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不贞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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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刺杀不成

这天夜晚,丰宁秀从外边回来,侍女侍候他梳洗一番,只着雪白绫衣绫裤,正准备上榻睡觉,摸着宽大却空旷的床,他又对侍女道:“去召——”想了想,其实他这个时候已没什么****的,只想召个女人进来服侍他,比如,替他揉揉肩膀,捏捏腿,顺合让他过过手瘾。

召谁呢?府里的侍妾大多都侍过寝了,说实在的,个个都极美,但又千篇一律的令他喜欢不起来,脑海里又浮现一张骄傲的面孔,于是改口,说:“去崴蕤轩,召氏过来。”

两名侍女互望一眼,俱都惊住,原来,这柳夫人还未完全失宠呀。

丰宁秀躺在榻上,今天累了一整天了,虽然不是体力活,但动脑过度,现在一沾上床都有些倦意,阖眼,正睡得迷迷糊糊,骤闻一个惊慌的声音响来:“禀王爷,柳夫人拒绝侍寝。”

丰宁秀睡眼朦胧地睁眼,懒散问道:“理由呢?总要给个理由吧?”

侍女迟疑了会,吱唔着说:“柳夫人讲,寒碜之人无颜面见王爷,未沐浴未净身,不敢见王爷天颜。”

丰宁秀哼笑,睡意全无,起身,说:“那你回复她,要她赶紧沐浴了再过来。”他倒要瞧瞧,她沐浴过后还有其他借口。

半天没见侍女动和,只是杵在那也不离去,也不开口,不由奇了,问:“怎么,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侍女恭身道:“王爷圣明,这柳夫人屋子里——没一个侍女侍候——”

丰宁秀怔住,意思就是说,柳冰心不可能沐浴了?还有,没一个侍女侍候是什么意思?

不愿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丰宁秀摆手说:“算了,直接让她过来吧。”

侍女去了,过了会又折回来,身后空空的,丰宁秀不禁来气,“人呢?”

侍女惶然道:“禀王爷,奴婢无能。柳夫人死活不肯过来——”

“哦,那理由呢?”丰宁秀并不生气。

侍女尽量挑着好的话来讲,“柳夫人说,说——”

丰宁秀不耐地道:“再敢结巴一个字,就罚打板子。”

侍女慌了,咚地一声跪了下来,“王爷恕罪,只是,柳夫人的话奴婢不敢讲。”

“讲,我恕你无罪便是。”丰宁秀坐正身子,他很好奇,这次她又用了什么理由拒绝侍寝。

“——柳夫人说,说——身为侍妾,侍候王爷乃天经地义之事——”

挑眉,丰宁秀不知是喜还是怒:“她当真这么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上道?

侍女望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柳夫人还说——身为男人,养多少个侍妾都没关系,只要他养得起——”

丰宁秀呆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这是在变相地讥讽自己养不起她?

侍女偷偷瞧了丰宁秀的脸色,心下忐忑,却不敢再说了。

“她还说了什么,一次说完。”

侍女深吸口气,把柳冰心讲过的话如数呈报,“柳夫人说,我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陪笑脸去侍候他,没门。”然后缩着脖子,频了呼吸,等待接下来的怒火。

但,出乎她的意料,丰宁秀并未生气,只是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丰宁秀让她起来,问:“她屋里头,当真没一个侍女?”

侍女想了崴蕤轩的凄凉状态,点头。丰宁秀沉思片刻,下了榻,语气兴味,“走,陪我一道过去。王府许久不曾大换血了。这次趁着日子好,是得换换血。”

轻描淡写的话,听在侍女耳里,无疑又是一场血腥风雨即将降临。

*

丰宁秀来到崴蕤轩,不大的院落,只亮了一盏孤灯,光火并不明亮,丰宁秀瞧了,原来是棉线织成的灯芯被掐得细如柳丝,也难怪火焰如此小了。只能照亮周围一小方天地,整间屋子里陷于昏黄之中。

如此昏暗的灯光,却有人立于灯前,低头不知在绣些什么。

丰宁秀故意发生步履声响,柳冰心身子顿了下,但依然保持着原来资势,一针一细地绣着手上的绣帕。

他也不恼,上前,观察了她一会,乌黑秀发简单挽成髻,没有任何首饰,只有一素淡不起眼的木叉于发丝里。身上是一件洗得发黄的棉袄,外罩缠枝海棠夹袄,从未见过的款氏,令丰宁秀凑近了瞧。

借着昏黄的灯火,他这才发现,她身上所穿的衣物,却是由许多碎布拼接而成,这些布料并不见高档,不过胜在针钱功夫高,不成气数的碎布在密集高明的绣功下,倒成了新颖的款式,不见寒碜,只见新颖。再看了她手上所绣的,原来是一方二尺的白绫缎子,上边绣了鸳鸯图案,也不过淡扫了两眼,便觉她的绣功了得,针线密集,图案逼真鲜艳。

见她不理会自己,丰宁秀也不恼,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借着昏黄的灯火打量她的侧面,仍是一如既往的绝美姿色,但下巴削尖,脸颊深陷。比以往更瘦了几分。

立在一旁的丰宁秀的侍女轻声提醒柳冰心,“王爷驾临,夫人怎可如此无礼?”

柳冰心抬头,望了侍女一眼,又轻轻瞟了丰宁秀,淡淡地道:“在生存和权势之间,请恕我只能先选择生存。”

丰宁秀品味着她话里的意思,忽然大笑:“有意思,我苛待了你,你不向我埋怨哭诉,反而另避他径让我愧疚,让我恼火,当真有趣得紧。”

柳冰心也不说话,只是轻咬了线头,再在针线上打了个结,把手头的刺绣迎着空气抖了数下,原来是一方枕套。丰宁秀拧了过来,仔细瞧了下,夸道:“绣功果然了得,栩栩如生,跃然而上。是替自己绣的么?”

“我现在的境况,还容不得我享受。”她伸手撸过枕套,仔细观察,无任何瑕疵后,这才妥当折叠起方型,然后放于枕头下。

丰宁秀看着她的背影,借着昏黄光线,这才发现她穿得极为单薄,腰身极细,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背后的衣裳面料,全是由碎布拼接而成,不管她绣功如何了得,也要感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以想像,府里的奴才是如此苛待她。

丰宁秀当晚住在了崴蕤轩,并让侍女回去,吩咐她不许声张。侍女呆了呆,先是不安,然后心里一喜,这么说来,明天她就可以狠狠睡一觉了。

柳冰心自是不肯让他睡在这儿,但哪抵抗得过丰宁秀的自作主张,最后被他连推带拉地推倒在床上,还想挣扎,丰宁秀说:“若你不愿,那就做点别的事。”

所谓别的事就是伸手朝她的衣襟里探去,柳冰心大窘,拍开他的手,一骨碌地梭进被子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死紧,只剩下一小截头颅在外头。

丰宁秀又好气又好笑,连人带被一并抱了过来,只是,一躺上床便觉不对尽了,怎么为炕是冷的?

这两天虽未下雪,但气候却是极冷,家家户户都烧了地龙,条件好些的,还在屋内备足了炭火,全天候烧得屋子暖和和的,王府里各个主子小主们屋子里都烧有地龙,下人们屋里无法弄,也在大铺间里足足摆了三大火盆的。

丰宁秀疑目打量,这才发现崴蕤轩极为冷清,不但连一个丫环都没有,也没有烧地龙,没有火炉,连灯火都只是桌上那一触只要轻轻一吹就会熄灭的油灯,这屋子又黑又冷,她这么瘦弱的身子,哪能经受得住?

握了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极为冰冷,不禁有些气怒,“为何不告诉于我?”

柳冰心原本紧闭的眼因他的话睁目,先是迷茫,然后冷淡了神色,唇角挤出一抹讥讽:“只要习惯了,便好了。”

轻轻淡淡的一句包含了太多道不尽言不明的凄凉,丰宁秀不愿去猜测这句话背后的其他涵义,虽不觉什么,也不觉愧疚,却有种涩涩的感觉。这又令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母容氏,虽然已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但她也是极不容易的,听母亲身边的得力婆子讲,母亲刚在父亲身边时,也是受了许多的苦,后来曾问过母亲,她也是这么轻轻淡淡的一句话。

*

第二日,丰宁秀睡了个日上三竿还未起身,虽说大冬天的不容易见着太阳,日上三竿的说法过于夸张了,但也差不多了。

柳冰心起得稍早,但相较于往日,也是起得迟了,她瞪着床上犹自睡得熟的男人,心里一阵恼恨,握着剪刀的手青筋毕露,似乎在犹豫从哪里下手。

这个男人可恨之极,狂辣无情,杀人如麻,还毁了她的清白,甚至连她的尊严也不放过,端得可耻之极。杀他也不能泄她心头之恨。

但就这样杀了他,也太便宜了她,她还得替他偿命,不划算,却又没别的法子。以她的破败之躯,也断不能再回天心了,可留下来,也是水生火热,生不如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

终于,发了狠,高举剪刀,闭眼,对着他的胸膛刺下。

蓦地,丰宁秀双眸陡地曝睁,出手如电,在剪刀快要刺入肌肤的那一刹那,紧紧握住了她持刀的手,手上使劲,柳冰心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剪刀也掉落地面。

“想杀我?”丰宁秀唇角微勾,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见形迹败露,柳冰心内心惨淡,却嗔目怒道:“对,我恨不得剥了你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随着她的怒骂,手上挣扎得厉害,但她哪敌得过他的蛮力,蓦地,她停止了反抗,小嘴倏张,闪电般咬住他的肩膀。不一会儿,鲜血便涌出。