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我和沈侨,去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地方,如同那句,最幸福的事,就是和沈侨吃遍大江南北。
醒来之后,我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不知道眼泪是甜出来的,还是苦出来的,最现实的事莫过于此,一面想着自己即将很幸福,却在难受中挣扎,再难爬出。
我给江亦兰打了个电话,江亦兰出来的时候,脸色稍微有些不好,我问她怎么了,江亦兰说最近反胃,没胃口吃饭了。
我笑着:“该不会是怀上了吧?”
江亦兰脸色一僵:“你胡说什么?”
我收敛了笑容:“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才二十天呢,你别吓我!”江亦兰瞪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别太在意,说不定真的只是反胃。”
和江亦兰分开之后,天空细碎的下了点儿小雨,看着这雨也不大,应该不会淋湿之后便走了出去结果才过一条街,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我连忙用包遮住了头顶,找了个地方让自己躲雨,身上大部分都湿了,看着来来往往的的士里都载着人,这里不好打车,离下一个公交车站也有些远。
我蹲在了路边,看着地上的水洼里因为雨水荡起一圈圈涟漪,心就像那些圈涟漪一般,一层层的有些起伏不定。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这么大的雨,短时间应该不会停了,快点儿打电话给沈侨,让他来接你吧。”
“打电话给沈侨?只是下雨了而已,如果这点儿小事儿都要叫上沈侨,让他开半个多小时的车只为了接我,会不会太夸张啊?”
“他是你男朋友,应该的。”
“我是他女朋友,才要体谅吧。”
这些声音在耳边吵闹,让我的心不能平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沈侨的电话,每次只要拨打出去之后,就会出现一张他端端正正坐着的照片。那个时候的沈侨拍了一下我,也让我拍一下他,像是照证件照一般笔直的挺着腰,即使如此,也抵挡不住他的帅气。
最终,我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声音响了五次才被人接起。
“小念。”
我看了一眼沈侨,他坐在餐厅里,看了我一眼,然后皱着眉头,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只是知道头发一直在滴水,身上也因为湿透了而发冷。沈侨看见我的样子就喊:“你现在在哪儿?”
“北街。”我开口,沈侨叮嘱:“找个躲雨的地方,别离开,我马上去接你。”
电话挂掉之后,我将手机放在心口,果然,只要是我打电话,他就会立马出现,这是我一直坚信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迹象,我缩了缩肩膀,一阵阵风吹过来让我猛的打了个喷嚏,咬着嘴唇防止牙齿打抖。
沈侨来的挺快,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就有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停在我眼前。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他总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给你满满温暖的时候,你突然发现,原来你爱这个人,可他却只是喜欢而已。
朝沈侨的车子跑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我整个人愣了一下,看着副驾驶上的阮薇薇,又看了沈侨一眼,沈侨瞪着我:“还傻站着干什么?上车!”
我顿时清醒,打开了车后的门,钻进了车子里,因为现在还是夏天,车子里开着空调,刚坐进去,我就打了个喷嚏。沈侨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过,这样反而却像是我招惹的一般,我没说话,看着沈侨将空调关掉,然后听见他的声音:“座椅后面有毛毯。”
我有些木讷的将后面的毛毯盖在自己身上,看着头发上的水滴滴入毛毯内融入其中,然后就成了一圈水纹,即使空调关了,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可心里还是冷的。这种冷感从打开车门第一眼看见的是阮薇薇的时候就开始了,我记得我给沈侨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餐厅,是不是,那个时候正在和阮薇薇一起吃饭?
沈侨的车子开的有些颠簸,我朝窗户外头看去,掩藏自己的心事,这样的大雨在A城我见过无数次了,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我喝多了,打开窗户对着车后大喊:沈侨!
那个时候,的士司机骂我是神经病,那个时候的沈侨,为了护住徐秋皑不让她被水淋湿,不管自己的发型站在大雨中为她挡雨。我?也只不过是浑身淋湿了在车中,看着主席投过来的担忧眼神而已。
现在的情景好像也没有改变多少,虽然我是沈侨的女朋友,可没有淋湿,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不是徐秋皑,而是阮薇薇,我照样淋湿,坐在后座。失去了以前的胆量,没有朝窗户外头大喊的冲动,不敢看沈侨的表情,就这样,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直到我再打了个喷嚏。
“该死!”沈侨低骂了一声。
“抱歉。”我刚开口,就后悔了,沈侨透过镜子看着我,眼神中有些什么闪烁着,一晃而过,我没看清楚,他说:“去医院。”
“我不想打针。”我苦笑。
“不想也不行。”沈侨继续,声音有些强硬,这样的沈侨很少见,似乎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我们都是嘻嘻笑笑吵吵闹闹的,冷空气占满整个车厢内,越来越尴尬。
自从有了阮薇薇,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尴尬,坐在后驾驶的我才像是那个外人,他们是刚吃完饭的小情侣,来路边接一下男友的前女友一般。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我便越发的讨厌阮薇薇,看着阮薇薇单手撑着下巴,她伸出手摸了一把沈侨挂在车上的佛珠。
“别动那个!”我喊出口。
阮薇薇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我,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我抿了抿嘴,那个佛珠是我看着沈侨亲手摘下徐秋皑给他在路边买的挂饰,挂上了这串佛珠的,它的意义不光在我花了多少时间爬山,找大师开光,而在于那是我给沈侨的东西。
沈侨看了阮薇薇一眼,开口:“别乱动。”
“哦。”阮薇薇乖乖的坐好,没再说话。
我心里顿时一阵刺痛,以前沈侨喜欢徐秋皑,我敢和徐秋皑面对面相争,现在阮薇薇喜欢沈侨,我却不知怎么的失去了那份面对阮薇薇的勇气。
到了医院之后,身上越发的冷,沈侨牵着我的手坐在那儿等,阮薇薇窜前窜后的不安分,我看着沈侨,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们相握的手。
“沈侨。”我开口,心里一丝顿痛。
“嗯?”沈侨看向我。
“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我开口问,希望这一句话,可以换来许多我所不知道的,可以换来我不在A城的这一年,沈侨发生过什么,阮薇薇是谁,他们都为什么要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沈侨的眼神有些闪烁,他张了张嘴,然后移开视线:“没有啊。”
没有啊,我心里顿时冷了下来:“是么……”
然后便没人开口,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会和阮薇薇在一起?为什么你可以为了阮薇薇抛开我?为什么我在淋雨的时候你在和阮薇薇吃饭?为什么我们明明是男女朋友却越来越尴尬了?为什么现在的我们牵着手,我却感受不到你的温度了?
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我都问不出口?
究竟是怕沈侨爱上了阮薇薇,还是害怕自己离不开沈侨?哪怕只是一个挂名的男女朋友也好,只要在他身边,他没离开,就好?
这个想法太可怕,医生让我进去的时候,我还有些没回过神,结果诊断出来,是发烧了,38.9度,打掉水的时候,沈侨说将阮薇薇送回去,我点头。
看着沈侨离开了病房后,身上那层坚硬的壳才层层剥落,露出脆弱不堪的软肉,一刺就破,曾经我们可以那么无话不谈,可以那么无忧无虑,现在的我们,只有沉默。如果人生就是一盘棋,那我们究竟是谁,哪一步走错了?又到底会是谁满盘皆输呢?
有预感,或许是我。
我打电话让许叶来的时候,许叶正在她男朋友家的店里,二话没说让她男朋友给送来了,看见我在打吊水,许叶的眼神在周围转了一圈,然后皱着眉头。
“沈侨呢?”
“送阮薇薇回家了。”我说完,口气里的酸涩就连自己都能察觉得到。
“那你怎么办?”
“我不是有你吗?”我笑了,扯着嘴角心里有些疼,许叶坐在了我旁边,伸手往我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弱智啊?”
“傻了,也是被你拍的。”
“那阮薇薇就是个做作的小贱人,哪儿能和你比?”许叶骂起别人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给人留面子,我说:“你把我和阮薇薇比,是不是就说明,你也觉得我得和她比了?”
许叶脸色一差:“看来改明儿我得找一群人砍了那丫儿的。”
“这话好像三年前我也经常说,不过那个时候的对象是徐秋皑。”我开口:“如果阮薇薇能让我动手收拾,那么下一个,下下一个,接二连三来的郑薇薇,徐薇薇,张薇薇都需要我来应对了。我只想有一天,我什么都不用说,沈侨就将一切都做好,等我回头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有人追过他啊。”
这话我始终没对沈侨说过,我们始终还是有谁错了的,让阮薇薇闯进了原本属于我们的生活,再也不是朋友圈,而是专属于我和沈侨的生活。她的一个电话,如同催命符,渐渐地,反而从我是主角,变成了我是配角,这种顿悟让我痛彻心扉,原来越是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某个人,某个人越要让你明白,她的重要存在性。
沈侨再回到医院的时候,看见了许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