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想起来了啊。
到了楼下,正好看见沈侨靠着车子抽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像是在看什么,我朝他走过去,沈侨收起手机:“走吧,我爸妈知道你回来,差点儿把整个菜市场搬回家。”
“沈爸沈妈一如既往的热情啊。”我笑,心想着沈侨下一句会不会是:那你还不快嫁到我家来?
沈侨笑笑:“快上车。”
我抿了抿嘴,虽然有点儿失落事情没有按照我所预想的发展,不过总算可以尝到沈妈的手艺,上了沈侨的车,他的手机又响了,沈侨没接,我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阮薇薇。
将手机放回去,由着它响,等到停了之后,沈侨也没说什么,于是我开口:“阮薇薇是谁啊?怎么进圈子的?”
沈侨专注开车:“秋皑的学妹,无意间碰见了不少次,然后秋皑带她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就这么遇见了。”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话题就这么结束,撑着下巴看着窗户外面的街道,沈侨车里开着空调,稍微有点儿冷了。我透过玻璃看着沈侨倒映在上面的侧脸,曾经也这么看过他,被他发现,问我要不要吃海苔,现在这样看着他,照样被他发现,他回了我一个微笑。
不该是这样的才是,我与沈侨应该无话不谈,即使是开车,我们也会觉得时间不够,这么多年来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为什么明明那么久没见了,明明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竟然从无话不谈,变成了缄默。
我看着手机,翻到了徐秋皑的电话,给她发了个短信:“你学妹追沈侨的事儿,圈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吗?”
这条短信直到我到了沈侨家徐秋皑也没回过来,她没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毕竟曾经我们也闹翻过,所以她一个学妹出现,也算是间接报复我了。
开门看见沈妈的时候,沈妈手上还拿着勺子正在煮汤,我进门给了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沈妈,我好想你啊。”
“难为沈妈没白疼你,你看我买了这么多菜就是等你来呢,快坐下,茶几上又水果,吃点儿,饭菜很快就好。”沈妈朝厨房走去之后,沈爸看了过来,笑了笑。
我给沈爸打了个招呼,坐在茶几上吃水果,沈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然后眉头微微皱起,我看见了,装作没看见,有些话,戳穿了说才尴尬。沈侨有追求者,那是他的事,他自己能够解决,如果非要我出面,才证明那个女生有那样的威胁。
江亦兰曾经问我过,为什么会放心沈侨单独去接徐秋皑,我说,如果我跟过去,就会让徐秋皑觉得她有那个资本和我争沈侨。现在也一样,如果我反复问,也就说明阮薇薇有那个资本把沈侨从我身边抢走。
坐在饭桌上吃饭,我看了一眼茄子,突然笑了起来,沈侨看着我的眼神稍微怪异了点儿,然后将自己的碗筷护好。我将茄子夹进了自己的碗里,小声的说一句:“怕什么,又不给你吃。”
沈侨一扶额头:“你有前科,次次说不给我吃,次次塞进我嘴里。”
我笑,茄子算是沈侨的软肋,可我也不至于总拿他的软肋开玩笑不是?于是将茄子放进了自己嘴里,对他说了句:“真好吃。”
沈侨撇嘴。
沈侨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才收到了徐秋皑的简讯。
徐秋皑说:“男的都是沈侨的哥们儿,不会拿这个刺激你,女的都是沈侨是姐们儿,不会让你察觉到怪异,你消失了一年多,整个圈子里的人,也就我待你真。别看张盛翌他们一个二个玩儿起来特别好似的,沈侨是没对阮薇薇怎么样,就是他俩真背着你在一起了,他们也不会说一个字。”
我一直盯着手机,看着徐秋皑发来的这串话,在社会上磨练了,她果然长大了,也不是以前那朵白莲花了,所以才会说的这么直白。如果在张盛翌他们和徐秋皑之间选择一个相信的话,我选徐秋皑,毕竟我知道张盛翌和白霖,他们都将沈侨看的如此重要,所以才会处处为沈侨好。
而我这个半途中插入他们朋友圈的,怎么比得了?
沈侨看了我一眼:“手机怎么了?”
我将手机收起来:“没什么,刚才看到了一条很好笑的简讯。”
我撒谎了,从认识沈侨开始,除了我喜欢他这件事儿,我从没对他撒过谎,我们一直如此坦诚,他有什么就对我说什么,我有什么就告诉他什么。第一次撒谎的感觉我竟然一点也不胆怯,原来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可能做到毫无保留,至少总有那么一两件事儿,不能让沈侨知道。
就如同他其实也没告诉我,阮薇薇的事儿一样。
我看着沈侨,对他笑了一下:“怎么了?”
沈侨的眉头有些皱起,轻的若不是我对他如此熟悉,竟然也都看不出,他沉默了会儿,然后说:“没什么。”
我哦了一声,竟然又是一阵沉默,回到家的时候,我下车,沈侨也下车,目送我回去是他一直做的事儿。沈侨靠着车子,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记得我刚和他在一起,他送我回来后的第一次,我也是这么回头看着他的。
那个时候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同现在一样,仿佛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沈侨说:“上去啊,到家了我就走。”
我朝沈侨走过去,踮起脚才能够着他的嘴唇,亲了一下之后,被沈侨抱在怀里,他笑:“舍不得走啊?”
我点头:“是啊。”
沈侨似乎愣了一下,就这么抱着我,没有谁主动提出要松开了,时间好像过了很久,沈侨才开口:“你走的一年内,发生了许多事,你突然回来,我脑子有点儿乱,抱歉没露出应有的惊喜,可我真的很开心,回来了,就别走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
有这句话就够了,只要我知道他沈侨心里有我就够了,阮薇薇的事情没必要拿在面上说,那种事情总是来伤害感情的。
沈侨说:“小念,我有好好赚钱,等我自己的存款上了七位数,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沈侨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松开他,靠在车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阮薇薇,沈侨看了我一眼,我对沈侨说:“看来真的有事儿,不然老打电话给你干嘛呀,我回去了啊。”
然后离开,冲上楼,让自己短时间缺氧来清醒自己,走到窗户边的时候,沈侨抬头看了我一眼,正在接电话,我朝他挥了挥手,他才进车,车灯亮起。
和江亦兰见面的时候,这丫头过的挺好的,看上去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刚开始工作那会儿,她还经常和主席闹别扭,现在说起话来都知书达理多了。
果然,学校和社会不一样,学校保住了人的天真浪漫,社会磨练人的世故圆滑。
许叶见我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张请柬,我看了一眼,红色封面,看过去刺眼的很:“怎么?我才走一年呢,你就要结婚了?”
“哪儿啊,我哥结婚,给你们一人两张,带上冬飞和沈侨。”许叶将请柬放在了我手上,我接过,江亦兰撇了撇嘴:“我不知道冬飞有没有时间啊。”
“不是吧,那这样看来许叶结婚了,主席也不能来啊。”我笑,主席一向公私分明,现在在工作场合呆久了,说话都一股子官腔的。
即使毕业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改不了对某些人的称呼。
姐妹淘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说心里话,某些对男朋友不能说的话也能说,许叶说冉伟的时候,眼睛开始冒火。她们总是一面说自己男朋友的坏话,一面在别人冲击男朋友的时候出面捍卫,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欣慰。
和沈侨吵架,记忆以来也只有一次,那次在医院里,为了徐秋皑的事儿,我无法想象以前和徐秋皑可以闹成那样儿,结果到头来大家还是朋友。在别人面前,我无比强势,似乎在校的时候都没有谁能撼动我心中的某些规定,唯独沈侨,我曾放下过骄傲,放下过自尊,只是想要看着他能看他就好。
江亦兰看见我不说话了,问了句怎么了。
我说:“你和主席的倦怠期,什么时候来的?有什么反应?”
“你和沈公子倦怠期了?”许叶问,我白了她一眼:“正是没有我才奇怪啊,怎么会有情侣像我们这样,多这么多年了都没对对方腻味过,每回看见了都想是刚谈恋爱一样无比新奇。”
“你这是在问我问题还是在秀甜蜜啊?”江亦兰白了我一眼,我唯独两个最好的闺蜜就是她们了,许叶笑:“她和冬飞根本就没有热恋期,哪儿来的倦怠期啊,我告诉你啊,倦怠期就是没有以前那么希望见到对方了,没有以前那么想和对方亲热了,突然发现对方原来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开始疑神疑鬼。”
我眨了眨眼睛,心里顿时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我仍旧希望见到沈侨,仍旧想和他亲吻,他也仍旧在我心中占着最重要的分量,可疑神疑鬼,我缄默不语。
“真出事儿了?”许叶问,那双眼睛像是会刺杀人一样。
我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拜托!我和沈侨好到分别一年回来都能滚床单,哪儿有你说的那些症状?哎,由不得你们不信,某些情侣就能一辈子这么好下去。”
江亦兰撇嘴:“是耗下去!”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饮料,接到了沈侨的简讯,看了一眼:“晚上神志不清,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