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方宣的这个题目,田甜的第一感受是方宣动真格的了,另一个更好的感受是,我的应聘看来有戏了。
田甜镇静地看着方宣,那双眼里满含着期待。田甜沉稳而清晰地开了口,这真的对她来说不难,这还得感谢她的那个美丽的妈妈,耳濡目染中,田甜也学到了不少。有时晚上在家里,她总听到妈妈在搞定一个难緾的客户后自得的叙说,那个过程,一幕幕向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展现。但田甜从妈妈那儿学到的最大的财富或者说是方法,就是坚定,坚持走下去,就会胜利。
田甜说:“我会这样做,我不会再次盲目地去洽谈和硬碰,我会静下心里,仔细地再研究一下我们的合作策划意向,其间我会多次和我的直接领导直至老总您沟通,首先保证我们的方案没有一丝一毫的纰漏,这很重要,我会倾尽我的全力,当然这也是一个集中所有智慧的过程,代表我们公司的实力,同时更代表我们公司的诚意。确保准确无误后,我会做好上门拜访的准备。根据您提出的条件,对方已经多次拒绝继续向下谈了,所以,我不会先期打电话预约,我会选择清晨的时间,早早地到对方的公司去等待我要商谈的对象,如果时间可能,我会尽量选择星期一的时间,因为几乎大多的公司星期一都会有例会,有经理层的,有各部门的,星期一可以将我所要找的人都顺利地见到面。见到面后,肯定会出现之前的情况,对方会找各种理由推脱,我会耐心地等下去,找一切机会再谈下去,直至事情最终完成,如果对方有新想法,我会第一时间回馈我的主管,第一时间和对方沟通,总之,剩下的,就是让对方一直能够看到我等待的身影,坚持着把这件事做完。”
听完田甜的回答,方宣的脸上明显有了柔和的表情,但他接着问道,“对方一般会说,你先回去吧,别等在这了,有了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你这时会不会离开或是就按对方说的办?”
田甜微微地笑了,坚定地看了方宣的眼睛说:“不会,我的理由很简单,对方推脱或是拒绝,是他们的工作,而等在那里直到把事情办完,是我的工作,都是工作,归到底,都是对工作负责,所以,我会一直坚持下去,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一定要按照谁说的去办的问题。”
方宣明显露出了笑容,对田甜说:“我对你的这个关于工作的理论到还真有兴趣。”
面试结束。
很快,田甜如愿以偿。这个过程,田甜后来想到,就好像是上天注定了的,一切都有着固有的设定,任谁也逃脱不了这以后的情节。
当然一切都很顺利。田甜用她的优秀证明了她的实力,获得了老总还有成可的肯定,这应该就是一份顺风顺水的工作,一篇没有离奇的文章,但如果没有田甜其实一直的处心积虑。
也就在那一次,公司为了庆贺一个大策划案的完成,组织集体野外爬山休闲。方宣高高的个子,晃晃地走在最前面,不时热情地回过头来招呼后面的队伍。田甜荡荡地紧跟在他的身后,和了山野里的气息,他身上散发出一种雨后山林般的甜味,让人着迷,似乎可以让一切远行的孤独的足履得到安慰。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如果,这该是一个多么动人的美丽的爱的童话。而田甜却是,注定等不到张灯结彩的喜庆。一刹间,田甜忽地悲哀莫明,世事过往,人群游离,哪里,才是一个让人可以放心的港湾?山野的空灵寂美,让人有着抛却一切世俗的欲念。但有些事,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了的,良人良景,今夕何夕!
下山时田甜故意落在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和方宣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呵呵地笑着牵了田甜的手向山下走去。田甜突然挣脱他的手,不顾一切地朝山下冲去。最后是“轰”地一声,被绊倒在碎石上。方宣慌慌地追上田甜,扶田甜坐在了地上,田甜扭了的脚已开始红肿。没法,他只好半扶半抱地陪了田甜下山。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开始模糊,天就要黑了。他开始焦急,而田甜比任何时候都坦然无比,周围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声音,再就是属于田甜她们两个人的呼吸。田甜真的希望,有那么一片的世外桃源,没了世事的喧哗,没了人际的困扰,没了那让人窒息的一切,有的,只是纯之又纯的爱的意境,就那么两个纯纯的人,就那么快乐地生活下去,在自然的美好里,让一切可爱无比。但这显然,是多么地不切实际,是多么地让人可笑,在这个红尘里,她们只是俗世挣扎的尘粒,那么地渺小,但又却不依不饶地让自己活得风声水起。是的,这是人的习惯,这是人的属性,于是,就有了让人不可释怀的一切。所谓有仇必报,所谓恩怨相向。而其实,最后想到的,无非是自己心的宁静。或许有人说的话说得好,一个人,总是在为追求自由而穷尽一生,当然包括心的自由。
田甜更紧地依了在方宣的怀里,突然仰起头,将嘴贴了上去。方宣开始还拒绝着,但,田甜的坚决,还是让他和田甜胶在了一起,最终,像两片树叶,叠在了一起!
这是田甜真实的初夜,让方宣动情不已。
回来后田甜在自己的小屋里哭了一晚,不是为纯洁的初夜的丢失,而是为这其实只是一个阴谋。而开始提到的田甜引诱“父亲”,则是田甜继这之后成功实施的第二步。
日子催生着日子,生活繁衍着生活。一切似在风平浪静中行进,只有田甜,在一直的细密处,心事越堆越厚。
时间又过去半年,田甜忽然觉得,爸爸好像突然老了几岁,生活中对田甜的照顾更加细密,但从此后不敢直视田甜的眼睛,哪怕田甜刻意的欢笑还有快乐。田甜是在努力着,缓解一种情绪,也是在为一切做好一个准备。女性的细密,用在此处,当真是让人看不出破绽。
反倒田甜挺佩服妈妈的,自从和田甜摊牌后,她好像反倒是卸下了一个心理包袱,出外“应酬”更加频繁。日子照旧,生活如前,一切心照不宣。
田甜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对他俩说:“我有男朋友了,明天到我们家来见见你们,你们明天没事吧?”
爸爸的眼里一瞬间涨满了惊喜,连连说:“好啊,好啊,我负责做饭。”妈妈则是疑惑地望着田甜,不置可否。田甜缩回自己的房间,全力想明天的事情。
方宣如约来了。从踏进田甜家的那一刻起,他的表情复杂无比。爸爸热情地招呼着,倒茶拿水果。妈妈整个人僵了一般,脸上的肌肉有着不易察觉的抽动。这是一场各怀心事的游戏,只有爸爸,好像突然找到了不再木纳的借口,全力地张罗着,努力地把这个氛围推向极至!
田甜不管这一切,只对了爸爸精心准备的一桌饭菜连连给方宣挟着,要他多吃。一场以为的盛宴在田甜刻意的张扬和爸爸的热情妈妈的僵硬中尴尬结束。各怀心事散去,田甜莫明其妙有了幸福的感觉!
聪明的妈妈脸上那复杂的表情,让同样聪明的田甜知道,这个一直在生活中硬硬划动的结,会在这样一种平静的方式中消融,她爱得透骨彻髓的这个家,应该有着几雨之后的彩虹出现。同时田甜也向方宣提出了分手。方宣痛苦而无可奈何。田甜说:“以后远隔天涯,还是各自寻找合适的归宿为好!”无懈可击的理由,一切合情合理。
接下来的事情,她应该让这一切有个归结。
有两件事解释起来其实也挺简单,一件是关于田甜望向杨桃那总是忧怨的眼神;另一件是关于那场“泄密风波”。
“眼神”说到底,田甜觉得,还只能是怪自己“太贪心”,抑或是她的骨子里其实从来就没有忘记向往美好,这可能是在她身上永远也抹不去的印记。本来这件事,从始至终,田甜思路很清晰,目的很明确,没有什么别的说的。但真的不该有成可的出现,这个优秀的男人,一下子唤起了她固有的向美的心态,一度她甚至觉得,不管其他了,就随了自己的心思走了下去,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但很快又被一个长久思考后周密实施的计划所否定。她只是凭直觉觉得杨桃和成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放大到现实里,就可称之为是一种泛滥的情敌。有意无意间,她对杨桃表示了一种抵触的情绪。但仅是限于情绪的不自觉的流露,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也是自己可能在一些的事情中想多了,现在,得是有一个清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