面笑容。

“先师,那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柳浩然想起上次与孔子坐而论道的时候,还有一个问题孔子没有回答,便赶紧提了出来。

“今天不提它,改天再说。”孔子摆了摆手,好像对那个问题不是很感兴趣。

“不谈做学问,那谈什么呢,先师?”柳浩然有些迷茫。

“你呀,真是有些书呆子气了。难道世上只有做学问最重要吗?你说,你做学问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孔子听柳浩然这么问,感到非常郁闷。

“做学问的目的除了养家糊口以外,那就是实现所谓的人生价值。”柳浩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别的。

“你真是读书读糊涂了。‘学而优则仕’的话你就不记得了吗?”孔子点了点柳浩然。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算不算是读书人的梦想?”柳浩然一下子醒悟过来。

“对呀,孺子可教也。现在有一个机会,你可要抓住。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孔子眼睛直视柳浩然,脸色十分郑重。

“什么机会呀,先师?再说,我只是想专心做些学问,不愿意干别的,更不愿意做官。”柳浩然还是不开窍。

“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为什么要学而优则仕?出仕就是把做学问的精神和价值落到实处。说白了,就是把先哲圣贤的治世之道落实到具体实践中。如果光知道读书,不做些对黎民苍生有用的事情,那还有什么价值?那不就是书呆子吗?”孔子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话语中透着责备。

“我明白了,先师。只是我不是做官的料,怕做不好,辜负了您老人家的一片盛情美意。”柳浩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吃饭时柴顺达说的一席话,终于明白了孔子的意图。

“事在人为,做不好也没有关系,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但是,我觉得只要秉承尧舜之道,坚守圣贤之德,常怀忧民之心,没有什么做不好的。”看到柳浩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孔子不禁高兴起来,不由得说出了自己做官的原则。

“看来,我的官运真的到了?”柳浩然想到这,不觉叹了一口气,继续翻阅那本《沧浪之水》。

陶芝兰已经起床,正在客厅里打电话。电话是打给柴顺达的。她想趁早把这个消息告诉柴顺达,好抓紧准备。

“顺达,你大哥终于同意了。开始有点不愿意,后来总算是识时务,同意争取一下。”陶芝兰压低了声音,话中还是留有余地,万一柳浩然反悔,自己也好有个台阶下。话不能说尽,事不能做绝,这是陶芝兰的一贯原则。

“是吗?太好了!我说嫂子有本事呢,他那个脾气我是知道的,认准的理九头牛也拉不回。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柴顺达有些感慨。

“兄弟,不要夸我了。关键是昨天的酒好,把他灌晕了。”陶芝兰捂着话筒,担心柳浩然听见。

“哪里呀,还是嫂子的功劳。”柴顺达把高帽又扔给了陶芝兰,“昨天大哥回去以后没有事吧?”

“没事的,睡了一觉就好了。他的肠胃不是很好,稍微不注意就这样。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陶芝兰把话题扯了回来。

“下一步的事情,嫂子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由我来安排。需要你们出面的时候,我再与你们联系。”柴顺达胸中有数,信心十足。

“兄弟,这事就拜托你了。不管成功与否,嫂子先谢谢你。”陶芝兰和柴顺达客气起来。

“嫂子见外了,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事百分之百的成功。就这样,嫂子,我这边来人了。”柴顺达挂断了电话,陶芝兰从电话里听到了敲门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柳浩然看到了这句话,便想到了屈原。

屈原虽有报国之志,却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尤其不注意与当朝权贵和谐共处,而是洁身自好,自视清高,不把权贵们放在眼里,最终遭到排斥,被流放外地。这种流放有点像让人接受改造,也就是让屈原到农村锻炼一下,可能还保留一定的薪水和待遇。在流放的途中,屈原碰到了一个打渔的老头。

老头在了解屈原的身世以后,就劝他,要“与世推移”,不要“深思高举”。意思就是说,大家吃肉你就跟着吃肉,大家喝汤你就跟着喝汤。国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天塌下来自然有人顶着,你怕什么?阳春白雪固然好,但是少呀,成不了气候。下里巴人虽然不高雅,但是多呀,人多力量大嘛。比如我,就是个打鱼的,没有多少文化。但如果大家都不打鱼,都像你一样,整天考虑国家的大事,那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吗?阳春白雪偶尔玩玩可以,但不能常玩。玩长了,会毁了自己,你还是不要那么另类。现在回头还不晚,向当权的认个错,曲线救国嘛。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跨过这个坎,你一样能够实现你的宏伟志向。

对渔父的肺腑之言,屈原根本没有听进去,但对话中的道理却非常明白。“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不是说做不到,而是心不甘。如果按照渔父的指点,回去向当朝权贵认错,自己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即便能咽下这口气,那自己的一世英名不也就给毁了吗?读书人的骨气还能有吗?箭在弦上,不能不发。生死事小,名声事大。人活着,不就是图个名声吗?罢了,罢了,还是投江而死吧。于是,投江自尽,落得个千古英名,使得后人代代以端午节加以纪念。

渔父看罢,除了摇头叹息、深表同情之外,还顺口唱了两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意思就是说,沧浪的水清的时候,我就用它洗我的帽缨;沧浪的水浊的时候,我就用它洗我的脚。看来,渔父也是有点学问的,否则,他唱不出这抑扬顿挫而又充满哲理韵味的小调来。

在渔父的眼里,屈原是不值得去跳江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名声能值几个钱呢?生命才是最值钱的。再则说,整个社会都黑白不分,皇帝老儿更是傻得透顶,要不怎么把满腹才华、忠心耿耿的屈原放逐呢?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社会值得去死吗?根本不值得。不如随遇而安,像沧浪的水一样,干净的时候就用它洗衣服,脏的时候就用它洗脚,何必不用它呢?潇洒走一回,才是人生最大的价值。

“打完了?”柳浩然一边思考一边问陶芝兰。

“什么打完了?”陶芝兰故意掩饰。

“怎么,还在继续瞒我呀?小心我反悔。”柳浩然故意把脸色一沉。

“小妹哪里敢呀,只是这种事情哪能让哥哥费心呢,小妹自己就处理了。”陶芝兰一边打趣,一边收拾床铺。

“呵呵,我知道。不过,我觉得不是那么保险。你认为顺达的话能有几成把握?”柳浩然觉得官场上僧多粥少,竞争激烈,万一竞争不过他们,到时候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我也不很清楚。只是我认为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陶芝兰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不是不相信他的话,我是想知道这次竞争咱们能有这么大的把握吗?”柳浩然认真地说道。

“官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看命吧。命中有的总会有,命里没有莫强求。只要尽力争取了,即便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后悔的。”陶芝兰安慰柳浩然。

“是呀,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这回看看我到底有福没福了。”柳浩然把书放回了原处,眼睛不觉向窗外望去。瀛洲市位于淮河以南,尽管已经立秋了,但窗外的树木依旧翠绿,没有任何落叶迹象。

“你这两天还是抽空去学校走一走,看看有什么风吹草动。”陶芝兰收拾完了床铺,便打开窗户。秋风吹了进来,柳浩然觉得很暖和,没有任何凉意。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这几天没有去,不知道那帮小子又闹腾什么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到学校去上班了,陶芝兰这一提醒,柳浩然也觉得应该到学校里看看。

柳浩然是瀛洲大学社会学系的主任,在班子分工方面主要是抓业务,其他行政方面的事情都有党组书记徐文昭处理。徐文昭是典型的北方人,为人豪爽仗义,只要他认你,觉得你够哥们,把命舍给你都可以。两人自从搭班子以来,配合十分默契。柳浩然把主要精力放在学术上,对一些烦琐小事不感兴趣。而徐文昭恰恰相反,比较乐意管理一些日常的行政事务。况且,两人年龄差距比较大,徐文昭没有几年干头了。柳浩然比较明白事理,对他尊敬有加。再说,两人都不是那种对权力情有独钟、总想独自把权力装进自己腰包里的人,有点好处,大家多少都能够得到。

有的人则恰恰相反,患有“权利私有”严重综合征,总想把权力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对自己怎么都行,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老子就是皇帝,干什么都是公事,都是为人民服务。出去吃饭、桑拿、洗浴、泡妞等谁也说不清楚的到底是公事还是私事的账单都是大笔一挥,全部报销,公家买单。有的甚至把老婆、情人买卫生巾的支出也列入报销之列。对自己如此宽容,而对其他同志则是明察秋毫,绝对公正,对报销的每一张单据、每一个细节都刨根问底,生怕自己把关不严让他人占了公家的便宜、别人从而说自己渎职似的。摊上了这样的领导,许多人都敢怒不敢言。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尽管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领导突然出车祸死掉或者脑溢血瘫痪,但表面上还是大唱颂歌,说一些管理有方、能力很强、大家都“门儿清”的冠冕堂皇的话。

柳浩然和徐文昭不是这样的人,还没有患上这种“权力私有综合征”,或者说,还在“权力私有综合征”的潜伏期,没有发作。两人都能够互谅互让,对系里的老师也比较宽容,有些事情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能过得去。“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两人都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班子成员之间都比较团结,老师之间的关系也相对融洽。

闹不团结好像是祖传下来的,几个人在一起搭班子很少有不折腾的,班子里的几个成员总是尿不到一壶。这种情况在瀛洲大学其他学院表现得尤为明显。书记与主任或者院长不是明争就是暗斗,为了一些蝇头小利闹得不可开交。没有几个人的班子也自然不自然地分帮分派,弄得学校领导非常头痛。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本来不突出的社会学系也成了学校领导最放心、最重视的地方,有什么给学校出头露脸的好事都优先考虑社会学系。因为这里的班子比较团结,对学校安排的事情能够统一思想、齐心协力地做好。一时间,社会学系的地位空前提高。柳浩然也成了学校领导关注的对象,对其管理能力给予了充分肯定。

社会学系正在积极争取改为社会学院。柳浩然和徐文昭早就统一了思想,趁着这大好时机,该进人的进人,该出成果的出成果,按照上级的标准抓紧做工作,争取在他们本届任期内实现这个关系到全系职工福祉的目标。为此,两人还制订了比较详细的工作计划和实施方案,并从不是很宽裕的科研经费中拿出专项资金予以保障。

为充分调动人员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根据每个人的专业领域和个人特点,把工作任务具体到人,并明确完成时间期限。同时,每个人都有相应的权力和可以自主支配的经费。在安排经费的时候,特意多给一点,按照超出百分之十到十五的标准掌握。

柳浩然和徐文昭心里都非常明白,既让马儿快快跑又让马儿不吃草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光干活不讲条件的奉献精神也早已被市场经济的大潮冲击得支离破碎。谁没有个三亲六故、同学朋友?这些人来了,你还自己掏腰包,虽然也能掏得起,但总归没有面子。中国是个讲面子的社会。再说,你系里领导请客可以报销,当然那是为公事,但你能保证所有的花费都是为了公事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当领导的也太霸道了。教职工对这个事情都看得十分清楚。其实,他们并不想和你主任、书记平起平坐,你们吃肉,给他们喝点汤就满足了。这样也是以人为本嘛。

鉴于系里没有在外面吃饭报销的权力和经费,柳浩然和徐文昭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科研经费里给找回来,按照一定的标准分配,这样基本上可以满足大家的实际需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两人的这番良苦用心非常清楚。尤其是在和学校里其他院系比较之后,心里更是舒服。其他学院的领导好像都患上了“权力私有综合征”,只不过病的程度不同而已,对职工管理得比较严格,有的连汤都喝不上,更别说吃肉了。因此,两人的威信空前增强,大家的积极性也大幅度提高,任务完成的数量和质量都比以往要好得多。好像完不成任务,就有点对不起领导似的。

工作有条不紊,都按照既定计划进行。徐文昭常住沙家浜,有些小事都及时解决了,柳浩然一般也不过问,落得个忙里偷闲、潇洒自在。当然,有些大事徐文昭还是主动和他及时沟通。徐文昭了解柳浩然的性格和为人,也比较佩服他的才气和能力。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点道理徐文昭还是比较明白的。两人基本上没有隔阂,配合比较默契,工作起来也顺理成章、得心应手、各得其乐。总的来看,整个系里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