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早苍老的母亲将15岁的珊灵的手放在这个男孩手里让她叫哥时,她一脸怯怯。
倒是男孩一脸笑着大大方方叫了她一声“妹妹”。
一旁的母亲早己泪流满面,那个珊灵得叫父亲的男人匆忙地去拿毛巾,一脸的笑,莫明其妙,这是属于一个包工头的笑,浅显而渴望显现。但顾不了这么多,也想不了这么多,一个干渴久了的人,似乎是没有资格挑剔水质的好坏的。
还好现在的这个新家富裕,当然也算得上温暖,过早丧夫的母亲露出了难得的笑。珊灵记得失去爸爸两年的日子里,母亲一趟趟跑着给学校领导说好话,要求缓交学费,学校领导的一次次宽容,最后几欲让她们不好意思再去。于是珊灵执拗着再不肯去上学,她觉得自己已到了懂事的年纪,她每每看着母亲那被现实的生活压得快弯下的腰时,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为这个家,还有她至爱的母亲。
母亲的泪哭干了也没舍得打她。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感谢母爱的伟大,在这部字典里,永远只有奉献,而没有索取。这种奉献,倾其所有,毫无保留,个人的幸福,自己的快乐,甚至包括在这个世上行走的所有足迹。
珊灵清楚地记得,那是在一个傍晚,母亲主动去找了村里的赵妈,她是她们那里方圆最有名的媒婆。事情没有悬念,于是珊灵来到了城里这个新家。对于这个结果,珊灵是同意的,而且还表现得异常积极。她的母亲需要有个人帮她一起行走,而她潜意识里当然还是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哪怕,是一种形式上的重现。珊灵一度为她的这个想法而激动不已,她认为,这或许也是她为这个家做的一个贡献。
但珊灵不知道,其实,母亲再嫁的条件很简单,就一个,那就是能让珊灵重新回到学校。
事情当然的最后,是珊灵回到了学校,还有,这个新家里父亲有了妻子,男孩有了妈妈。就像所有的烟火人生一样,正常的生活里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这个家庭。
珊灵还清楚地记得,第一声“哥哥”是在一次放学路上叫的。男孩把她拉在身后,对着一帮半大小子大喝着:你们谁敢再欺负我妹,就是期负我!那一帮小子们一哄而散,珊灵羞羞着叫了一声“哥”,从此只跟在他的后面,摇摇摆摆。
但珊灵还是改不了山妹子的野性,喜欢爬山,喜欢不知名的花,在一片的灿烂中,她总是能笑得开心而畅快。
对于这,这个哥哥记住了,周末总带她去爬山,让她看个够。
回来后替她洗脚,温温的水漫过脚,漫过心。珊灵此时总是轻轻地闭上眼,心里柔软的触角像青青的藤蔓,爬满整个心房。
男孩边洗边说:“调皮鬼,爬山多了,要泡泡脚的,是不是很舒服呀?”
珊灵闭着眼使劲地点头。
男孩就继续轻轻揉着她的脚,她就慢慢地睡着了。过后总是男孩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珊灵后来说:“我的梦里全是花,一片一片,哥就站在花丛中笑着对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